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裡,有著壓抑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有些急促,像是一隻被惹急了的貓咪。然而,暮雲宗是沒有貓的。蘇梨咬著嘴唇,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清醒,整個人就像一葉小舟,被浪頭打得搖搖欲墜。她忍不住伸手抓緊了衣角,忍耐著到了最後。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她沒忍住抬腳踹了淩空一下,憤憤道:“混蛋!流氓!”淩空早就對她的怒罵免疫了,他這幾天已經越來越清醒,身上的鬼氣也消散地差不多了。那血脈中被覺醒的一部分能力,被他很好地藏了起來。現在看過去,他就和以前一樣,沒有半點區彆。區彆其實還是有的,大概是他看上去更加可怕了。蘇梨扶著酸軟的腰艱難地坐起來,冷著聲音說道:“淩空,你什麼時候放我走。”淩空之前隻要聽她說要走就會失控一下,但這會兒卻已經恢複了理智。光線很暗,他卻可以看得到蘇梨的表情。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原本水潤漂亮的眼睛這會兒也沒有焦距,大概是在黑暗的環境裡待了太久,她整個人都有一點不對勁。淩空看著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她光滑細嫩的臉,“你那麼想走?”蘇梨嘴角上揚,露出譏諷的笑容,“不然呢?讓你囚禁一輩子嗎?”淩空看了她許久,才緩緩開口,“我的鬼氣已經消散,也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蘇梨眨了一下眼睛,也就是說,她終於可以出去了?她聽了這話之後眼睛忍不住一亮,她的眼睛就像是撥開了烏雲露出了星光那樣,璀璨起來。讓淩空看得有些心口發脹。他對她做了這樣混賬可怕的事,怎麼可能還奢求其他呢?何況,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人和鬼修的混血,是雜種,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低劣品。而她是暮雲宗的大小姐,全世界的人都喜歡她,她該得到最好的。淩空冷漠地想著,自己在她眼裡恐怕已經成為了最不願記起的惡臭回憶。他希望能夠珍藏一聲的記憶,她恐怕恨不得早點忘記吧。淩空嗤笑了一聲,開口:“你想走,現在就走吧。”“什麼?”蘇梨愣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有些茫然地看著離她近在咫尺的人,“你是說,我可以走了?淩空,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嗎?”“你現在不走,那就彆想走了。”淩空偏過頭,不想看到她的目光。蘇梨反應過來,竟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慌忙隨便摸了件衣服往身上一穿,然後下床就往外麵走。她體力不支,腳上也沒有穿鞋,但她還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往前走去。她跌跌撞撞離開的背影深刻地印在淩空腦海裡。他身上下意識抓了一下,卻隻找到了一把虛無的空氣。淩空自嘲了一聲,本就是他強迫來的,她避之不及也是正常的事情。她甚至為了快一點離開,連鞋都不記得穿,可見她有多麼迫切。淩空垂著頭,隻覺得被壓製住的翻江倒海般的鬼氣又蠢蠢欲動要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