第29章 誰先找誰是烏龜王八蛋(1 / 1)

春花的初戀 魚無芒 2564 字 3個月前

唐善初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等她解釋。霍春花把頭發往耳朵後麵彆,故作輕鬆地笑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生完就離,這一年都過去了,總不好一直拖著。”唐善初還是不說話。有點冷場。霍春花又說:“糖瓜他們還是給你吧,他們喜歡你多一點,離不開你,尤其是糖球,再說,我帶著兩個孩子,以後不好再找。大哈二毛也給你,正好陪他倆玩。”唐善初等她全部說完,一句話都沒有了,才問:“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看著我,給我一個理由。”霍春花抬頭看他,目光躲閃,“就是說好了,要離啊。”“你不喜歡我?”“也不是……”唐善初打斷她的話,“彆跟我扯什麼朋友,你知道我的意思!”“嗯。”“嗯什麼?喜歡還是不喜歡?你說!”“我……離了婚咱們還是朋友。”“誰跟你是朋友?霍春花,我再問你一遍,為什麼?你想好了再說,我不喜歡彆人動不動提離婚,要離就是真的離,也彆再說離了做朋友那些鬼話,我不會跟‘前妻’做朋友!你確定要離?”霍春花猶豫,但還是回他一個字,“要。”唐善初:“……”不是沒想過,她要離婚可能另有苦衷,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唐善初氣得昏了頭,立刻訂了第二天的機票,大有誰不去誰孫子的狠勁。兩人上了飛機,霍春花跟在他身後,大氣不敢出。看他閉眼睡著了,輕手輕腳地往他身上蓋毯子。唐善初心想,這女人也不想,他正生氣呢,怎麼睡得著?見他睜眼,霍春花跟空服要了杯溫水,拿給他,“喝點水好不好?你很久沒喝水了。”唐善初瞪她一眼,“關你什麼事?”“跟我生氣沒關係,彆氣壞了身體。”“誰說我生氣了?我乾嘛要生你的氣?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接過那杯水,一飲而儘。霍春花滿意地把空杯子拿回去,討好地問:“我們以後還做朋友好不好?”唐善初冷哼一聲,抱起手臂,扭頭看著窗外。午飯也沒胃口吃。霍春花吃著她那份,看他不動,戳戳他的手臂,說:“吃點麵包吧,還是熱的,抹點黃油很好吃的。”“不用你管!”“我怕你餓著。”唐善初還是沒動,神色似有緩和。霍春花放下叉子,拆開一包濕巾擦手,擦完舉起來給他看,“乾淨的”,然後才拿起麵包,細細抹好黃油,遞給他。唐善初彆扭地瞥她一眼,頭靠著椅背,沒接。霍春花拿著那隻麵包,喂到他嘴邊,“嘗一口好不好?很甜。”唐善初躲不過,隻好咬了一口。霍春花展眉一笑,等他嚼完了,又喂過去。唐善初見她這樣,以為她後悔了,正想說幾句軟和話,就聽她說:“你又不見得多喜歡我,是我硬要跟你結婚的,你生氣可能是因為我提的離婚,不如這樣,就當是你要和我離的,是你不要我。”唐善初氣得說不出話,剛咽下去的麵包石頭似的梗在胸口。這算什麼?他想到被媽媽拋棄在遊樂場的孩子,臨彆給他買隻氣球,他高興壞了,渾然不知那是最後的禮物。一直到民政局,他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工作人員看兩人結婚沒多久就離,有點可惜,問要不要再回去考慮考慮,霍春花忙說:“不用,都想好了。”唐善初臉色難看地拿起筆,刷刷幾下簽上他的名字。和結婚時一樣利索,領完離婚證,唐善初就開始安排搬家的事。他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孩子,最後決定搬去付教授那裡。他自己東西不多,都是糖瓜糖球的,衣服奶粉尿片玩具,工人進進出出,搬了好幾回。霍春花坐在沙發上,插不上手,唐善初根本不理她。最後出門,唐善初一手抱一個孩子,糖瓜糖球伸長脖子,回頭看著霍春花。小孩子獨有的敏感讓他們意識到這也許不是一次短暫的離彆,但也沒哭,都隻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霍春花。霍春花臉上擠出笑,一邊把大哈二毛的狗繩拿給工人牽,一邊朝糖瓜他們笑笑,扮個鬼臉逗他們開心。糖球咯咯笑起來,糖瓜愣了愣,也跟著笑。唐善初沒有回頭,在兒子的笑聲中,連人帶狗被掃地出門。人都走了,霍春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裡轉了轉,差點要哭。打電話告訴馬小玉她離婚了,馬小玉吃了一驚,沒細問,以為是唐善初提的。“糖瓜糖球呢?你們在家嗎?我現在過去!”“不用了,他倆都跟他們爸爸走了。”馬小玉在電話那端張著嘴,難以置信,“你也舍得?”霍春花沒說話,也覺得自己壞透了,可跟著她,他們可能會過得很不好。她很清楚,衣食無憂的生活對孩子來說有多重要。沒有時間給她難過。樂鐘公司就是個空殼子,這筆債如果最後算在她頭上,很可能就是她賠得傾家蕩產,一輩子都在還債。她問肖逸她在他那裡還有多少錢,肖逸給她一個大概的數字,一看,真是杯水車薪。這些日子,她陸續把幾個不怎麼賺錢的店盤出去,拿回的錢投到利潤還不錯的店。又去療養院,一口氣給老太太交了十年費用。想學車,問過王叔,找了家駕校報名。兩天沒見糖瓜糖球,給唐善初發微信,問能不能去看,唐善初回她一個定位,就是同意了。她找過去,隻有黃姐帶著兩個孩子。唐善初不在,付教授也開會去了。後來幾次也都沒見過他,她就知道,他是故意躲著,不想見她。付教授對她失望自不必說,態度冷淡也是應該。霍春花已經很知足,不敢挑剔什麼,人家肯讓她進門就不錯了。他們住在郊區的彆墅,地方大,糖瓜糖球有很大的兒童房,適應得很好,大哈二毛在花園就能跑開。聽黃姐說,晚上是唐善初自己帶。霍春花失落地看著小兄弟倆,覺得自己特彆不是東西,一邊又怕他們忘了她,小孩子沒什麼記性。馬小玉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約她出來逛街,又跟她說懷疑老方出軌的事,這次有了“實錘”。“就這個,他忘了鎖屏,我偷拍的,差點被發現,你看!”霍春花喝著奶茶,湊過去看了一眼,微信頭像有點眼熟,藍天下的白樺林。“這個頭像,好像見過。”馬小玉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拿過去,打開微信通訊錄,從上往下挨個翻。“彆看了,怎麼可能有?就算有也是巧合。”霍春花無精打采地托腮望著窗外,忽然聽馬小玉叫了一聲,“在這!‘雙媽’?誰?陳雙的媽媽?”霍春花見鬼似的看著她,隔著桌子,探身去看,馬小玉一比對,連昵稱也一樣。霍春花不敢信,“誤會吧?”馬小玉拿了包,站起來說:“我去找她。”霍春花忙拽著她的手臂,“你等等,先弄清楚了再說!”“還弄什麼,就是她!”馬小玉罵了個臟字,說,“這麼大年紀也能做小三,真服了!”霍春花拉她坐下,“可能就是朋友呢?我看陳雙他媽媽不像這樣的人。”“你知道什麼,小三臉上難道會刻著小三兩個字?”霍春花還是不信,“你有什麼依據說他倆有問題?”“老方跟她聊天總避著我,還給過她錢!”“我覺得你還是先問問老方,沒準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難言之隱?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說?”霍春花苦笑,“有啊。”回去問老方,老方嚇了一跳,說跟陳雙媽媽是朋友,一再保證沒有任何不當關係,但有些事的確不能說。任憑馬小玉軟磨硬泡,老方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馬小玉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不是怕冤枉了老方,而是擔心結果真如她所料。隻要窗紙沒捅破,隔著這層紙,她還可以裝傻充愣,但貿然跑去找陳雙他媽,大家撕破臉,那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她有點後怕,沒想過當時找她會做什麼,像那些手撕小三的大房一樣,不顧形象地當街撒潑?她曾經很不屑,現在是不敢。她沒有完全相信老方的話,但忽然又不那麼執著於探求真相,她害怕得知真相的後果是失去老方。霍春花還不知道馬小玉的鴕鳥心理。那天療養院的護士打電話告訴她,外婆鬨脾氣,說要出去玩。她推了駕校的課,趕過去,安撫了一陣,跟醫生打過招呼,領外婆出去吃飯。就在療養院附近的一家川菜館。老太太清醒時也是無辣不歡,按說這麼大年紀了,不該吃這些重口味的,但霍春花又想,這麼大年紀了,還能隨心所欲地吃幾回想吃的?老太太見了毛血旺、水煮魚,開心得跟個七八歲的孩子似的,動筷前竟然樂到拍手,笑嘻嘻地和她道謝。大概又忘了她是誰。霍春花麵朝門口,給老太太夾完菜,抬起頭,正看見陳雙母子和老方進門。老方在前推門,撥開簾子按著,陳雙接力,最後是雙媽,身上是很少見她穿的精致套裝,頭發也梳得一絲不亂,跟個太後娘娘似的踱進門。陳雙一眼看見霍春花,衝她招招手,快步走過來,說:“霍姐,這麼巧!”霍春花笑笑,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陳雙媽媽沒往這來,遠遠朝她點個頭,神色似乎不大自在。老方也來打招呼,跟陳雙說:“你媽媽覺得這裡辣味太嗆,想換一家。”陳雙聳聳肩,跟霍春花道完彆,和老方一起往外走,他媽媽已經退到門口,幾個人很快上了一輛車。霍春花若有所思地咬著筷子,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陳雙難道跟老方有關係?她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搖搖頭,沒敢往深了想。回頭跟馬小玉提了一嘴,馬小玉竟然沒什麼反應,說:“老方是陳雙公司的股東。”霍春花這才知道她賣掉的股份原來是轉給了老方,這樣一看,陳雙母子跟老方走得近也就不奇怪了。但老方跟他們認識也不過一年多,怎麼就有了連馬小玉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她沒跟馬小玉提,她能想到的問題,馬小玉未必想不到,除非她不願意想。學車還算順利,理論考試一次過了,練車還差點手感。王叔最近忙,她想到找金小輝幫忙,爭取多練,好早點拿到駕照。原來沒想學,現在糖瓜他們住那麼遠,進出沒車不行,她學會了,不管是去看他們,還是領他們出去玩,都方便。學會了也算一技之長,買輛車,以後找不到工作就去開網約車,大概要比在工廠包粽子、給布娃娃縫眼睛掙得多。她幾乎能預見,不久的將來,自己又將陷入貧窮的困境,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但她覺得沒那麼壞,小時候都熬過來了,現在有什麼不可以?金小輝還算靠譜,練了兩天,霍春花進步很快,車感好了不少。霍春花請吃飯,金小輝也不客氣,兩人到霍春花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廳吃海鮮。霍春花坐下才發現還是原來的位置,她在這大吃螃蟹,吃到肚子疼,被唐善初送去醫院。然後知道有了糖瓜糖球。吃到一半,看見唐善初進門,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金小輝也說:“誒,那不你老公嗎?”真的是他,帶著一個年輕女人。像是沒看見她,很紳士地替女伴拉開椅子,禮貌又不過分殷勤地把菜單遞過去,低聲和她交談。金小輝挑挑眉,問:“吵架了?”霍春花搖頭,沒有多說。金小輝看著沒什麼腦子,其實也不傻,壓低聲音,湊過來問:“他外麵有人?”霍春花怕他誤會唐善初,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倆離婚了。”金小輝愣了兩秒,看看唐善初,又看看麵前垂頭喪氣的霍春花,忽然笑開,“離了好,你看我怎麼樣,有沒有機會?”說著,煞有介事地放下筷子,往後理了理鬢角。霍春花懶得理他,“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金小輝無所謂地抓起筷子接著吃,中間跟唐善初對上眼,還衝他笑笑。吃完,金小輝很有眼力見地先走一步,留霍春花在門口等。天有點冷,唐善初出來時,她正搓著兩隻手哈氣。她以為他要送那個女人回去,那樣她就白等了。還好他隻是把她送上車。霍春花跟上去,喊了聲“小……阿初”。唐善初拉開車門,坐進去,麵無表情地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既沒理她,也沒發動車子。霍春花敲敲玻璃,過兩秒,他降下車窗,還是沒看她,冷淡地問了句:“什麼事?”“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晚上照顧糖球他們累的?有沒有好好吃飯?”唐善初終於扭過頭,看著她,笑得諷刺,“霍小姐忙著梅開二度,還有空管我的閒事?”“我沒有!”霍春花彎腰與他對視,舉起右手三根手指,“我發誓就算要梅開二度也是和你!”唐善初不自在地彆開臉,“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真的,沒騙你,除了糖瓜糖球,我隻夢到過你。”“什麼時候?”“啊?”“你什麼時候夢到過我?”“……昨晚。”唐善初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問她這些乾什麼?這女人一向很會說瞎話,張嘴就來的,偏偏每回都能騙到他。“上車。”霍春花喜滋滋地應了一聲,從車前繞過去,坐進副駕。空氣安靜得過分。霍春花裝作隨意地問起剛才和他吃飯的女人是誰。唐善初一副與你無關的樣子,不予作答。霍春花靜默片刻,又說:“這麼快,你就要給糖球他們找後媽了嗎?”唐善初冷著臉,“不好麼?越快越好!以後就告訴他們是親媽,反正親媽也不要他們。”霍春花扭頭看著窗外,小聲說:“我就說你不喜歡我,要不怎麼會轉頭就找彆人。”唐善初質問:“你呢?你為什麼跟那個金小輝約會?”“不是約會!”唐善初把車靠邊停下,認真跟她理論,“一起吃飯,就你跟他兩個人,不是約會是什麼?”“我都沒換衣服也沒化妝,怎麼能是約會?”“那是你不會化!衣服?你還想換什麼衣服?”唐善初瞥一眼她身上把身材勾勒得玲瓏有致的修身毛衫,又看到她脖子上掛的微笑項鏈,他送的!“戴著我送的項鏈去跟彆的男人約會,霍春花,你夠可以的!”“我,我這是睹物思人!”唐善初冷笑著重新發動車子,她要真的“思”他,乾嘛不來找他?心裡這麼想,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他認為肯定是氣的。“你不信?你明明就是惡人先告狀,自己跟彆人約會,還說我,”霍春花見他不說話,有點急,“好,咱們打賭,看到底是誰先再找,誰先找誰是烏龜王八蛋!”“賭就賭!”訂下這個莫名其妙的賭約,兩人就一直沉默著,直到車子停在霍春花家樓下。霍春花一邊穿外套,一邊提出邀請,“上來喝杯茶嗎?天這麼冷。”唐善初冷著臉拒絕,她難道當他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他們的婚就是結得太容易了,她才這麼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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