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怎麼讓人意外。zone的大小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空間裡聚集更多強大的人,才是求生之道。進入zone不代表著能活下來,裡麵的人比外頭的更加焦急地探尋著破解之法。如果黑霧不停,連最後的空間都被吞噬,又該如何是好?有這樣的選拔固然是殘酷的,卻也能讓人理解,就像大自然裡的優勝劣汰,很難用感性揣度。可人從來都是感性的,尤其在生死麵前。當即就有人大喊:“異能強弱要怎麼評判?難道你們說強就強,說弱就弱嗎!”警衛道:“我們隊長的異能就是鑒彆異能,肯定給你們一個公正的機會!”鑒彆異能?謝汐探頭看向江斜。“怎麼鑒彆?”有人嚷嚷道,“異能是極私密的事,難道還要公之於眾嗎!”這時有個穿著黑色製服的高大男人走出來,他麵色冷凝道:“進入zone,所以的能力都要登記在冊,我們麵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強敵,必須集結一切資源與力量,才有可能在浩劫中生存下來!”這顯然就是警衛口中的隊長了。顏哲也看向了江斜。那位隊長又道:“無論你有何種異能,隻要對團隊有利,我們都會善加對待,我們一直在努力探索黑霧,所以需要更強力的戰士!進入zone不是苟且偷生,而是要直麵死亡,你們如果沒有這樣的覺悟,就請留在原地!”這一番話讓躁動的人群靜了下來。顯然最先抵達zone的強者中不乏政治精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有了組織和紀律。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團結起來才有更大的可能。這時已經有人去進行異能鑒彆了,雖然大多數人都不情不願,可這已經是最後的生機。黑衣隊長的異能的確厲害,凡是被他手中的白光碰過,異變者就會不由自主地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他顯然很有經驗,且身手很好,麵對那些極具攻擊性的異能,他躲得很快,並且會目露讚賞,快速記下相關信息。陸陸續續有人進去,也有人進不去。看到這一幕,最失落的是非異變者,因為他們是注定無法進去的。他們能夠趕到這裡,已經十分厲害,可還是不行,在異變者麵前,他們注定被淘汰。江斜十有**是非異變者,因為至今為止,謝汐和顏哲都沒看到他有任何能力。顏哲是肯定能進去的,謝汐也沒問題,他隻要變小,顏哲把他裝口袋,輕而易舉就能進去。江斜就……謝汐可以給他套上異空間盾,可這會不會被識破?按理說謝汐已經和他認主,他憑借謝汐的想變什麼就變什麼的能力也可以進去,但有風向。認主契約不是牢不可破的,如果有人覬覦謝汐,想要將他搶過去,也不是不可以。這路上他們就遇到過一個異變獸被搶走的男人。那人也說不清對方用了什麼辦法,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失去了自己的異變獸。從那之後江斜就把謝汐藏著掖著,生怕有人注意到他。zone裡聚集了各種各樣的人,如果要憑借謝汐的能力進去,那隻會讓小啾成為第二個顏哲。江斜不能冒這個險。到底該怎麼辦?這還沒有頭緒,另一邊又起波瀾了。“顏哲!”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老子花了一袋子鑽石買你,你竟然逃了。”話音剛落,一個大手伸了過來,眼看著就要把顏哲給拽過去。謝汐一顆心都揪起來了,他知道顏哲被拍賣過,那是隻聽隻言片語都讓人心疼的經曆。男人的手剛要落到顏哲肩膀上,江斜一把打開。隨著江斜轉身,謝汐也看到了說話的男人。他個子很高,至少一米九開外,江斜已經不矮了,站在他麵前竟然矮了小半頭。男人穿了身緊身衣,肌肉外露,襯得臉上凶相更甚。他盯著江斜,惡狠狠道:“你他媽就是偷走他的人?”半道劫走顏哲的人已經死了。江斜道:“他是個人,不是貨物。”“去你媽的,”男人道,“老子花錢買了他,他就是我的!”說著就要去搶顏哲,江斜又擋了上來,男人二話不說掏出□□就是連發數槍。這哪裡躲得開?在場的人都紛紛看了過來。謝汐早就在江斜說第一句話時開始畫盾,男人開槍時異空間盾已經落在江斜身上。所以江斜毫發無傷,反而趁著男人鬆懈的空檔,抽刀砍了過去。他沒用槍,這麼近的距離,什麼都比不上刀利落男人吃痛後退,麵上驚疑不定。子彈都擋得下來,這是什麼異能?江斜卻不想給他活路,男人出手就想擊斃他,不殺他才是後患無窮!男人顯然不是自己,他眼看著江斜拔槍,立馬招呼:“快來幫我!”既然能拿出一袋子鑽石去買人,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江斜也沒低估,他仗著異空間盾的時效,對著所有向他發起攻擊的人瘋狂還擊!顏哲雖瞧著柔弱,但本質卻是個純爺們。他對謝汐說:“盾好了嗎?”謝汐又被江斜放在他懷裡了,沒招,小山雀已經學會用瘦弱的身體扛起巨大的素描筆了。“啾!”謝汐一聲脆鳴,顏哲也拿起武器去幫江斜打掩護。對方十幾人,江斜和顏哲隻兩個人,卻占了上風。異空間盾消失的時候,曾經羞辱顏哲的人全都倒地不起。謝汐撲著翅膀飛過來,直往江斜掌心鑽。他想變大想變大想變大大大大。江斜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不開口,任謝汐多用力撞他的掌心都沒用。他將小圓啾收入掌心攏住,低聲道:“乖。”謝汐:“……”很生氣!江斜垂首在他小小的腦袋上親了下道:“聽話,這裡人太多了。”謝汐聞到他身上的血味,又是心軟又是心疼。顏哲把早就儲備好的血送過來,江斜道了聲謝後一飲而儘。他需要體力,因為接下來隻會更加凶險。他們這邊鬨得這麼凶,入口處的異能鑒彆早就停下來,包括隊長在內的所有警衛都看了過來。那位黑衣隊長更是暫停了對其他人的異能鑒彆,走過來道:“你們可以直接進去!”見識過這樣的戰鬥力,哪還用什麼鑒彆?肯定合格。江斜攏住了懷裡的小啾,沉聲道:“不了。”黑衣隊長明顯一愣。顏哲也看過來。江斜卻什麼都沒再說,轉身離開了人群。顏哲愣了下,幾步跟了上來。黑衣隊長皺了皺眉,沒再繼續邀請,而是回到入口處,繼續異能鑒彆。江斜很強,可zone裡並不缺少強者,他們缺少的是遵守紀律順從的強者。所有人都擠在了zone的入口處,江斜這個逆行的顯得尤其格格不入。不一會兒他們就離人群很遠了。江斜對他說:“你去zone吧。”顏哲問:“你呢?”其實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江斜沒回答他,反倒是低頭看向掌心的小團子:“小啾。”謝汐回他一聲啾。江斜問他:“我想去黑霧裡,行嗎?”他必須問謝汐。因為認主契約的緣故,他死了謝汐也就死了。謝汐變大了,對他說:“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江斜彎唇笑了,有些孩子氣的、純粹的笑。顏哲即便不懂謝汐說了什麼,也知道謝汐肯定是要和江斜在一起。他忍不住說:“不要衝動!”江斜斂住了笑容,看向他道:“黑霧和死亡不一樣。”他們最初談論黑霧時,顏哲告訴他,不要對黑霧好奇,那就像死亡一樣,去了的人回不來,誰都不知道那之後是什麼。江斜起初也這樣認為,但現在他知道了區彆,他道:“死亡是人的最終歸宿,但黑霧不是;死亡給了人一生,黑霧卻會吞噬一切;死亡是無需去逃避的,但黑霧卻是必須去對抗的!”一番話說得很平靜,卻讓顏哲心頭大震。沒錯,黑霧和死亡是不同的。人是會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黑霧卻是在一步步逼迫人。人們無論怎麼活著,注定是迎向死亡,可黑霧卻在逼著人瑟縮膽怯乃至逃避。江斜道:“所以我要去黑霧裡。”他要麵對它,對抗它,克服它。顏哲唇瓣輕顫著,說:“我和你們……”一起這連個字還沒說出來,江斜搖頭道:“你留下吧。”顏哲道:“可是……”他滿心都是恐懼,可又不敢把萬一你們回不來的話給說出來。江斜忽然道:“必須有人留下,否則我們怎麼知道自己是否回來了?”這話不僅讓顏哲愣住了,謝汐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斜卻沒多做解釋,隻對顏哲道:“試試吧,也許真的可以。”顏哲說不出阻攔的話了。眼前的人明明比他小得多,明明隻是個十七八的少年,可這一路走來,顏哲是信任他的。他有著強大的感染力,仿佛沒什麼事可以難倒他,仿佛隻要跟隨他的腳步,懸崖峭壁也能安然走過。顏哲視線堅定下來,他看看江斜,看看謝汐,篤定道:“我等你們。”江斜應道:“嗯。”謝汐也啾了一聲。顏哲視線柔軟,小心地靠近了謝汐一下,對他說:“小啾,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謝汐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江斜沒翻譯,但顏哲好像聽懂了。江斜和謝汐出發去了黑霧。他們沒開多久的車就到了黑霧跟前。江斜帶著謝汐下了車,問他:“害怕嗎?”謝汐用大翅膀護住了江斜:“不怕!”沒什麼好怕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走進恐懼。他很欣慰,江斜有了直麵崩壞的勇氣。黑霧像鋪天蓋地的烏雲般慢慢靠攏,江斜和謝汐一起大步走了進去。瞬間,眼前一片漆黑,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連自己的存在都被抹去的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觸碰不到。這樣透徹的黑會激起人心底最深沉的恐懼。謝汐有一瞬間的不安,但一想到這是江斜的準世界,他又放鬆下來。不能慌張,不能再激起白空間。他輕籲口氣,伴隨著自己均勻的呼吸,他的眼前豁然開朗。眼前是盛放的薔薇花,在蔚藍的天空下,搖曳著的薔薇仿佛陽光下透亮的波浪,翻滾出一層又一層的美麗。這是……中央裡江斜的花園還是十二界裡他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