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一口,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三道陰氣,須臾之間,它們已經橫跨數千米,來到酒店之前。陰氣終於散開,秦夜看清楚了,那是三位全身包裹在黑色緊身勁裝上的人。額頭上有一塊護額。上半身已經實體化,下半身卻是蒼茫陰氣。他們圍著之前明世隱落下的地方旋轉著,周圍卻無一人可以看到他們。“這是……”秦夜隻感覺心跳猛地慢了一拍,死死看了三秒,再盯著對方背上的旗幟,數秒後才磨牙道:“北條氏……鐮倉秘忍……日本動用戰國時代的大名了……”“這是什麼?”明世隱顯然對日本不怎麼關心,問道。秦夜指著對方背上的旗幟說道:“北條氏,日本戰國時代鐮倉大名,旗幟是三個三角形壘在一起。而這些人的裝束,就是忍者。當時戰國時代,北條氏有一支相當厲害的部隊,被稱為鐮倉秘忍隊,今天來的就是他們!也是……要在東海攔截織田信長,鐮倉秘忍隊是最好的選擇。”“你確定?”明世隱狐疑地看了一眼秦夜,剛才失手的好處出現了,兩人終於相信對方一個有一秒五噴的實力,另一個真敢不小心把它丟下去,於是保持了一種相當詭異的和諧。“你怎麼知道怎麼多?”秦夜輕咳一聲:“如果你也把信長之野望係列玩通了幾次……你也知道了……”“那是什麼?”“那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夜喃喃道:“你是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你覺得……北條家的鐮倉秘忍隊出現了,這代表什麼?”明世隱安靜了幾秒,緊接著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信號極度危險!是的,他經曆過那個時代,在他活著的年代,日本還在華國地府統禦之下,日本發生戰國時代,對於華國地府也算一件不小的事。所以,他並非不了解。即便戰爭規模遠不如華國千年以前,但到底文明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所以如果真的講戰鬥力,是要比華國的戰國,三國時代來得厲害的。其中有幾隻隊伍,就算在華國也能排上名次。“武田赤備軍……真田日本第一兵,沅江弓兵……”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是說……日本冥府會召集各大名的力量?”“是已經動用了。”秦夜眯著眼睛看向三位逐漸消失的日本陰差,轉身回到房間:“地府沒有火器,戰鬥方式反而返璞歸真,重歸冷兵器時代。這些隨著時間流逝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大名,終於有重新站上曆史舞台的時候。同時,也是在警告可能存在的其他勢力,不要打織田信長的主意。”必須動起來了。他低估了日本冥府對於織田信長靈魂的看重,其實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發現曹操,李世民等人的靈魂重新現世,自己會怎麼做?恐怕陷陣營,白耳軍,虎豹騎,玄甲軍……這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特種部隊,都會潮水一般衝出地府吧?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鐮倉秘忍隊的出現隻是一個信號……他目光有些焦慮地看向入海口,在對馬海峽,接近日本的大本營,伊邪那美還派出了哪位大名?“東照神君”德川家康?“梵天丸”伊達政宗?“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現在可以贏下的對手。“陰陽師不知道在不在東海,會來東海的隻確定有佳德和芝蘭集團。在去對馬海峽之前,和織田信長的談判必須結束。否則……我憑什麼說服日本陰陽師?憑什麼讓他們和自己站在一邊?”拿不下織田信長一家,他連和陰陽師談判的資格都沒有!而拿不下陰陽師……他更無法和即將來到的,如同海潮一樣的黃泉比良阪冥府軍對抗。走錯一步,彆說織田信長的靈魂拿不到手,他恐怕還得將手裡的曜變天目碗殘片送出去,才有機會灰溜溜逃回寶安。太丟人了!但……“那可是織田信長啊……好歹也是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自己真的能說服對方?”許久,他有些煩躁地出了口氣,明世隱也知道事態急轉直下,緊急無比,低聲問道:“準備先從哪裡動手?”秦夜手指輕輕點著扶手,沉聲答道:“芝蘭集團。”“哦?為什麼是它們?小崽子怕了吧?害怕和織田信長麵對麵,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後拖?怕個吊?當年他們上貢的時候,包天子椅子都沒給一把。”問題是我是包天子嗎!秦夜狠狠瞪了明世隱一眼,要他有十殿閻羅的實力,還逼逼這麼多?直接一巴掌拍過去,伊邪那美是吧?來來來,重溫一下被華國地府支配的恐懼。然而……臣妾做不到啊!“首先,拍賣的錢得從芝蘭集團身上出。我要留給他們開董事會和彙款的時間。”他理著思緒:“其次,隻有將芝蘭處理好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去考慮怎麼和這位第六天魔王談判。不會心有掛念。最後,哪怕結果再差,我至少也能獲得海黃的黃金商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即便這次拿不到織田信長的靈魂,新地府也有了騰飛契機。”明世隱意外地看了秦夜一眼,許久才道:“真沒想到……你現在就和換了個芯片一樣……我大約知道阿落刹娑為什麼會跟在你身邊了……”秦夜沒有管明世隱,日本冥府軍的出現太過意外,沒有給他浪費的時間了,恐怕佳德一到,就是鐮倉秘忍動手的時機。他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很快電話很快接通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愉快地響了起來:“秦先生,你到東海了?”“是。”秦夜沒有客套,和芝蘭的談判隻是開胃菜,讓自己熟悉一下這種氛圍。緊接著和第六天魔王的談判,才是這次東海之行能不能成的核心!“今天晚上七點半,我來找你。”他說道:“地址你電話發我。”言簡意賅,大家都在期待晚上的見麵。沒有多餘的廢話,幾句話掛上電話之後,地址很快就發到了秦夜手機上。秦夜很滿意。這種大交易,對方很在意安全,選的地方是一個芝蘭自己打造的商圈。時間過得很快。六點準時來到,吃過晚飯之後,秦夜將明世隱綁在胸口上,帖皮膚安放好。打了車向城西開去,很快就來到了約定的地方。芝蘭打造的商圈很有辨識度,每一棟建築上都有一朵小巧的蘭花。報上名字之後,他馬上被帶到了一件豪華的包廂。“秦先生,我們終於見麵了。”開門的是一位老者,大約七十多歲,秦夜聽出來這就是電話裡的聲音,微笑著伸出手:“高董,晚上好。”“不用客氣,都是自家朋友。”高友亮哈哈一笑,帶著秦夜往裡走去:“來來來,秦先生,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芝蘭的兩位大股東,萬全和馬增一,今晚我們持股最大的三方都在,就是為了一旦談妥,能節約董事會的時間,秦先生不介意吧?”“當然不。”秦夜走了進去,朝著兩人微笑點頭。深呼吸了一口坐了下來。順便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這是一棟歐式裝修的包廂。屋頂掛著碩大的水晶吊燈,地麵紅色的地毯柔軟地能淹沒腳踝,牆壁上掛著一些看不懂但具備逼格的油畫,金閃閃的沙發非常柔軟,同樣金閃閃的桌麵上,已經擺放好了咖啡和茶點。他在打量房間,高友亮和其他人在打量他。很年輕。路上看到都不會有辨識度,但是……這幾個人坐在他對麵,卻偏偏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高友亮沉默地將手放進西服口袋,就在那裡,有一隻白玉小魚,此刻正熱得發燙。他輕輕握了握,朝另外兩人微微點了點頭。兩人目光一閃,立刻了然了。是“那邊”的人。那就沒什麼好問的,“那邊”隻會比普通商圈更加嚴酷,這筆生意,可以做。“秦先生。”高友亮端起咖啡杯來抿了一口,直視秦夜的眼睛:“家具市場對海黃的需求簡直沒有止境。但是,如此多的海黃進入家具市場隻會衝擊海黃的價位。我們如果吞下來,不僅要賣出部分實業,還要調動所有現金。而且,正因為太多海黃的衝擊,我們必須一點一點地拋售。在回本之前,我們的日子不太好過。”“但你們不能不吃。”秦夜淡淡道:“如此大量的海黃,一旦我丟到競爭對手手中,短期內看不出來。十年……甚至不要十年,對方就能騎在你們芝蘭頭上……好了,我不是商場的人,也不想太浪費時間,樣品我帶來了,行就一句話,價格按照市場價95折。如果你們覺得不滿意,我另外還有約。”“能看看嗎?”萬全問道,秦夜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隨身的公文包遞了過去,裡麵裝著幾塊地府海黃的板子。隻看了幾眼,高友亮就確定,這是極其上等的海黃。尤其……這上麵的鬼臉渾然天成,惟妙惟肖,說是上品都輕了,說是極品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