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相總是很難讓人相信和接受的,更何況大多時候真相是被掩飾的,就如同當時華偉強看見孫欣凶案現場照片時,指著照片上的如意結告訴我們,這個凶手刻意留下的細節並沒有公開過,除了辦案人員外隻有齊楚同知道。而辦案人員相繼去世,活著的隻有華偉強,他當然不可能是凶手,那剩下還知道在殺人後留下如意結的人就隻有齊楚同。華偉強當時就告訴我們,這不是模仿殺人,而是齊楚同親手再次犯案,當時我們認為這不可能。可事實上……華偉強說對了!“齊楚同就是殺是孫欣的真凶?”雲杜若驚訝地看著我茫然地說。“可……可他截癱沒有自主能力,一直被收治在病房,他……他怎麼能去殺人?”雲杜若的疑惑同時也寫在其他人的臉上,我無力地看著麵前那份病曆報告,又想起陳誌泰死前反複說的那句話。有時候眼睛看見的未必都是真的。華偉強那天和我們一同去見坐在輪椅上的齊楚同,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後,華偉強的反應就有些不對勁,他很詫異和疑惑並且問護士齊楚同那個狀態有多久了,當護士告訴他齊楚同一直都是這樣的時候,華偉強當時表情很驚訝。不過我錯誤的認為那是華偉強再一次見到齊楚同時,因為曾經和其生死相搏差一點命喪在齊楚同手上所以多少有些陰影。其後華偉強不惜和幾十年的好友麵紅耳赤的爭執,就是為了調閱當年齊楚同案件最原始的卷宗,可那個時候屠夫有事未能及時見到華偉強,隨後華偉強打電話給合德醫院要求調閱齊楚同的治療病曆。在之前我們也曾想到過華偉強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他急需這些東西來證實一些他疑惑的事,很可惜我翻閱過屠夫給我們的原始案件檔案也看過齊楚同的病曆,但終究我忽略了一個細節,一個能證明真正凶手的細節。“是什麼細節?”南宮怡焦急的問。我目光重新落在麵前那份治療病曆上,看著沈悅剛才指給我看的地方,聲音低沉的讀出來。……齊楚同左肩有彈貫穿傷,導致左手傳感神經束斷裂,該病人左手無感知能力……“無感知能力……就是說齊楚同的左手是沒有知覺的。”韓煜說到一半忽然抬起頭驚訝地說。“那天我們看見輪椅上的齊楚同,他口中提到陰間當時你很急迫的想要問下去,你抓住他的左手臂,他當時表情很痛苦,既然他左手沒有知覺,又怎麼會感覺到疼痛?!”韓煜說的也正是讓華偉強吃驚的地方,護士說齊楚同遭遇過嚴重的燒傷,手臂皮膚末端神經外露一直無法醫治,任何輕微的觸碰他都會劇痛難忍。護士應該不清楚那場火災其實就是十年前發生在地下室病房的暴動,齊楚同是在那個時候被燒傷的,可是當時齊楚同的左手是沒有感知能力,根本不會出現那樣的疼痛感。華偉強察覺到這個細微的變故,但當時他並不敢肯定,所以才會急急忙忙和我們告辭,他調閱原始檔案也好,看齊楚同的治療記錄也好,原因隻有一個。華偉強想證實坐在輪椅上的並不是齊楚同!“收治在合德醫院地下室病房的不……不是齊楚同?!”雲杜若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那……那坐在輪椅上的是誰?”“其實坐在輪椅上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齊楚同是誰。”我聲音冷冷地說,即便是渾身無力可是還是習慣性的把煙拿了出來,吃力的放在嘴角,手很艱難的才能抬起,點燃嘴角的煙深吸一口,煙霧中我瞟向就坐在我對麵的華冠。他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容,給人感覺很有親和力,他那肥碩的臉像一個滑稽的圓盤,臉上堆積的肉都快要掉下來,他和我對視很愉快的笑,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陷在肉中快要看不見。他很專注的拿著刀叉切割著盤中的鵝肝,動作很沉穩和緩慢,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很穩健和井井有條,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講究秩序的人,他在心裡為自己定下苛刻的規矩,甚至是擦嘴的時候放下刀叉也一定會擺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齊楚同左手傳導神經束斷裂導致左手無感知能力,巧合的是,在合德醫院剛好有一個人的左手也是沒有知覺的,而這個人如今就坐在這房間中。那天我們去見華冠了解關於齊楚同的一些情況,華冠很熱情的給他訓斥的生倒水,不小心滾燙的開水灑落在他左手上,一個正常人會因為痛感立刻丟掉手中的水杯,這是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條件反射。可當時華冠第一反應卻是詢問生被燙傷的情況,可後來我們看見他左手上全是被開水燙傷的水泡,他不是沒有察覺,是因為華冠根本沒有感覺,他的左手也是沒有感知能力的。華冠擦拭著嘴角的菜汁,依舊是那種具親和力的笑容,可現在我忽然發現我根本看不懂他臉上的笑。“你該不會就因為我左手沒知覺,就懷疑我是齊楚同吧,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有,或許是巧合呢?”“當然有可能是巧合,不過華偉強心臟病突發的時候,你剛好又巧合的在場。”我吸了一口煙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從來都不相信巧合!”“你也說華偉強是心臟病突發猝死,怎麼說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華冠一本正經的笑著回答。“那是因為華偉強當時看見一件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事,所以才導致心臟病突發猝死。”我心平氣和地說。“當時華隊不是在看齊楚同病曆的時候犯病的嗎?難道是華隊看完病曆後發現坐在輪椅上的人並不是齊楚同,因此受的刺激。”南宮怡說。“不是!”慢慢抬起頭,目光和我一樣都落在華冠的身上很淡泊地說。“華偉強就算證實被收治的不是齊楚同頂多會震驚,而真正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我想應該是他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看來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齊楚同是華偉強親手抓獲的,沒有比華偉強更了解齊楚同的,當華冠把病曆送給他的時候,華偉強查閱病曆後就已經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齊楚同並不是被收治的人,當華偉強抬頭去看麵前的華冠時,恐怕華偉強怎麼也不會想到。真正的齊楚同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麵前!華冠就是的齊楚同!“一切都是你的推斷,證據呢?”華冠笑起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肉都在抖。證據!證據就是你那天不該在齊楚同的病房中救我!我也跟著他笑,而且笑的很自信,很沉穩的繼續說下去,那天華冠帶我去地下室的病房,收治在病房中的齊楚同看見我們反應很強烈和仇視,其實他不是對我,他的仇恨是因為我身後的華冠,隻不過我當時和華冠站在一起,在齊楚同的眼中我和華冠就變成一丘之貉。齊楚同從輪椅上爭執起來不惜用頭撞擊玻璃,可見他是有多迫切想出去,齊楚同倒在地上我進去攙扶他,而他卻從床下拿出打磨鋒利的鐵釘襲擊我,而救我的人正是華冠。當時我距離齊楚同近,他的動作也很快明顯是一次的襲擊,隻不過我相信齊楚同真正的目標並不是我,可在電光火石之間華冠居然握住了齊楚同的手,他那樣臃腫肥胖的身體能有這樣敏捷的身手簡直是難為他了。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華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枚鐵釘一直都藏在床底,從我進到病房他就知道齊楚同打算做什麼,可問題是,華冠既然是醫生他怎麼會如此大意,明明知道病人私藏鐵釘是很危險的事而不阻止呢?因為華冠並不在乎齊楚同的死活,更讓我好奇的是,華冠又是怎麼知道齊楚同在床底藏有鐵釘的,當時我後驚魂未定並沒有細想這些事,現在我終於把所有的事全都想明白。“隻有在那病房中住過的人才會了解裡麵的一切,華冠隻所以知道床下藏有鐵釘,因為他曾經在那病房中住過……”韓煜恍然大悟地看向華冠。“那鐵釘並不是齊楚同藏的,而是華冠很早以前就放在下麵準備襲擊醫務人員的。”“哈哈哈,看來我唯一的就是不該救你。”對麵那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他不在否認地盯著我。“事實上我寧願當時他殺了你,不過有人不願意你死在地下室病房。”齊楚同一邊說一邊把一塊鵝肝放在嘴中,我目光落在他麵前的餐盤上,我想那恐怕也不是什麼鵝肝。“為什麼要殺孫欣?”南宮怡見齊楚同承認一切嚴肅的問。齊楚同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絲詭異的笑容掛在他嘴角,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他是在等我把話說下去,或許他是想看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我深吸一口煙很自信的淡淡一笑。“他殺孫欣是因為要掩護另一個凶手,掩飾我們之前永遠也想不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