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昆又跟楊菲聊了幾句案子的事情,然後才對陳慶東說道:“陳鎮長,你升了官之後,我還沒有找到機會給你祝賀一下呢,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攢個局,一塊喝兩杯?”聽了張子昆的話,陳慶東有些驚奇,卻也很高興。他很清楚,這是張子昆在向自己示好,也可以說是想跟自己冰釋前嫌,畢竟,他們之間之前算是有些隔膜的。張子昆是柳林縣原縣長,現龍灣市環保局局長張政平的兒子,他也是柳林縣著名的官二代,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縣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是柳林縣被破格提拔的年輕乾部之一,雖然還沒有被提拔到副科級,但恐怕隻是機會不湊巧而已,這一兩年內就提拔為副科級的希望是非常大的,甚至機會合適的話,還有可能成為公安局某個大隊的大隊長!考慮到他又是在公安局這麼一個強勢部門,所以他堪稱是柳林縣年輕一代官場人物中最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對於這樣一個人,陳慶東自然不想交惡,現在張子昆主動過來示好,陳慶東當然不會拿任何架子。陳慶東馬上笑道:“張大隊,你真是太客氣了,這樣吧,最近這幾天,我安排一場,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哈哈,咱們誰安排都行!關鍵是在一塊坐一坐,敘敘感情。”張子昆大笑道,然後又頗有深意的說道,“陳鎮長,包括楊部長,咱們都算是年輕人,也算是同齡人,以後咱們要找機會多在一塊玩玩,一塊進步才行啊。”陳慶東爽快的笑道:“沒問題,張大隊隻要喊一聲,我隨叫隨到。”楊菲也笑道:“行啊。”“那可說好了。”張子昆笑道,“我可不是說著玩的,到時候我真喊你們。”“我也真的隨叫隨到。”陳慶東笑道。張子昆見楊菲沒有說話,便將軍道:“哈哈,楊部長剛才言不由衷,沒說實話吧?”楊菲笑道:“要不然向慶東看齊吧,隻要慶東去,我就去。”張子昆開玩笑道:“陳鎮長,看來還是你的麵子大,我請不動美女,隻能靠你了。”陳慶東和楊菲便都笑了起來。張子昆到這兒來的目的已經達到,而且他看得出來陳慶東和楊菲還有話要聊,所以也很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辭,陳慶東一直把張子昆送到了辦公樓外麵。當著陳慶東自己的麵,張子昆又直言道:“陳鎮長,以前的事,彆放在心上。”陳慶東笑道:“張大隊,我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全都忘了。”張子昆笑了起來,道:“好,那就不用多說了,過幾天,咱們好好喝一場。”陳慶東道:“必定舍命陪君子。”張子昆又說道:“陳鎮長,你的酒量可是厲害得很呐!要是咱倆平喝,我可不是你的對手,到時候你可得讓著我點才行。”陳慶東立刻想到了那一次在程小東的飯店,蘇強和他配合,讓他喝白開水跟張子昆和王雲飛兩個人拚酒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張大隊,有句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千杯就算了,百杯總應該有的。”張子昆苦笑道:“彆說百杯,十杯也能把我喝翻啊!不過,既然陳鎮長你說了,那我也學你剛才說的那句,舍命陪君子!大不了醉死在酒桌上,也算是一條好漢!”陳慶東讚歎道:“就憑這句話,我就認定了張大隊真是個爽快人。”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然後約定了最近幾天一定要在一塊聚一聚之後,張子昆才跟陳慶東握手離開。目送著張子昆離開的背影,陳慶東的心情十分舒暢,在複雜的官場上,交一個朋友總比樹一個敵人要好得多,尤其是像張子昆這樣一個大有能量的人,就更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了。陳慶東輕輕哼著歌回到了辦公樓,然後又收斂起了自己高興的神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因為楊菲可還不高興著呢!想到宋樹林這麼一個平時看起來這麼文靜內斂的男孩子竟然敢給大美女,同時又是雙山鎮黨委委員的楊菲寫情書,又不禁莞爾,心想宋樹林畢竟還是年輕人啊,年輕人的好處就是沒有畏懼,也可以說是無知者無畏,如果是一個有些閱曆的人,考慮到自己跟楊菲之間這麼大的差距,恐怕是沒有勇氣給楊菲寫這個情書的。但是,該怎麼給宋樹林回複,又不至於傷害到宋樹林呢?陳慶東也有些頭疼,對於彆的方麵的事情,他自問不會打怵,但是對於感情方麵的問題,他向來辦法不多。這個燙手山芋,估計最後還是要扔給楊菲,讓她去想辦法解決吧!陳慶東回到辦公室以後,看到楊菲在雙手托腮,一副很惆悵的樣子,陳慶東便苦笑著坐在了楊菲的對麵。“慶東,我該怎麼辦?”楊菲看著陳慶東,鬱悶的問道。看到楊菲這個樣子,陳慶東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刻,楊菲身上可沒有什麼組織委員的光環,而隻是一個惆悵的年輕女人。“還笑!”楊菲嗔道。“師姐,我這可不是在笑,最多算是苦笑。”陳慶東貧嘴道,“不過我覺得宋樹林這小夥子其實還不錯,要不然,你再考慮考慮這件事?”楊菲順手拿起一張廢紙團成一團朝陳慶東頭上砸了過去。陳慶東連忙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一份文件,笑嘻嘻的說道:“菲姐,我有件事還要去向張書記彙報,你先自己考慮著這個問題。”說完,陳慶東就趕緊往外跑。楊菲在後麵大叫道:“陳慶東,你最好彆再讓我看見你!!!”……自從商戶聯盟中四個領頭鬨事的人被陳慶東他們用各種針對性的方法搞定之後,其他的那些商戶就沒有人願意挑頭鬨事了,這個時候,在張雲剛的授意下,綠野養殖場又把那些商戶都召集過來開了一個會,給他們定了一個三天的期限,凡是在這個期限內在拆遷協議上上簽字的商戶,在原先賠償標準的基礎上,還能再額外得到一萬塊錢的獎金!一萬塊錢,對於雙山鎮的任何一家商戶來說,都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數字。魏老四、沈二妮、劉春等人因為額外得到了許諾條件,所以他們也都非常配合演戲,現場就在拆遷協議上簽了字。其他人看到魏老四、沈二妮這幾個平時叫囂的最厲害的人都簽了字,一個個麵麵相覷,卻也知道,就算是再鬨下去,恐怕也沒有什麼效果了,而且還害怕夜長夢多,如果綠野養殖場再變了卦,那就麻煩了,於是好幾個膽小的人也都在現場簽了字。其餘那些沒有現場簽字的人,回到家以後,經過一番商討,最後全都乖乖的在三天之內簽了拆遷協議書。這次讓陳慶東他們無比撓頭的抗拒拆遷事件,就在他們采用各個擊破的策略下,終於完美的解決了。此時,盧東方也已經跑好了一切手續,做好了可研報告,申辦了《施工許可證》,而魏老四由於很久以前就已經為了進軍工程界而做準備了,所以他也以極快的速度組建好了一個施工隊,正式開始了對集場的拆遷工作。很久沒有過大工程的雙山鎮一時間變成了熱火朝天的熱土。在正式施工拆遷集場之前,他們還舉行了一個簡單卻又隆重的啟動儀式,書記張雲剛和鎮長郭玉峰都親臨現場,前來觀看的老百姓更是把這兒圍的外三層裡三層!張雲剛發表了一個簡短的講話,郭玉峰則親自用煙點燃了那一盤一萬響的大地紅炮仗,在震天響的鞭炮聲中,老百姓的掌聲也同樣震天,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啟動儀式結束之後,張雲剛、郭玉峰等人回到政府大院,陳慶東則留在現場觀察著施工場麵。當挖掘機把機場的的一座房子推到以後,陳紅兵遞給旁邊的陳慶東一根煙,頗有些感慨的說道:“老二,一年多前,我和洪濤還在縣郊開著那個破飯店,還時不時的都要給孫瘸子等人打一架,嗬嗬,現在想想那種日子真是瞎混,沒有什麼奔頭。那時候,可沒有想過會有現在的發展。”“是啊,哥,你現在可也算是進軍了地產界的大佬了,以後再去縣城開發幾個樓盤,就徹底的坐定了地產大佬的身份了。”陳慶東調侃道。“你這個臭小子,還開你哥的玩笑。”陳紅兵笑著在陳慶東胳膊上撞了一下,然後又說道,“不過說真的,慶東,我能有今天,主要是因為你。當初你喊我和洪濤來雙山辦養殖場的時候,說實話,我還真是有點不情願。不過現在看看,咱們的養殖場發展的很好,完全已經走上了正軌了,也賺了不少錢。胡廟鎮的石場,咱們也開起來了,現在又開始搞開發了,嗬嗬,這正叫一步一個腳印,我身上也感覺到有使不完的勁了。”陳紅兵說的很認真,陳慶東卻又調侃道:“大哥,你要是有使不完的勁,就趕緊給我找個嫂子,讓我嫂子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你這個臭小子,又開你哥的玩笑!”陳紅兵笑嗬嗬的在陳慶東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後又說道,“不過說真的,這次我相的那個女孩子還真不錯。”陳慶東大有深意的看著陳紅兵,笑道:“喲!恭喜啊,哥!進展到哪一步了?”“嗬嗬,我們兩個都對對方還算是挺滿意的,隻不過,還沒有談實質性的事。”陳紅兵沒有隱瞞的直言道。“哥,隻要你們兩個互相沒有意見,那就是成了!”陳慶東高興的說道,“咱媽知道這事了嗎?”“還沒有給咱媽說這麼多。”“咱媽知道了肯定高興壞了!”“嗯,我準備過段時間再給咱媽說。”陳紅兵道,“老二,這段時間,你可得替我保密,不許向咱媽通風報信!”陳慶東故意開玩笑道:“哥,想要封我的口,可沒有這麼簡單啊!”陳紅兵笑道:“你小子,還敢威脅你哥!行,你說吧,有什麼要求?”陳慶東想了想,假裝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也沒啥特殊的要求,要不你下次跟我準嫂子吃飯的時候,叫上我吧,我幫你把把關!”陳紅兵像是不認識陳慶東一樣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你是不是我二弟啊?我二弟可沒有這麼八卦啊!”陳慶東哈哈笑道:“哥,彆害怕!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才不願意去做這個電燈泡。”然後又正色道:“哥,我真是替你高興,真的。”“嗯,我知道。”陳紅兵也認真的說道,說完還臉色一紅,馬上就轉移了話題,問道,“慶東,前段時間在咱們縣轟動一時的‘興園賓館案’怎麼樣了?聽說興園賓館的老板判了死緩?”陳紅兵說的‘興園賓館案’是指前段時間一個晚上,由縣政法委牽頭,由檢察院、公安局、城關鎮政府等單位人員組成的聯合辦公小組突然查封了在柳林縣鼎鼎有名的堪稱是“第一娛樂場所”的興園賓館,更因為柳林縣政府辦主任李朝中這天晚上也正好在興園賓館玩小姐,被人逮了個正著。因此,這件事轟動了整個柳林縣,一度成為了大家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這件事也在柳林縣官場引起了不小的地震,因為這次聯合小組夜襲興園賓館非常蹊蹺,而李朝中又恰好被抓,其背後的水似乎很深,所以一時間,怎麼解讀這件事的人都有。不過,其中流傳最多的一種說法,就是縣委書記徐明磊故意利用這件事,明著是抓了李朝中,其實還是為了對付程學宏!因為誰都知道李朝中是程學宏的第一心腹,不但是他的大管家,甚至還是他的智囊,如今李朝中被抓,就算是程學宏不會受到牽連,也算是喪失了一條臂膀,以後恐怕就更不是徐明磊的對手了!當時,這件事發的時候,陳慶東正在為集場拆遷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而且這件事離他較遠,所以他就沒有多加關注,但他畢竟也算是官場中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在不同的場合也聽到了不少關於這件事的傳聞。聽了陳紅兵的話,陳慶東便說道:“是啊,那家夥被判了死緩。”“李朝中呢?”陳紅兵又問道。“好像是判了十幾年有期徒刑,具體多少,我也記不清了。”陳紅兵頗有些感慨的說道:“李朝中是原來的縣政府辦主任,也算是咱們縣最牛逼的人物之一了,誰能想到,他一夜之間就成為了階下囚,真是讓人唏噓啊!”陳慶東也感慨的說道:“誰說不是呢!”隻是,現在的陳慶東還不知道,這件事也將會間接的對他人生造成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