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獨自到了客棧,計劃試探一下蠍九天。展昭興致勃勃潛入,就想著裝作刺客去刺殺蠍九天,好探探他底細,可高興而去,掃興而歸。白玉堂在屋頂上正等著呢,沒一會兒就看到展昭悶悶不樂地跑上來,問他,“唉,你真的確定蠍九天進了這家客棧?”白玉堂點了點頭。“可是客房都是空的!”展昭不解,“沒人住的樣子!”白玉堂微微皺眉,“這麼說,他不是來住店的?”“上客棧不來住店來做什麼?”展昭納悶,隨即微微一挑眉,“找人或者辦事情!”白玉堂輕輕地“嘖”了一聲,眉間微蹙似乎有些惋惜,“剛才早知道再盯他一會兒,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發現!”展昭見他自責,就拍拍他,“誰知道他上這兒來乾嘛,反正人也走了,咱們接下去呢?”白玉堂無奈,“回去睡覺吧。”展昭抬眼看他——就這樣子回去啊?白玉堂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又問,“現在什麼時辰?”展昭仰起臉看了看天色,“很晚了!”“你猜落歆閣還開著麼?”白玉堂淡淡一笑。展昭聽到“落歆閣”三個字,有些不大樂意,“你想乾嘛?”白玉堂想了想,“說不定蠍九天會去那裡。”“哦……”展昭興趣缺缺地看彆處。白玉堂想站起來,卻感覺袖子扯了一下,低頭一看,隻見展昭看著彆處,手卻壓著他的衣服袖子。白玉堂輕輕扯了一下,展昭沒鬆手,還是看彆處,那樣子像是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白玉堂盯著他看了良久,坐回去,“喂。”“嗯?”展昭繼續看風景,可沒鬆手。白玉堂略遲疑了一下,索性將手落下,蓋住展昭按著自己衣袖的手。展昭愣了愣,回頭看拉在一起的手,再抬頭,就見白玉堂也看著另一邊,那意思也是在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兩人就這樣坐著,等著對方先開口說回去,反正琴閣是鐵定去不成了……一等,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就跟兩個傻子似的,拉著手坐在冷風裡,看漆黑的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可就在這時候,街道遠處的薄霧中,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看身形,正是蠍九天!隻見蠍九天走路搖搖晃晃的,一手拿著個酒壇子,臉上通紅,嘴裡還嘰裡咕嚕說什麼胡話,一聽都是葷段子。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可說客棧沒人呢,原來跑出去喝花酒去了,果然賊性難改。想罷,兩人收拾心神矮身隱藏在了屋頂之後,沒多久,那人影漸漸清晰,果然正是喝多了的蠍九天。展昭一看機會正好,蒙麵的帕子又戴上了,抬手一袖箭射出,故意稍稍射偏了些,給那蠍九天先醒醒酒。蠍九天正往前走呢,忽然就看到寒光一閃,便知道有人偷襲暗算。他雖然喝得迷迷糊糊,可還沒到酩酊大醉的程度,一驚之下,那點兒酒也醒了,趕緊一片頭避讓開。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一個蒙麵人殺了下來,來勢洶洶,似乎是要支取他性命的。蠍九天微微蹙眉,舉刀迎戰。剛交手幾個回合,蠍九天就發現對方功夫不差,跳出一步到圈外,一伸手阻止,問,“閣下何人?與我有何冤仇?”展昭冷冷一笑,“沒用了,就要死。”蠍九天一皺眉,展昭已經踏上一步,近身下殺手。他架勢拿足了,看起來還是有些嚇人的,蠍九天隻有招架之力,眼中神情變幻,展昭看得出來,蠍九天很不解,也很疑惑。“原來如此。”蠍九天忽然退開一步,冷笑連連,“沒用的人就要除掉,還真是翻臉無情。”展昭見快要說出來了,就接著步步緊逼,到最後,蠍九天根本招架不住了,讓展昭虛晃一招打中了胸口,嗓子一緊以為要吐血了,翻身栽倒,被展昭一腳踏住了心口。蠍九天暗暗吃驚,沒想到這人年紀輕輕竟如此厲害。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大難將近,他長歎了一聲,“唉……報應啊。”展昭見他光感慨也說不到重點,便問,“有沒有遺言?”蠍九天一愣,抬頭看展昭,最後皺眉,“你也是有把柄在那個女人手中吧?”房頂上的白玉堂暗暗點頭——果然蠍九天是被脅迫的,可他是個莽夫,獨行天下什麼都不在乎,怎麼會受製於一個女人?那女人就是落歆夫人麼?展昭多機靈,立馬計就計,微微皺眉看著蠍九天,顯得有些猶豫了。蠍九天見展昭似乎動搖,便也料定他和自己一樣受脅迫,求生之心當然是人人都有的,他便低聲道,“我的今日,就是你日後的下場!”展昭一愣,有些下不去手了。“你我無冤無仇,是因為我沒用了,還引起了她的懷疑,她怕誤了她的大事才要你來殺我滅口!”蠍九天再接再厲,試圖說服展昭,“難保哪一天,她也覺得你沒用了,叫人將你像將我一樣鏟除!”展昭皺眉,猶豫了一下,撤回了掌,“她究竟目的何在?”蠍九天笑得無奈,“我隻是聽命辦事而已,誰知道她想乾嘛。“那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中呢?”蠍九天微微一愣,因為問這話的可不是眼前的蒙麵人,而是身後的什麼人,且聲音還有些耳熟。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衣人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那裡,白衣翩翩佳公子,眼熟!“你……”蠍九天看清那人長相後大驚失色,“師父!”白玉堂就覺得有些脊背發涼,扶著額頭,“彆那麼叫!誰是你師父”“師父!”蠍九天可不管這些,上千就拜,“您快救徒兒一命啊,徒兒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先將蠍九天扶起來,隨他一起回到了客棧的房中。蠍九天進了屋子要跪下給白玉堂行大禮,驚得白玉堂汗毛直豎,“你彆拜,起來好好說話!”“是!”蠍九天恭恭敬敬站起來,杵在一旁。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展昭扯下了蒙麵的帕子,蠍九天不認識他,就問,“這位英雄功夫也好高啊,怎麼稱呼?”展昭沒做聲,顯然還有些防備,蠍九天也沒再追問。“你說的她,是指落歆夫人?”白玉堂問蠍九天。“是的。”蠍九天點了點頭,“師父,這個女人,心狠手辣而且心計也了得,萬一什麼把柄落在了她手裡,唉……那就隻能一生都聽她驅策了。”“你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白玉堂不解。“唉,不瞞師父……”白玉堂望天,心說你就不能彆再叫師父了麼!“我在一年前,和兄弟們一起乾了最後一票後,就地分贓解散了山寨,我也不乾這打家劫舍的活兒了,就想著娶房媳婦兒,做個財主,生兒育女什麼的。可偏偏劫持官銀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就被那女人知道了,她還握有大量的證據,我倒是不怕她,可我以前那些兄弟大多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她以此作為要挾,讓我聽他的話,不然就讓我跟我那一幫兄弟都殺頭。於是我就隻好跟她進了東京,平日隱藏起來,她讓我乾嘛我就乾嘛。前陣子,她突然讓我放出消息,說要殺有鎏鶴翎的人……老子他娘的都不知道那鎏鶴翎是什麼玩意兒,不過沒辦法,隻好聽她的。最開始那會兒,她讓我殺了羅青山,見我猶豫,就說了一下羅青山當年的惡行。我覺得這人為非作歹死了也沒什麼,可殺了羅青山,她又讓我殺他閨女……人無辜一小姑娘,我怎麼下得去手啊?於是我趁她睡覺那會兒進入了她房間,趁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告訴他,我蠍九天殺了他爹,然後放她走,想她能不能去開封府告我狀什麼的,咱不能反抗,但至少也給那女人搗搗亂!”蠍九天一氣將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你以前見過落歆夫人沒?”白玉堂問想提示他一下,看他能不能想起來,“與你之前有些宿怨。”“啊?不是吧,我以前得罪過她?”蠍九天顯然已經忘記當年的事情了,“那就是來尋仇啊?哎呀。”白玉堂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以免蠍九天回去之後露出什麼破綻,危及性命,就接著問,“她下一步計劃是什麼?”蠍九天無奈搖頭,“這女人心機非常之重,她想乾什麼從來沒人知道。另外,她現在功夫比我好,我可拿不住她!”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落歆夫人不知道練的是什麼功夫,平日將內力壓製得如此好,幾乎要以為她不會武功。白玉堂則是不解,自己七年前救她的時候,她還不會功夫,一個弱女子,如何在短短時間內練成了如此高強內力,連蠍九天這樣的高手都打不過他?“對了!”蠍九天像是想起了什麼,“這女人,身邊一批妖魔鬼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妖魔鬼怪?”白玉堂和展昭都聽出了些端倪,“什麼樣子的人?”“有幾個跟鬼魂似的女人,還有些武功很高,妖裡妖氣的男人。”蠍九天搖了搖頭,“對了,還相當有錢!”“有錢?”展昭微微一挑眉,“對了,她乾嘛讓你殺陸鐵心的時候,還帶一包珠寶?”“讓我將珠寶灑在陸鐵心的屍體旁邊,不過沒能成功!”蠍九天搖了搖頭,“至於目的,我也不知道!”談了好一會兒,展昭和白玉堂得著了不少線索,可落歆夫人特彆謹慎小心,最重要的,也就是她這麼做的目的,還是沒有打聽到!“你接下去準備怎麼辦?”白玉堂問蠍九天,“還回去?”“沒轍啊,我中了她給的毒藥了,這倒是不打緊,我那幫兄弟還都蒙在鼓裡呢,他們家老婆孩子都中毒了,我不能不聽話!”展昭和白玉堂都輕歎了口氣,展昭拍拍他肩膀,提醒他小心行事,他們會幫他想辦法。離開了蠍九天所在的客棧,展昭和白玉堂匆匆趕回了開封府。此時,包拯他們也剛剛回來,眾人奔波了一整天,都有些累了,坐下說話。“大人,宮裡情況怎麼樣?”展昭問包拯。包拯搖了搖頭,“倒是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鬼的傳言傳得很快,公孫先生還留在宮裡,現在香香和龐妃所有的食物,都由他親自檢查過。香香生病的消息還在外麵放著,現在宮裡是人人自危。”白玉堂聽到這裡,略有不解,“包大人,現在證據確鑿,的確是落歆夫人在背後做的手腳,我們為什麼不索性抓了她呢?蠍九天等也是證人,那些中毒的人,可以讓公孫先生處理,在這樣下去,她說不定會搞出更多事端。”“唉……白少俠有所不知!”包拯卻是輕輕搖頭,“皇上似乎另有打算,準備再引出多一些線索,看來背後還藏著什麼,是我們不會知道,但是皇上知道的!”“愛,肯定還有幕後人呢。”龐吉也端著茶杯喝茶,“一個丫頭,能翻出什麼天來?沒人幫她不可能做出這麼大聲勢,另外啊……關鍵應該是在她那些財寶上麵!為什麼會有如此大量的唐朝財寶呢?她就一個普通小姑娘而已。”眾人也都因為這個而不解。包拯見天都快亮了,就對眾人擺了擺手,“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明日還有彆的事!”眾人點頭散去。展昭也覺得困倦,上了床鋪,摟住被子裡的大虎小虎就躺下,白玉堂也想入睡,卻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龐煜和包延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幾卷卷宗。“哈啊……”龐煜打了個哈欠,“我們發現點線索!”展昭和白玉堂立刻也起來,讓兩人進來說話。包延將卷宗打開,道,“相傳當年唐太宗曾今想將一批珠寶金銀儲藏起來,以備日後不時之需。他打造大船運送珠寶,途中一艘大船傾覆,船與珠寶一起沉入了湖底。其中有些記載,就是這批寶物大多是太宗早年獲得的,共同特點就是,所蓋印戳,都不是傳國玉璽!而是授田之命的玉璽”“哦?”展昭和白玉堂心中微動——那豈不是和鎏鶴翎一個道理?果然都牽扯到一起了。“可如果真有這批寶物,為何最後又到了落歆夫人的手中?”白玉堂不解,“她找到了沉船不成?”包延微微一笑,將一本唐朝野史翻開幾頁,找到其中一篇給展昭和白玉堂看。“太宗當年為何打造鎏鶴翎,可知道?”包延笑嘻嘻,略帶得意,顯然已經查到了線索。展昭和白玉堂認真看了起來,看完才恍然大悟——野史上記載,當年太宗喜愛一個琴姬,不過她是隋朝皇室遺珠,絕不會被當時眾臣接受。但這琴姬能歌善舞,最喜拿孔雀翎做裝飾,又愛穿一身白……一日她在院中芍藥花叢中翩翩起舞,太宗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琴姬身材曼妙宛如仙鶴,起舞時候孔雀翎毛奪目,白色的芍藥將她襯得宛如是那雲端仙子,於是就製造了這塊鎏鶴翎給她,讓她好好收藏。後來宮中反對之人越來越多,太宗也不好將她藏在宮裡,就想建造一座行宮給她,並且送了好幾船的珠寶,作為她的彩禮!“好幾船……”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想到——那傾覆的寶船!“可野史不可考吧,也有可能隻是傳言。”展昭皺眉沉吟,“該不會那琴姬是落歆夫人的先祖,有那麼多錢乾嘛小時候活得漂泊坎坷?究竟哪句話真,那句話假?”“唉,野史雖然不可考究,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龐煜笑嘻嘻,“而且當年那個是琴姬、月和夫人也是琴姬,如今的落歆夫人還是琴姬,這跟琴較上勁了還是怎麼的!”眾人說完了線索,展昭和白玉堂打發包延和龐煜回去睡一會兒,兩人也躺在床上,想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