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反腐行動中,陳慶東通過“蘿卜加棍棒”的方式處理了一批性質惡劣的乾部,也保護了一大批乾部,他的權威和聲望都因此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南武縣原本一團烏煙瘴氣的官場風氣也為之一清!在王端航、謝新平、姚興臣、邵偉等人相繼被檢察院收審之後,陳慶東的反腐大計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陳慶東又把目光對準了下一個目標,也就是掃黑!而要掃黑,第一個要掃的人就是跟王端航、謝新平等人關係密切的大老板郭鵬!實際上,在張子昆來到南武之後不久,陳慶東就已經指示張子昆派人對郭鵬盯梢,掌握的他的行蹤。本來,按照張子昆的意見是直接對郭鵬采取行動,以防他逃跑呢!但是郭鵬是縣、市兩級人大代表,想要逮捕郭鵬,必須要先讓縣、市兩級人大代表開會免去其人大代表的資格,就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消息的郭鵬已經逃去了泰國!之後,郭鵬全是通過遠程遙控的方式來指導著南武的一切動作。現在,南武有這麼多人落馬,郭鵬就更不可能回來了。看來,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把郭鵬逮捕歸案了。不過,陳慶東也並不是一定要抓住郭鵬,他跟郭鵬其實並沒有什麼仇怨,他所追求也並不是某一個人的懲罰,他的眼界並沒有這麼片麵,他從來都是從全局的角度來看待問題的,他所追求的是整個南武的吏治清明、行政高效、社會穩定、經商環境公平、公正、商業氣氛濃厚、老百姓安居樂業、經濟發展和社會建設都能穩步向上發展,至此足以。但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他還有最後的一個工作要做,那就是揭開富恒煤礦礦難的蓋子!富恒煤礦事件已經發生了一年多了,當時這件事被礦上老板郭鵬和時任縣委書記的王端航等人聯手捂住了蓋子,而當時穀傳軍剛剛當上代市長,出於權力博弈上的考慮,他也故意讓率隊到南武督查礦山整治工作的陳慶東低調處理了這件事。但是,這起礦難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那十幾個礦難工人家屬仍然在到處上訪,並且私下裡散發舉報信,當初陳慶東去位於田廟鎮的富恒煤礦視察的時候,就收到了一個陌生人塞給他的舉報信。隻不過,當時陳慶東才初到南武,還沒有完全掌握縣裡的大局,還不適合對富恒煤礦開刀,所以他就把這封舉報信鎖進了辦公室的抽屜裡,跟誰都沒有說過這件事。但是,揭開富恒煤礦礦難的蓋子,不僅是穀傳軍給他的一個要求,也是他自己認為必須要做的一件事!因為這個礦難的蓋子不揭開,那些死於礦難的工人家屬心裡的怨氣就一日不會平息,他們肯定還是繼續上訪,並且繼續在私下裡散發傳單,這些人的怨氣、怒氣日日積壓,久而久之,就有可能會爆發,從而發生影響社會和諧的重大事件。另外,那一起礦難雖然是王端航、李樹陽、郭鵬等人聯手捂住蓋子的,但是光憑他們幾個領導肯定是不可能完全捂得下來,下邊參與這件事的低級乾部或者普通人員應該也有不少,而跟這件事無關,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肯定也有不少!如果這個蓋子一日不被揭開,這件事一日沒有蓋棺定論,這些人心裡就一日不能平靜,南武縣也就將一直埋藏著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整個南武縣的發展也將會負重而行!另外,富恒煤礦的大老板郭鵬通過跟王端航、謝新平、邵偉等人的勾結,可以說是南武縣的黑社會頭子,他縱橫黑白兩道,為了腐蝕黨政官員,無所不用奇其極,通過各種不公正的方法贏得商業競爭,還縱容手下的馬仔們橫行霸道,嚴重擾亂了南武縣的社會治安和商業環境!而且,幾乎全縣的老百姓都知道郭鵬是黑社會頭子,都知道哪些人是橫行霸道的流氓,但是就是公安局的人“不知道”,這種情況存在已久,讓政府,尤其是公安的公信力在老百姓心中大打折扣,甚至還有不少年輕人受到這些不良風氣的影響,不思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偏偏要去混社會,撈偏門,而且以認識某個社會大哥為榮!所以,針對這些情況,揭開富恒煤礦礦難的蓋子,就不僅僅是針對這起事故這麼簡單,陳慶東還希望通過這件事,來一次徹徹底底的掃黑,把全縣的黑社會分子一網打儘,給南武縣創造出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重新樹立起政府的公信力!反腐依靠王宜宗,掃黑依靠張子昆!所以,揭開礦難蓋子,進而在全縣真真正正進行一次嚴打行動的具體任務就落到了張子昆的肩膀上!在這次行動開始之前,陳慶東專門把張子昆約到了郊區的一個農家樂喝酒,給他開個單獨的動員會。這一次的飯局隻有陳慶東和張子昆兩人,他們弄了點烤魚、烤肉和幾盤時令素菜,又弄了一瓶五糧液,便對酌起來。幾杯酒下肚之後,張子昆讚歎道:“陳書記,這次開展的反腐行動實在是太厲害了!尤其是在觀摩現場把王端航帶走的事,把很多人都嚇破了膽,這可是一場生動的現場課啊!通過這一次反腐行動,我看再沒有什麼人敢跟你造反了。”陳慶東沉吟了一下,說道:“現在外麵有些人說我開展這次反腐行動其實並不是單純的反腐,而是想要通過反腐來清除異己,以達到掌握絕對權力的目的。子昆,你是怎麼想的?”張子昆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可沒有這麼多想法,而且我也不願意去想這些事。不過,陳書記,我說句話你彆介意,我認為你這次反腐是純粹的反腐也好,還是借此來鞏固自己的權力也好,反正這都是一件好事。你是縣委書記,本來就應該掌握著咱們縣的絕對權力,這才容易辦一些實事。如果你沒有掌握住這種絕對權力,那麼你就肯定要把一部分精力用在權力博弈上,甚至有可能你想推進一項什麼工作,而其他的縣委常委不同意,那麼免不了要進行一而再、再而三的討論,這不就是影響乾正事了嘛。”張子昆又接著說道:“我以前在一篇雜誌上看過一篇文章,是討論巴西的製度和咱們國家製度優劣的,那篇文章很長,具體怎麼寫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但大體的內容是這麼說的,巴西和咱們國家都是發展中國家,在咱們國家改革開放之前,巴西可要比咱們國家的發展要好的多,但是為什麼咱們國家在改革開放之後,可以用短短二三十年的時間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巴西卻沒有發展起來呢?那篇文章中說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巴西采用的議會製,每次國家有什麼大政方針,議會都要吵個不停,有時候一件事吵上個一年多還確定不下來,時間就在這種無休止的吵架中浪費過去了。而咱們國家就不會這麼麻煩,上麵一個命令下來,咱們就甩開膀子去乾,這就大大的壓縮了時間,提高了辦事效率,咱們國家也就有了飛速的發展!當然了,這個觀點都是那篇雜誌裡麵的,我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不過,我認為,陳書記,你在南武縣擁有絕對權力,對咱們縣的發展的好處絕對是遠遠大於壞處。所以啊,你千萬不要管彆人怎麼議論這件事,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就行了。”說到這兒,張子昆不禁又笑了起來,道:“嗨,你看我還勸你呢,其實我知道,你的性格比我堅強的多,隻要你認定了的事,才不會去管彆人的說法呢。”雖然張子昆現在是陳慶東的下屬,但是他畢竟曾經跟陳慶東是平起平坐的朋友,所以他在陳慶東麵前並不像南武的其他那些乾部一樣畢恭畢敬,說話做事要隨便的多。陳慶東對張子昆的這番話深以為然,說道:“子昆,多謝你的理解啊!”張子昆哈哈一笑,說道:“陳書記,你過獎了哈!”陳慶東也趁機切入正題:“咱們縣的反腐行動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咱們要開始把利刃放在掃黑上了。子昆,這件事就要你多多操心了啊!”張子昆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便開了個玩笑:“陳書記,我就知道你這好酒不是白喝的。”陳慶東嗬嗬一笑,道:“我還有更好的酒呢,八十年代的飛天茅台,等著給你慶功的時候再喝。”“真的啊?”張子昆問了一句,隨即又爽快的說道,“行,我爭取早日喝到這麼好的酒!陳書記,你可要給我留著啊!”陳慶東笑道:“那肯定的啊,這瓶酒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張子昆問道:“陳書記,你準備讓我從哪兒開始?”陳慶東把那一封彆人塞給他的舉報信掏了出來,道:“你先看看這個。”張子昆隻是掃了一眼,就說道:“這個東西,我早就看過了。”“什麼時候的事啊?”陳慶東問道,但是他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驚訝的,彆人既然能把舉報信送到他的手裡,自然也就能送到張子昆的手裡。“就在我剛來南武沒多久,一次在外麵吃飯的時候,有個人把這封信塞到了我手裡,說是彆人托他送的。另外,我也不止一次聽彆人議論過這件事。隻不過,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就不知道了。”張子昆道。“那你認為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陳慶東問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既然有這麼多人都在私下裡說這件事,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張子昆拿了一串烤魚,一邊啃著一邊說道。陳慶東道:“我也認為這件事應該是真的,隻不過是被人捂了蓋子。子昆,你就從礦難這件事開始動手吧。”張子昆沉吟了一下,提醒道:“陳書記,你想好了嗎?如果這個礦難是真的,而一旦揭開了這個蓋子,必然會有很多人受到牽連,很有可能會出大事啊!”陳慶東道:“我已經想好了,這個蓋子必須要揭開,不管會出多大的事,都由我托底。不過,這個開路先鋒,得由你來當。”張子昆道:“行,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就什麼都不說了。你讓我怎麼乾,我就怎麼乾!”陳慶東就喜歡張子昆身上的這股子直爽勁,端起酒杯,道:“子昆,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旗開得勝!”張子昆也沒有客氣,端起酒杯跟陳慶東碰了一下,隨即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