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要害之處便暴露在鬼笑之下,眼看那被血染紅的劍鋒,就要將他一劍穿心。“住手!”這聲音很是急促,還有幾分蒼老,隨著聲音,一把劍淩空而來,擋住鬼笑的劍鋒。那看似單薄的劍刃,竟然擋住了鬼笑驚人的力道!程山水站定,收回鬼笑,望著來人,滿臉不解,一字一頓,恨恨的,念出那人的名字:“潘龍行,你要做什麼?”第59章玄夜之末1潘龍行不是一個人來的,跟著他的,還有黎月德、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侍衛,還有,緊隨而來、手持玉璽的穿心鬼麵。“程堂主,他不該死。”潘龍行竟然擋在姬紅烈身前,說,然後,他回頭,望著那張依然透著不甘於憤怒的臉,說:“遠航,你還好吧?”姬紅烈咬著牙,含恨道:“不要再叫我,那個名字!還有,你當年舍棄了我,現在,就不要再管我!”遠航?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程山水略一思考,頓時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年,魔教和飲劍閣曾有過一場大戰,大戰之中,潘龍行的得意弟子,姬遠航不幸落入魔教手中。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想要從他口中問出飲劍閣的情報,對他用儘酷刑,但這姬遠航倒是有幾分骨氣,無論如何,就是不開口,魔教中人再無辦法,便將他囚禁起來,用他的命,威脅潘龍行。潘龍行當年,麵臨著艱難的選擇,救了他的愛徒姬遠航,飲劍閣將會腹背受敵,死傷無數,而要保護飲劍閣,就必須舍棄姬遠航。當年,潘龍行剛剛執掌飲劍閣,誓要保得閣中眾人周全,他並未怎麼掙紮,卻是極端痛苦的,放棄了姬遠航。所以,後來程山水執掌刑堂後,潘龍行並未反對他嚴刑逼供,就是來源於此。本來,人們都以為,姬遠航死了,但潘龍行有一次偶遇血堂堂主姬紅烈,才發現,這人,就是當年的姬遠航。他想要舍棄原來的自己,找人改換了容貌,連練了多年的劍法都棄置不用,改練鞭法。他痛恨潘龍行,痛恨飲劍閣,其實他也痛恨魔教,所以,他就是想要魔教和飲劍閣再發大戰,兩敗俱傷。潘龍行知道,姬紅烈練了玄夜,他從前根本不是惡人,隻是這不堪的經曆,發掘出了人性深處的邪惡。畢竟,人有七情六欲,怎能絲毫沒有惡念?“修習玄夜之人,必定經曆過深重的痛苦。”當年程山水被穿心鬼麵追殺,渾身是傷爬不起來之時,潘龍行便對他說過這句話,他不因為他修玄夜而厭棄他,也是因為姬紅烈的原因。程山水經常不守規矩,任性妄為,他都由著他,是想著,他也修了玄夜,也是曾經痛苦之人。原來是這樣。想通了這些事情,程山水的心思清明多了,但麵前的形勢,卻不容樂觀。穿心鬼麵來了,他來了!百姓還沒有完全撤離,徐子歸抱著嬰兒,還在遙遙觀望,而黎月德就站在潘龍行身後,他決不能死!“潘閣主,你護著黃老板,快走!這裡,我來擋,還有,”他看看身邊的天成,能夠感覺到,僅僅麵對穿心鬼麵,他就從心裡恐懼,可是他站在原地,站在他身邊,一步也沒有離開。“天成,你快走!我不能傷你,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他最終說了出來,他害怕,再沒有機會和天成,好好說話了。玄夜大圓滿時,雖然神誌不清,卻會爆發出比平時更加強大的力量,雖然最後會力竭身亡,但力竭身亡前,還是能夠擋他們一陣的。穿心鬼麵手握玉璽,他們都不是對手,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他不舍,不舍得就這樣離去,他從未如此留戀過生命,可是他沒有彆的辦法。穿心鬼麵沒有動作,隻是站在原地,望著他。隔著鬼麵,看不清他的神情,卻總覺得,那鬼麵背後,應該是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看,他們要演一出什麼戲。“山水,不行!”潘龍行立刻說,中氣卻沒有那麼充足了。表麵看去,他並無大礙,但從他擋住程山水的劍鋒那一刻,程山水就知道,他已經在和穿心鬼麵的戰鬥中受了內傷,或許是鬼語魔音造成的內傷,外表看不出來。穿心鬼麵的實力,又強了嗎?玄夜大圓滿後,還可以更上一層樓嗎?“我不走。”天成說的很平靜,他似乎早就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不需震驚,也無需糾結,其實,老早以前,他便告訴過程山水,他的選擇。程山水側過頭,不敢看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便沒了勇氣,然而,一把氣勢洶洶殺過來的劍,卻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下意識的揮舞鬼笑,擋住那把劍。出劍的,竟然是姬紅烈,他用的,是飲劍閣慣用的,琳琅劍!江湖上兩大著名劍法,便是滄海和琳琅,姬紅烈既然身份已露,便不再隱藏自己的劍法,一招招愈加狠厲的,逼向程山水。二人劍法都好,隻見黑色的鬼笑和姬紅烈銀色的寶劍在空中上下翻飛,猶如蝴蝶的兩翼,撲閃之間,殺意儘現。天成上前一步,想要去幫程山水,卻忽然覺得頭痛如同炸裂,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鬼語魔音。不光是他,潘龍行也現出了痛苦之態,根本無法行動,看來,穿心鬼麵是不想讓任何人,幫程山水,他就是要看看,他最終會做什麼。琴聲悠遠而明淨,隱隱透著悲涼,有些像青落的簫聲,卻更加沉重。兩把劍在琴聲中飛舞,仿佛合著琴音起舞一般,天成卻看得真切,程山水現在,並不輕鬆。“山水。”他輕聲念出他的名字,然而這兩字一出口,便覺頭痛更加厲害起來,穿心鬼麵加重了他身上的鬼語魔音,他對他,從不留情。天成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程山水餘光瞥見他跪地,一個分心,本來就不比他弱的姬紅烈立刻抓住機會,一把劍,抵在他心尖之上。鬼笑凝滯在空中,程山水緩緩側目,望著麵前那一襲紅衣。“程堂主,你選哪一個?大圓滿,或者死?”姬紅烈的聲音透著殘忍,他在笑,卻笑得淒切。他以為他斬斷了過去,便會有新生,但其實,他的生命如同陷入了泥淖之中,暗無天日,從未真正快樂過。話語中,他的手稍微向前一推,劍鋒刺進程山水胸口,刺破了皮肉,程山水隻覺胸口一痛,血流淌出來,在他胸口暈染成紅色的花朵。“山水!”天成見此情景,心急如焚,猛然發力,一時竟然抵擋住了鬼語魔音,鐵棍一橫,便要去救他。姬紅烈看得真切,卻沒有任何緊張,臉上冰冷的笑意,反而越發濃了。隻見另外一根鐵棍淩空而來,帶著比天成更加強大的勁力,撞擊在他的鐵棍上。鐵器相交,發出巨大的聲響,天成不禁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