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慶東雖然認識到了營銷手段的魔力,但是他也同樣認為,必須有一個好的質量做基礎才行。如果沒有質量,光是憑借營銷,那就隻能是沙上宮殿,空中樓閣,根本就無法長遠。秦池當年於如日中天之際突然隕落,便是敗在了質量上。這個念頭讓陳慶東立刻興奮了起來,便說道:“彆的咱們先不說,先嘗嘗這個酒到底怎麼樣。”楚衛紅馬上站起來說道:“我來倒酒。”菜肴很快就一盤盤的端了上了,確實做得不錯,色香味俱全,而且分量也很足,尤其是房大群的幾個拿手菜,像烤羊排、劈柴燉公雞、毛血旺、水煮魚,更是做得非常地道。不過,相比於這些精致的菜肴,陳慶東卻更加注重這種白酒的質量。菜肴上夠了六樣之後,陳慶東端起了酒杯,說道:“來,咱們嘗一嘗這種白酒到底怎麼樣!”大家便都舉起了酒杯。陳慶東端起酒杯先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氣味清香,但是又不刺鼻,確實不錯。喝了一口之後,感覺到入口清香純真,醇甜柔和,餘味爽淨自然,口感非常的好!這兩年多,陳慶東喝了很多酒,各種各樣的好酒也喝了很多,所以他自咐也算是能夠評點一二,這種酒跟茅台、五糧液這種酒不是一種香型,所以也不好比較口感,但確實要比市麵上那些一兩百塊錢一瓶的酒好不少。陳慶東大為滿意,對這種酒又多了幾分自信。放在酒杯之後,陳慶東說道:“這酒的口感非常好啊,我喝著有些山西汾酒的感覺。”吳振山稱讚道:“陳書記原來還是個喝酒的行家!當時白湖酒廠剛建廠的時候,首任酒廠廠長喬森木就是個山西人,而且據說他還是一個釀酒世家的後人,後來大串聯的時候來到了咱們柳林,就在這兒結婚生子定居了下來。白湖酒廠目前推出的幾款主要品種,都是在喬森木領導下弄出來的配方。”“喬森木?”陳慶東對這個有些古色古香的名字很感興趣,對這個名字對應著的人更感興趣,又問道:“這個喬森木現在還在白湖酒廠工作嗎?”“現在不在了,這個喬森木是個挺有爭議的人物。”吳振山道。“哦,怎麼回事?”“喬森木這個人吧,能力是有,不但會釀酒,而且搞經營也有一套。他在白湖酒廠當廠長那幾年,是白湖酒廠發展最好的幾年。白湖酒廠目前賣的好的這幾個產品還都是喬森木那時候開發出來的。但是他在財務上卻不怎麼乾淨,九六年的時候,他因為挪用公款炒股被人舉報。後來檢察院把他帶走調查,證據確鑿,喬森木就被開除了公職,還被判了三年多有期徒刑。喬森木出事以後,白湖酒廠也就再也沒有開發出來有競爭力的品種,廠子也日漸沒落了。”“這個喬森木現在在哪呢?”“他出獄以後據說是去帶著一家人去了龍灣,做什麼小生意去了,具體他現在什麼樣,我就不清楚了。”吳振山說道。陳慶東對這個喬森木很感興趣,他認為,白湖酒廠能不能重新煥發生機,喬森木應該能起到關鍵的作用。“還有什麼人能聯係到喬森木嗎?”陳慶東又問道。此時,所有人都感覺到陳慶東對這件事十分上心了,吳振山便問道:“長鬆,你知道誰還能跟喬森木聯係上嗎?”呂長鬆說道:“我聽說老柳跟喬森木的關係很好,那幾年喬森木坐牢的時候,一直都是老柳在幫著照顧他的家人。”“這個老柳又是誰?”陳慶東問道。“喬森木當廠長的時候,老柳是白湖酒廠的辦公室主任,現在他是白湖酒廠的兩個副廠長之一。”呂長鬆回答道。陳慶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陳慶東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還是這兩天找個時間去白湖酒廠走一趟,多了解一些更相信的情況,再弄清楚喬森木現在的情況,然後再說下一步的事。楊安華見陳慶東老是說白湖酒廠的事,便故意轉移話題,道:“陳書記,吃菜!吃菜!一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吳振山等人也說:“對!對!陳書記趁熱吃點菜。”陳慶東拿起了筷子,笑道:“好,咱們一塊吃。”這天晚上,陳慶東總共喝了一斤多白湖酒廠釀造的這種沒有命名的高度白酒。本來,陳慶東是不準備喝這麼多的,但是他後來卻越喝越覺得這酒不錯,而且不出他所料的是,在喝酒的過程中,果然有很多人跑到他這來向他敬酒。這些敬酒的人,既有村裡的老支書,也有本地的一些企業家,由於是第一次見麵,大家又都這麼熱情,陳慶東不好意思拂了大家的麵子,就忍不住就多喝了一些。平常酒量極好的陳慶東,今天喝了一斤多這種白酒之後,竟然很有些醉意了。當晚,陳慶東沒有回縣城,直接就住在了鎮政府的宿舍裡。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九點多,陳慶東才醒了過來。他坐起來,晃了晃腦袋,竟然沒有什麼頭疼的感覺,而且神采奕奕,精神很不錯,這一覺真是睡得極好!這一點,更是讓陳慶東感歎昨晚喝的那種酒確實是好酒!白湖酒廠立刻就成為了陳慶東心裡的頭等大事,他連小營村的兩個煤礦都暫時沒興趣管了,隻想立刻就把白湖酒廠的事提到日程上來。回到辦公室之後,陳慶東便又準備出去走走,做做調研,今天的頭一站,就去白湖酒廠。本來,陳慶東還是準備讓楚衛紅陪他一塊去的,不過他又考慮到楚衛紅作為辦公室主任,事情太多,所以他便把企業辦主任楊玉琴叫了過來,讓楊玉琴陪他一塊去,楊玉琴作為企業辦主任,肯定對這些企業的情況了解的更清楚。而且,昨天他聽郭富強抱怨小營口煤礦虛報產量之後,就在心裡給楊玉琴和呂長鬆貼上了不好的標簽。對於呂長鬆,陳慶東已經有所了解,但是對於楊玉琴,陳慶東還沒有什麼了解,今天正是一個了解一下他的大好機會。在電話裡,陳慶東沒有給楊玉琴說是什麼事,隻是讓楊玉琴到他辦公室來一趟。楊玉琴很快就過來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還有些惶恐。陳慶東這也是第一次認真打量他的這位企業辦主任。楊玉琴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個女人,但他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大老爺們,而且長得還挺正派,年輕帥氣,頭發還抹著摩斯,穿著打扮也挺時髦,很有一種電視劇中男主角的樣子。“陳書記,你找我有事?”楊玉琴走到陳慶東的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問道。“玉琴,這一會你手頭工作忙嗎?”陳慶東問道。“還行吧,也不算是太忙。”“哦,那這樣,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吧,我想去咱們鎮的幾個企業看一看,調調研。你負責著這一塊的工作,想必對這些企業很了解。”楊玉琴聽到原來是這回事,心情立刻輕鬆了不少,連聲說道:“了解!了解!陳書記,咱們什麼時候出去?”“那現在就去吧。”陳慶東道。“好。”楊玉琴應道,然後又問道,“陳書記,我還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這個就不必了。”陳慶東道,“咱們今天也沒有什麼工作任務,就是去看看,我心裡有個了解。”“好,陳書記。”“嗯,那咱們走吧。第一站,就先去白湖酒廠看看吧。”“白湖酒廠?”楊玉琴的聲音有點異樣。“怎麼了?有問題?”陳慶東眉毛一挑問道。楊玉琴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陳書記,這個白湖酒廠……還真是有點問題,我覺得陳書記你現在去現場視察,可能有點不妥。”“有什麼不妥?”陳慶東淡淡的問道,卻自有一番威嚴。楊玉琴知道白湖酒廠的情況很複雜,廠子裡那些員工都已經鬨過了幾次事了,如果他帶著陳慶東去白湖酒廠,萬一陳慶東出了什麼事,他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因此,楊玉琴便硬著頭皮說道:“陳書記,是這麼回事。白湖酒廠現在的經營情況不怎麼理想,工資也經常拖欠,廠子裡的一些員工對此很有一些情緒,所以我覺得陳書記現在去有些不太合適。”陳慶東淡淡一笑,問道:“怎麼?你害怕我去了之後,酒廠那些職工對我不利?”楊玉琴又硬著頭皮說道:“我覺得他們不敢這麼做,但是萬一出什麼事……我覺得陳書記還是不要去冒險的好。”“冒險?嗬嗬……”陳慶東語氣有點冷的說道,“酒廠的那些員工是不是已經鬨過事了?”“是。”楊玉琴隻能老實的說道。“怎麼鬨得事?”“他們來鎮裡上訪,希望鎮裡能拿出錢給他們發工資。”“他們去縣裡鬨過嗎?”“這個倒是沒有。”陳慶東點了點頭,道:“他們還知道不去縣裡鬨事,看來他們還是有些政治覺悟的嘛。行了,咱們去白湖酒廠走一趟吧,我看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楊玉琴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陳慶東卻擺了擺手,站了起來,從衣帽架上拿下來自己的外套,說道:“行了,咱們路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