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親自動手!我的鬼笑,說起來,取人命無數,這活兒,倒是真沒做過。話說,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你這進水的腦子,我若是穿心鬼麵,一定什麼都不告訴你。你除了添亂,還會做啥?我是不會問你魔教之事的,但我問你的事情,你若不老實,就等著當太監吧!”池淵一頭霧水,看來他不是問自己魔教中事,那他要問什麼?他不禁活了心思,若是他問些無關緊要之事,他就說了也無妨,畢竟,他不想當太監。“說,你跟天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天成小時候,什麼樣子?”程山水搬了條凳子過來,坐在他對麵,雙手抱著肩膀,悠悠問道。鬨半天是要問這個!池淵雖然有些賭氣不願說,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這個,根本不算什麼秘密吧?要是說了這些便可以不當太監,他當然一百個願意。提起天成,他就一肚子氣。在他看來,那家夥假仁假義,卻依然受到教主的重視,還有這個童顏修羅,好像也整天圍著他轉,他到底,有何魅力!所以他回答時,也是一副憤恨的樣子:“他六歲我就認識他!他小時候什麼樣子?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是被人像扔垃圾一樣,扔到暗夜島的,瘦得嚇人,渾身除了傷口就是凍瘡,還流膿,惡心死人啦!還有,他那時是個啞巴,殘廢啊殘廢!怎麼打他,他也不知道哭,不知道叫,他們打他個半死,問他叫什麼名字,最後終於把他打得開口說話了,他卻告訴人家,他叫小啞奴,這哪裡是個名字!他就是腦子有病!對了,剛到暗夜島時,我還看見過,他拔草根吃,那是人吃的東西嗎?我*,他這種人,居然能活到現在,真是見鬼了,我……”程山水照著他的襠部一腳踢過去,他才終於老實了。隻見程山水收回腳,雙手握拳,努力壓製著憤怒,吼道:“說人話,你再對他不敬,我就把你從中間劈成兩半!”原來天成來到暗夜島前,也沒有人好好對他嗎?池淵的幾句話,讓程山水根本不敢細想,他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衝回去抱住天成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冰冷,說:“從現在起,你好好說話,把你知道的,跟天成有關的事情,都告訴我。首先,你告訴我,青藍的事情。”程山水說完,便屏退左右,隻和池淵四目相對,在椅子上穩穩做好,想要做出悠閒的姿勢,卻掩飾不住心中期待。池淵這回老實多了,而且,回憶暗夜島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是快樂的事情。他開始告訴程山水那時的事情,語氣不覺沉重了起來,程山水一言不發,靜靜聽著,一雙大眼睛映著火光,仿佛看到了那座籠罩著黑暗的小島。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哪?十年了吧?但天成總是覺得,那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是他永遠逃不脫的夢魘。第一次遇到青藍時,他才七歲,已經在暗夜島這恐怖的地方,度過了一年的時光。島上環境惡劣,訓練又苛刻,每天都要挨打,一年下來,當年一同入島的四十八個孩子,都已經變得憔悴消瘦起來,甚至有幾個患了重病,無人醫治,又得不到休息,何時散手人寰,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天成站在一顆樹下,眺望著遠處蔚藍色的大海,聽著那每日不斷的濤聲,雙目中透出淡淡的迷茫。他隻是在努力活下去,根本不知前路通往何方。不,那時,他還不叫天成,他沒有名字,他的代號,是四十二。和彆的孩子不同,入島之前,他便過著極其不堪的生活,所以相對於其他的孩子,他對島上的生活適應得最快,而且,他從小便顯現出卓絕的習武資質,在絕大部分訓練中,都能做到最好,挨的打最少。正因為如此,他也成了其他人痛恨的對象,因為,他們從一開始便都是敵人,隻有一個人能活到最後,若活的是他,其他人,便都要死。因為成績好,這一天,四十二的訓練提前結束了,疲累已極的他便向著飯堂走去,那裡雖然都是粗糙的食物,也總好過從前終日挨餓,胃腸痙攣。忽然,他聽到一陣哭聲,心中一驚,島上是不允許哭的,一滴眼淚,十鞭子,經常有孩子因此挨打,但四十二卻從來沒有過。他從不哭泣,他不知道,哭有很麼用。那哭聲愈加慘烈,聲音稚嫩,似乎是個孩子,四十二循聲而去,看到草叢裡,冒出一個小腦袋,還在隨著哭聲而輕輕搖晃。他走過去,才看清那個孩子。那是個很是瘦弱的孩子,跟他差不多大,個子比他稍微高一些。那孩子察覺四十二的到來,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著朦朧的淚光。那目光中沒有仇恨,沒有憎惡,不同於彆人看他的眼神,四十二忽然覺得心中一軟,在那孩子麵前蹲下來,伸手拭去他的淚水。“不要哭,會挨打的。”他說出這句話,就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從未有人教過他,該如何跟彆人交流。那孩子很是乖巧,點點頭,伸出小手擦乾淚水,抬頭,望著四十二,半晌,才問道:“你是誰?”“我是四十二。”他沒有思考,便回答了。他沒有彆的名字,他們說小啞奴不算名字。那孩子依然望著他,目光中滿是探尋,繼續問道:“不,我是問你,原來的名字。”四十二一怔,搖搖頭,他沒有名字,當初他們問他的名字,要他開口說話,用鞭子死命抽他,告訴他,暗夜島不需要啞巴,若不說話,便打死為止,他疼得受不了,才告訴他們,彆人叫他小啞奴,卻被人取笑,笑他,真的連個名字都沒有。被打得遍體鱗傷,丟到陰暗潮濕的死牢裡,他已經連手臂都抬不起來,根本無暇去想,為何,唯獨他沒有名字。好在他們看他終究能夠說話,不是殘廢,雖然瘦得嚇人又遍體鱗傷,卻有一幅習武的好骨架,沒有放棄他,給他丟了一個饅頭和一杯淡水,否則他根本撐不過那天晚上。那孩子看他不答話,也沒有再問,而是緩緩說:“我是四十九,我原本的名字,叫青藍。”四十九?本來隻有四十八個孩子的,那麼,他是新來的吧?等他懂得了島上的規矩,恐怕便不會這樣淡然的跟我說話了。還有,青藍,這名字很好聽。正想著,小四十九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他扶著樹乾,勉強站住,說:“四十二,你走吧,我腳傷了,走不了。”四十二望著他,並沒有過多的猶豫,而是來到他麵前,蹲下來,說:“我背你。”都是孩子,一天折騰下來,四十二其實並沒有多少體力,一路走下來,很是吃力,四十九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透過薄薄的衣衫,可以看到,他背上,是橫七豎八的傷痕。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