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石縣百姓也都回到當地,安居樂業了,本應該稍微輕鬆一下,但他總覺得,戰爭那些血腥的場麵,給他帶來了太過沉重的陰影,讓他多日以來,一直心中憂慮,不再是那個終日不正經的皇帝了。門響的聲音,他稍稍抬頭,等待總管太監告訴他,是哪個大臣在外求見,卻沒看到總管太監顫顫巍巍的身影,他遲疑的抬頭,待他看清麵前的人,卻立刻愣住了,本想大聲叫喊,卻立刻被那人點了啞穴。那人約莫二十幾歲,眉目狹長,很是俊秀,身材修長而結實,一看就是習武之人,而且是高手,像黎月德這樣的三腳貓功夫,根本一招都接不住。這人擅闖皇宮,到底要做什麼?黎月德驚恐的想著,卻忽然被這人懷裡,抱著的人兒嚇得臉色發白。這人,便是青落,他懷裡抱的,自然是天成。黎月德認識天成,對他印象很好,因為曾經帶著他一起去偷看女人換衣服,總覺得有點患難之交的感覺,但此時的天成,竟然是如此模樣。他渾身是血,青落把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那白色的外衣立刻被血浸透,成了血紅色,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薄薄的唇竟然蒼白到跟臉色一般無二,雖然經過擦拭,仍然能看出,隱隱的血跡。“你外麵的守衛,我讓他們先睡一會兒,你不要大聲說話,我便解了你的啞穴!”青落淡淡的說,他的聲音很是動聽,中正平和,卻隱隱透著瘋狂。黎月德用力點頭,青落便一揮手,解了他的啞穴。“他,他,他……他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黎月德指著天成,滿臉驚詫,忍不住湊近他,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他望向天成的神情,帶著一絲關切,讓青落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說:“找最好的禦醫,救他。你必須救他!”黎月德也沒多想,立刻答道:“好,我這就宣禦醫,他救過我,救他是應該的!”話說完,他才想起來,總管太監已經被青落放倒了,他要找誰宣禦醫?他膽怯的揭開了蓋在天成身上那血紅的衣衫,隻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手,再不敢看,眼中逐漸現出憤怒,道:“是誰把他弄成這個樣子?朕必定嚴懲!”青落一直冷眼看他,他是想看,他對天成的態度。到現在,他已明白,黎月德不但是個好皇帝,還是個好人,起碼懂得知恩圖報,若是他死了,居黎國便會痛失明君,招致混亂。“你知道,他是誰嗎?”青落冷冷的問。黎月德不假思索的回到:“他叫天成啊!據說從小就是孤兒,沒有姓,隻有個名字。他是飲劍閣程堂主的貼身侍衛,話不多,但武功很好,心地又很善良,在清石縣瘟疫之時沒少幫忙,還會做一手好吃的烤雞,還……”青落聽得直皺眉,厲聲打斷他,吼道:“他是你弟弟!”一語既出,黎月德頓時震驚了,半晌無語,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冒充皇嗣,叢中漁利,這事情並不少見,但居黎皇室有個與生俱來的特點,外人一般不知情,便無從假冒。有了這個特點,是不是皇家血脈,便很好分辨。“他……”黎月德開口想要說,便看見了讓他驚訝至極的一幕。屋子裡沒有床,青落小心的將天成布滿鮮血的身體放在桌子上,掀開他後腰遮擋的衣衫,讓那處暴露在黎月德麵前。天成身上遍布傷痕,後腰上,也是縱橫交錯的綻裂鞭痕,混合著深深的釘傷,還絲絲縷縷的滲著鮮血。然而在那讓人目不忍視的傷痕中間,靜靜躺著一個形狀奇特的胎記。那胎記呈指甲大小,通體鮮紅色,構成一朵祥雲的形狀,看起來,仿佛用丹青刻意描畫在肌膚之上,很是精致細膩。祥雲紋,居黎皇室血脈的標誌!每一個有著居黎皇室血脈之人,身上都會在某處長有這樣的胎記,即使皮膚受傷破損,重新修複後,也依然是一模一樣的胎記,這胎記,便是居黎皇室不容辯駁的標誌!“這胎記長在後腰上,他自己看不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麼個東西。他從小受苦,隻道自己沒有爹娘,卻不知道,他爹,正是神征帝!”青落一字一頓,語速不快,仿佛在腦海中回放,那段曆史,“神征帝末年,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數百個沙涼人為了尋找食物,偷偷潛入居黎境內,被神征帝抓住。神征帝一生嗜殺,下令將這些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斬首,但這群人中的一個女人,站了出來。那女人是沙涼聖女,由沙涼人選出來,侍奉他們信仰的神明。聖女外貌極美,卻一生不能嫁人,因為她們的貞操,不但是自己,也是全部沙涼人,最寶貴的東西!這聖女咬牙說,願意以身侍奉神征帝,以此換取這些沙涼人的性命。神征帝答應了,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奪走了聖女的貞操,卻仍然叫人將那群沙涼人趕儘殺絕。後來,這群沙涼人中,有幾個會武功的,拚著性命救下了聖女和幾個僥幸逃脫者,剩下的人,便都死於非命。聖女無依無靠,流落到清石縣,成了當地大戶人家的奴隸,本想自絕,卻發現自己竟然懷了身孕……”黎月德聽得長大了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事實上這件事情發生之時,他已經記事,有所耳聞,還曾經去求父皇放過那些沙涼人,卻被父皇怒斥婦人之仁,大罵一頓。當時的他剛剛當上太子,年紀不算大,無法做太多的事情去乾預,也不知道聖女之事,但好像這群沙涼人中有個女人比較特殊……仔細想想,完全對的上!青落瞪他一眼,繼續說:“聖女生下孩子後便流血身亡,本來這事情到此結束,可是那孩子……”他臉上神情愈加沉重,咬著牙,仿佛要壓抑骨髓深處透出的殺戮之意,“那孩子生下來就是奴隸,更糟的是,那個大戶人家,家主的三個兒子,都死在沙涼人手中,那家主恨透了沙涼人,便將滿腔怒火發泄在,這小小的孩子身上。那孩子是沙涼人和居黎人的混血兒,被兩個種族都不齒的存在,沒有任何人照顧他,他一生下來,便掉入地獄深處,每天數不清的毒打磨難……”當年的青藍,離開暗夜島後,曾經來到清石縣,探訪天成的身世。他找到一個曾經在那人家做過丫鬟的女人,向他描述了當年的事情。那大戶人家終日折磨這個小奴隸,卻又掌握好了度,吊著他一口氣不讓他死。每日分配給他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根本無法完成的重活,做不完,就要挨打,還要餓飯。那孩子骨瘦如柴,全身傷痕,經常因為饑餓去偷東西吃,而慘遭毒打。沒有吃的,他隻能悄悄挖草根,剝樹皮,撿一些掉落在地上的野果子吃,好在他生命力夠頑強,這樣的環境下,也能漸漸長大。後來他們變本加厲,要那麼小的孩子去推磨,推不動,就鞭抽棒打……那孩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