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江橫穿過臨江市區的部分，仿佛蜿蜒寧靜的蔚藍色帶子，畫麵極靜極美，令人很難想象百年前老一輩人說起瀾江水禍談虎色變的情形。坐在江畔遮陽傘下品著咖啡，張生慢慢點擊果邦政府網站的新聞看。這一帶江畔邊全是各種冷飲店、茶點店和餐廳，一排排小木屋前，支起了數十座花花綠綠的遮陽傘，休閒區旁的大堤下，就是寧靜悠遠的碧綠長河，風景如畫。奧爾芭坐在張生身側，慢慢吸著飲料，她穿了一身白底淡紅格子套裙，短裙是學生製服款式的百褶裙擺，穿在奧爾芭身上，顯得特彆時尚可愛而又精致，加之雪白的過膝薄襪，粉紅係帶皮鞋，奧爾芭精致的就好像漫畫裡的歐美風美少女，任何經過她身邊的遊客都會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上幾眼。而那些男孩、男人們，打量張生時的眼神少不了羨慕和猜測。張生沒太注意身邊的人，他在看新聞。在果邦政府網站，近期熱點自然少不了世紀家園項目的解讀，最新發布的一條新聞，是檢方正在傳召國內商人李博雲赴果邦參加果邦人民議會的聽證會。張生正點開這條新聞看時，身後有人喊：“張生，真的是你啊？”張生回頭，身後有幾名年青男女正在找位子，同自己說話的卻是自己同班同學李雷，他跟自己一樣，喜歡坐在最後一排聽課，是以倒也漸漸熟稔起來，有時中午還一起去食堂吃飯。張生笑著對他點點頭，這時也看到了幾十步外，正東張西望的周帆，眼見周帆摸出電話撥號，張生就對他招招手，喊道：“周總，這裡！”周帆轉過身，隨即收起手機，快步走過來。李雷和朋友們坐在了距離張生座位不遠的一張遮陽傘下，他有些狐疑的打量著張生和張生身側慢慢吸吮飲料精致可人的奧爾芭，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平時看不出來，張生身邊的女孩兒質素夠高的。“喝點什麼？”張生問周帆，又對著不遠處侍應做了個手勢。周帆慢慢坐在張生對麵，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隻是很奇怪的是，他覺得，倒沒自己想象的那麼恥辱和難以接受。“張總，我明年實在拿不出一千一百萬。”周帆昨天和代表張生的律師見過麵，需要簽的是一份還款協議，按照該協議，張生將會借給他一億元人民幣，他分十年還清，每年一期，第一年需還款一千一百萬，第二年一千兩百萬，以此累加，到了第五年一千五百萬後就每年還款數目固定，一直到第十年，都是一千五百萬。其實利息並不高，比銀行商業貸款還款總額略高，但初期少還，後期多還，可說是極為優惠了，計算通貨膨脹，和銀行商業貸款利息差不多。而且明年作為第一年還款更是給了一年多的空窗期，周帆也知道張生的借款條件極為優待了他，但是盤算了一下，到明年，肯定拿不出一千一百萬來還款，畢竟現在自己什麼家底都沒了，更失去了家裡老爺子的關係，想從頭再來賺一億，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甚至幾百萬的生意，現在周帆都沒著落，張生的錢，他根本沒信心還上，但是要不跟張生借錢，他眼前的難關就過不去，說不定，會被人碎屍扔到瀾江裡。“第一年就沒信心嗎？”張生皺皺眉，說：“周總，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周帆歎口氣，“我知道，我就是希望您再通融通融，能不能，能不能，從後年開始還款？”現在就是希望儘量把時間往後拖，到時候再想辦法，不過說出這話來，他自己都沒底氣，畢竟，也太強人所難了，自己這個條件，提的有點荒唐。張生也沒想到周帆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怔了下，說：“後年？”感覺自己都要不認識周帆了，這還是以前的周帆麼？“張總，您通融通融，您也知道我現在的條件，我是真的還不上您，您通融下，我才能有辦法想。”已經低三下四了，周帆突然就覺得自然起來，原來，認慫也沒那麼難。張生咳嗽一聲，瞥了眼麵前這個曾經打斷自己腿令自己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對手，想了想說：“這樣，我再考慮考慮吧。”周帆竟然賠著笑臉，說：“行，張總，一切拜托您了啊。”隨即起身：”那什麼，我不打擾您兩位了，張總您考慮好後，給我打電話。”人雖然落魄，眼神倒還是雪亮。張生看著周帆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搖搖頭，也沒覺得有勝利者應該體驗到的舒爽。“賣花！賣花！”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在張生身邊轉悠好幾圈了，張生不由笑，拿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小姑娘，從小姑娘背的竹簍裡拽了一束玫瑰，說：“不用找了。”小姑娘連連鞠躬，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後又盯上了不遠處桌台一位中年大胖子和美麗小姐，一般這種客人才最舍得花錢消費。張生將玫瑰花遞給奧爾芭，笑道：“送給你的。”奧爾芭微微一笑：“謝謝老師。”將這枝玫瑰花小心翼翼接到了手裡。張生又問道：“我傳承給你的能力怎麼樣了？喏，你聽聽那邊那兩個人在說什麼。”說這話時張生心裡不由好笑，真和牡丹說的一樣，自己快變成邪教教主了。張生努嘴的方向就是中年胖男人和年輕美麗小姐的一桌，也就是賣花小姑娘正轉悠的一桌。奧爾芭側耳，凝神聽著，很認真的樣子，就好像這是老師考驗她的試煉。“那位小姐正和那位大叔要車呢，說現在她的朋友沒有開三十萬以下車的，她現在開以前的舊車都不想出門了。”奧爾芭聽了一陣後，小聲的說，又看著老師臉色，就怕自己聽錯了。張生笑了笑，又指了指奧爾芭杯子裡的吸管，說：”用手術刀一秒內把它切成完全平均的八塊，你能做到嗎？“奧爾芭點點頭，說：“能。”張生滿意的一笑：“還行，看來我有接班人了。”正說話，手機音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