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蝴蝶安穩落地,清兮才將頭靠在豐琉的肩頭休息,月牙已經升上天空,傍晚湖上風涼,白鶴歸家,倦鴉歸巢,不遠處有嫋嫋炊煙,這樣動中極靜的風景讓兩個人都舍不得走,豐琉將衣擺牽起,這才讓清兮坐在那衣擺上,伸手攬了她在懷裡,怕她晾著。清兮將頭調整了一下,趴在豐琉的膝上望著湖水,今夕何夕,也不知這樣安靜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清兮摟住豐琉的腰,想要這個男人一輩子都陪著她放風箏,她漸漸地有些不敢想另外一個女人會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那個人會為他生兒育女。清兮第一次從心底後悔自己當初草率的決定,為什麼就喝下了那碗藥,她當初怎麼就腦袋被門擠了會在商若雯生產的時候去刁難。清兮望著豐琉的側臉,那鼻峰□,就仿佛能為所有人都撐起一片天一般,這樣的男人應該有個孩子,像他一樣俊美的,堅毅的孩子,清兮多希望是自己能為他生個孩子。想至此,清兮的鼻頭一酸。清兮看他的時候,豐琉也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兒,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自己,裡麵滿滿的,有孺慕之情,又有愛戀之意,讓人忍不住想低頭含住她的唇瓣。清兮的回應顯然讓豐琉熱情得有些失了分寸,周圍伺候的小廝、侍女都躲了開去,清兮被逼仰著頭,手撐在背後,被草地下的石子硌得痛了,她不得不含羞帶惱地看著將頭埋在她胸上的男人,“廷直哥哥。”豐琉啜著那紅櫻桃裡的汁水,仿佛停不下嘴,眼裡帶著霧氣,不複清明,清兮不得不推了推他的肩膀,低聲道:“廷直哥哥,我的小日子還沒乾淨呢。”豐琉這才不情不願地直起身,為清兮掩了掩衣襟,抱了她上馬回莊,一個晚上清兮都能擦覺豐琉情緒的低落,以及看她的不滿眼神。最後清兮不忍心,在豐琉耳邊低聲道:“明日就乾淨了。”這才算安慰了某人的欲求不滿,抱著她翻身睡去。第二日清兮起床的時候,豐琉已經練了拳回來梳洗乾淨了。清兮有懶床的習慣,揉了揉還迷糊的眼睛懶懶地道,“廷直哥哥今天咱們乾什麼去啊?”豐琉穿了身寶藍銀絲繡菊的袍子,袖口收束,腳上蹬著褐色羊皮靴子,不像平時穿戴。“今日我帶你去秀山打獵。”清兮歡呼著翻身下床,喚琳琅給她找衣服,鞋子倒有一雙現成的鹿皮靴子,但衣裙就沒有合適的了,她素日喜歡寬袖飄逸的衣裙,所以琳琅出門沒給她準備窄袖。清兮一邊央著豐琉等她,一邊催促琳琅拿針線將她的袖口穿上線收攏合口,成了狀似燈籠的袖子,倒也彆有嫵媚。清兮嫌發髻如果奔馬跑起來有頹散之慮,乾脆簡單地編了兩條辮子垂在耳畔,點上茉莉花一般大小的零碎珠花,襯得她仿佛十四、五的未出嫁的姑娘般。雖然清兮穿著打扮有那麼點兒英氣的意思了,但她的打獵實際也就是去秀山野餐一頓罷了。因著是玩樂,豐琉也沒帶蒼鷹獵犬,隻背了弓箭和三袋箭囊,琳琅給清兮準備的吃食放在馬臀旁的側囊裡,出門前,豐琉又拿了件披風裝上,這才帶了清兮出門。到了山裡,豐琉放了隨行人自行散開,他同清兮共乘一騎往山高處去。路上豐琉僅獵了一隻山雉,因清兮說它那羽毛好看要拔了做毽子。所以與其說兩人是來打獵的,倒不如說是遊山玩水來的。到了晌午,豐琉將馬停在一處溪水旁,將琳琅給他們準備的毯子拿來鋪在草地上,取出吃食,攬了清兮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她吃。隻因清兮被那馬顛得有些犯困,將頭枕在豐琉的腿上,再不肯動絲毫。飯末,豐琉剝了一個夏橙,將那白衣細細撕了,放到清兮的唇邊,她小小咬了一口,他很隨意地將剩下的部分放入嘴裡咬了口,再將最後剩下的塞入清兮的口裡,看她慢慢嚼著,鮮豔奪目的橙汁或從清兮仰躺著的唇瓣溢,他就伸出舌頭舔去。清兮閉著眼睛想,前一世豐琉將她送到廟裡後不聞不問,後來姨母去世,豐琉恨她入骨,一張休書下來,她則被家裡再嫁他人,他也無動於衷。而這一世,他卻這樣對她,帶著珍惜和小心翼翼,是不是可以說他心底也有小小地喜歡她呢?有時候清兮真想問問,當初豐琉怎麼就那般狠心,他倒底知不知道慈恩寺的底細?可是當女人為這些春愁秋恨而糾纏的時候,男人心裡都隻有一個念頭。清兮聽得豐琉在她耳畔的輕語,嬌嗔道:“還沒呢。”豐琉不信,大手覆上她的腹部,“我瞧瞧。”清兮大羞,雙手提溜著褲腰不肯鬆手,但豈奈何得了豐琉。林子裡就是飛鳥都羞得不敢往這片地方來。清兮總覺得豐琉在外麵行這事時仿佛特彆勇猛,想那日在薔薇架下,掇弄得她好幾日都酸疼,今日這一回又讓她腿軟。待清兮好好睡了一覺,豐琉才將她抱上馬,拿披風披在身上,將清兮裹住,策馬下山。山路崎嶇,難免有磨蹭,先才那一回哪裡就能解了渴,不過是強忍著怕草下的石子硌著清兮的背。等夜色降臨,山莊的小廝端上踏馬凳來接豐琉和清兮下馬時,一隻軟軟的腳頹頹地垂在馬側,這才讓人發現原來清兮深深藏在豐琉的披風下,先才眾人還奇怪,怎麼不見國公夫人。豐琉將清兮抱回房,她發了老大的脾氣,連晚飯也不肯同豐琉用。“夫人這好好的,怎麼又同國公爺鬨起來了?”琳琅在屋裡勸道,先才清兮發脾氣將豐琉趕出房門的樣子,琳琅現在還記憶猶新,虧她擔心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清兮恨恨地道:“不許提他。”“夫人也不是奴婢說你,要不是國公爺脾氣好,修養好,剛才你這樣鬨,換了彆家,早就……”“都說不許提了,再說,要換了彆家,誰能像他……”清兮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去給我準備熱水去,我不吃飯了。”這當口琳琅見清兮氣極了也不敢再勸,自去備熱水。清兮也不讓琳琅在淨室伺候,待她穿了衣服,一顛一跛地走出來,琳琅才發現不對,“夫人可是受傷了?”清兮矢口否認道:“沒有,我累了要睡了。”說完就兀自上床背對著琳琅。琳琅歎息一聲,吹熄了燈,隻在角落留了一盞小燈,掩了門出去。好一會兒後,清兮聽得有腳步聲走近,也不轉頭看,“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豐琉又好笑又無奈地脫鞋上床,從背後擁住清兮,手摸上她的腹部,“先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我騎馬去鎮子上找了點兒藥。”清兮一聽更不得了了,轉身瞪住豐琉,“你還好意思去買藥,我簡直沒臉活了。”說著話,清兮就拿腳蹬著豐琉,要將他踢下去。那堪堪一握的金蓮卻被豐琉抓個正著,“好好,是我不對,我先給你上藥好不好,我見你腿根兒好像也磨破了皮。”“那還不是怪你,都讓你不要,不要,你偏偏……”豐琉看著清兮又驕又橫的模樣,居然覺得彆有風情,那氣鼓鼓的臉頰,水汪汪的眼睛,都讓人想啄上一口。豐琉歎息一聲,低聲下氣地道:“都是我不好,那山路陡峭,我也控製不住力道傷了你,下次咱們再不帶疾風去,換無暇就溫順些。”“什麼,還有下次?”清兮眼睛鼓得比金魚都大了。豐琉笑看著清兮,不肯接話,隻退了她的褻褲,為她上藥。清兮見他油鹽不進,隻好轉身背對他,眼不見心不煩,良久後才聽得“啪”的一聲,原來是清兮將豐琉的手打落,“不許亂摸,人家肚子還疼著呢,你也太……”豐琉親了親清兮撅著的嘴,“餓不餓,我去給你端碗粥來,不吃飯可不行,你午晌就沒怎麼吃。”難得豐琉這般伏低做小,清兮也不好再發氣,隻忍著就著豐琉的手吃了滿滿一碗飯。“廷直哥哥你也太狠心了些,這樣我好幾天都下不得地呢。”想著明日就要回去了,那裡麵還有商若蘭,清兮決定換個懲罰的方式。豐琉十分尷尬地笑了笑。“你肯定是不在乎的,反正回了府,你自去四並居,許久也不見蹤影,所以也不管我的死活,今兒可著勁兒地折騰我。”清兮的嘟囔,一時讓豐琉有養外室的錯覺,想著便好笑。“我這可是冤枉我了。”“那好,那你明日晚上得來蘭薰院看我,隻許你一人來,不許被人發現了。”清兮嬌滴滴地道。這簡直就是為難“道貌岸然”的豐琉。“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再不想看到你了。”清兮背過身,拿被子遮住自己。豐琉大力才將那被子拉下,“這都夏日了,你這樣裹著小心熱著。”“那你是答應了?”清兮眼晶晶地望著豐琉。這答案還有什麼可說的。作者有話要說:嗯,是不是 很含蓄啊,很含蓄,廷直哥哥你倒底做鳥什麼,讓清兮這麼生氣啊?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