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封侯與賜婚(1 / 1)

皇姐 春溪笛曉 1324 字 2個月前

容雙帶著人到盛京,一來是抱著要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的心看看先皇是管還不管,二來是想親自打聽一下表哥的消息。她總不相信表哥真的無聲無息地死了,連屍首都尋不到,既然派出去的人找不著,她就親自去找一找。老天怎麼會那麼殘忍,連一個親近的人都不留給她呢?她不信,她怎麼不願意相信。容雙感覺身旁有個溫熱的懷抱,眼眶微微濕潤,安安心心地依靠對方懷中。這一次熟睡,她沒有再做夢,一覺睡到了天色微亮。容雙睜開眼時,察覺自己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掙紮著掙脫對方的懷抱,坐起身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男人。身邊的男人再沒有少年時的孱弱與稚嫩,臉龐逐漸有了男子獨有的剛毅和冷峻,哪怕是在睡夢中,他也緊抿著唇,嘴巴緊緊繃成一條線,隱隱含著怒氣。容雙一下子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裡。倘若讓她來評議,姬晟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他曾想要殺她,最終不僅沒能下手,還一次次把她從鬼門關前拉回來。如今他還把她放在枕邊,毫無防備地與她同床共寢,仿佛彼此是世間最親近的兩個人。容雙靜靜看了姬晟一會,忍不住抬手捏捏他的臉。姬晟皺了皺眉。容雙忍不住兩隻手一起上,在他臉上捏來捏去,口裡叫喚:“傻弟弟,起來了,你要去上朝了。”她唇邊正噙著笑,忽地被人攥住手腕,原本熟睡的人也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容雙驀然鬆開捏在他臉上的手。差點忘了他正在生她的氣。他生氣的時候太多了,這麼多天折騰下來她都不記得他在氣什麼了,隻記起大概是哄不好的那種。姬晟扣著容雙的手,把側坐在旁的容雙抵回榻上,想親她一下,又忍下了,隻伸手把人抱入懷中,腦袋埋進她頸側。兩個人脖頸相抵,心臟貼得很近,彼此的氣息也交纏在一起。想到容雙昨夜半夢半醒間呢喃出口的話,姬晟隻覺五內俱焚,恨不能立即叫人去將陸雲初殺了。可莫說他師出無名,不能斷了陸家唯一的血脈,就算他想當一回昏君當真下了手,容雙也會因此而恨上他。他逼迫她與他交歡,逼迫她留在他身邊直至選秀開始,她其實都不在意。可若是他真的殺了陸雲初,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轉圜餘地。姬晟抱了一會,鬆開她說道:“你再睡一會。”姬晟起身去穿上朝服去上朝,議完正事之後留下李老尚書,說是有要事要和對方商量。李老尚書滿腹狐疑地跟著姬晟去了勤政殿,恭謹地問道:“不知陛下找臣有何要事?”姬晟道:“若是尋回了陸大將軍家的獨子,李尚書認為該如何封賞?”李老尚書麵露異色。他一板一眼地回道:“陸大將軍一門忠烈,當年曾立下赫赫戰功,最後還豁出性命為大盛爭取了休養生息之機,若是陸大將軍獨子尚在人間,便是封侯也不為過。”姬晟點頭,淡淡地說:“朕也正有此意。”陸雲初一直住在長公主府,名不正言不順,哪怕是表哥表妹也難免會招人非議。與其讓他們繼續這樣不明不白地牽扯下去,倒不如公開封賞陸雲初。陸雲初有了爵位在身,背負了陸家榮光,行事總要多顧忌些。到那時陸雲初要是還想求娶長公主,於旁人看來就是貪得無厭了,爵位他想要,公主他也想尚,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姬晟把陸雲初如今客居長公主府的事告訴李老尚書,讓他著人準備一下封爵諸事,順道把挑一處宅邸賜作侯府。李老尚書前頭已經把話說出來了,聽姬晟連陸雲初身在何處都已知曉,便沒有勸說,隻追問:“那給陸小郎君的封號是?”姬晟沉吟片刻,說道:“忠勇侯吧。”李老尚書沒有異議,領命下去擬定封賜事宜。姬晟敲定給陸雲初封侯之事,命人取來奏章開始批閱。不多時,有人通報說柳侍郎求見。自從上回柳侍郎擅自入宮,他們表兄弟之間沒再單獨相見過。姬晟聽到柳侍郎來了有些驚訝,但還是讓人把柳侍郎宣了進來。柳侍郎入內後跪下了,開門見山地說道:“陛下,開春之後臣想外放為官。”旁人自然不敢直接求官職,柳侍郎與姬晟卻是表兄弟,隻要柳侍郎不是想一步登天,直接當個宰執,姬晟都不會生氣。不過姬晟聽柳侍郎這麼說卻想到了容雙想回北疆的事,他沒有和往常一樣扶柳侍郎起身,而是走到柳侍郎跟前問:“淩表哥你想外放到什麼地方去?”要是柳侍郎敢說出“北疆”二字,姬晟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不顧兄弟情誼把他有多遠打發多遠。柳侍郎卻沒想著去北疆。他已從太醫院那邊知曉容雙昏迷之事,他心中有自責,也有痛苦。他知道自己再留在盛京也不可能再為她做什麼,反而還可能激化她與姬晟之間的矛盾。人活在世上,總不可能事事如意,除了情愛之外,他們還應背負家族的榮譽,背負守衛家國之責。他從曉事之日起,便擔著兄長的責任、擔著柳家長孫的名頭,他必須站在姬晟這一邊,堅定地為他掃除親政障礙。他大多時候都是為家族榮光而存在,待人必須謙恭有禮、溫和友善,等到了年紀,他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與對方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過完一生。過去短短二十餘年中,他隻遇到一樁意外。那日少女故作凶橫地把他堵在巷子裡,對他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柳尚書的兒子對不對?”他看著少女明媚灼人的眉眼,平生第一次反駁說:“柳淩,我叫柳淩。”在她麵前,他莫名不想隻當柳老的孫子、柳尚書的兒子。柳侍郎說道:“……我想去南疆。”他日她若是如願回了北疆,他們一南一北,雖相隔整個中原,卻也都在守衛中原沃土。姬晟頓住。過了好一會兒,姬晟才把柳侍郎扶起來,說道:“湯藥之事,朕都知道了。”姬晟收回手,繃著一張臉對柳侍郎說,“她向來擅於蠱惑人心,朕不怪你。南疆乃是偏遠之地,瘴癘橫生,朕不會讓你去那種地方的。你若當真想外調,朕會擇個富饒之地讓你出去好好曆練。”柳侍郎原想替容雙辯解一二,轉而想到她所求的並非和姬晟和美一世、她從未想過要爭姬晟的皇後之位,便又把話都收了回去。柳侍郎說道:“謹遵陛下安排。”姬晟原本有許多話想問柳侍郎,看到柳侍郎恭謹的態度卻歇了心思。柳侍郎自小聰明機敏、足智多謀,他若是不想說,旁人很難問出想要的答案。既然容雙一直在喝避子湯,那就不是想誕下皇子取他而代之,隻是單純地拿他尋歡作樂。她會讓柳侍郎送藥,恐怕也是看上柳侍郎的相貌,用皇嗣之事誘惑柳侍郎自己送上門罷了。姬晟記得自己從前見過陸雲初一麵,陸雲初的相貌也是一等一地好,所以她看上的大抵都是這類姿容出眾之人——即便是武將世家出身的薛昌那也是英武俊美,是不少閨閣少女的夢中情郎。說到底,都是她水性楊花、好色成性、見異思遷!姬晟好生勸撫了柳侍郎一會,讓他千萬要打消前往南疆那等瘴癘之地的念頭,莫要惹姑母傷心。最後他還提出另一樁事:“你要外放,身邊沒個人照顧可不行,朕讓人將秀女的畫像和家世譜送一份到你們府上,這次的秀女之中你和姑母若有看上的,我可以為你賜婚。”柳侍郎一怔。姬晟說道:“淩表哥是家中長子,也老大不小了,你遲遲不成親,底下的弟弟妹妹有樣學樣可不好。”柳侍郎緩緩應道:“……好。”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