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過前麵了嗎?”走的時候實在安靜,我湊到一旁的老雷那兒問。“沒有,下來的時候就聽見一些聲音,想必是你們的,所以就打算埋伏一手。”老雷擺手,“這下麵很大,而且黑,不敢貿然前進,你看,複製的你都能出現,彆提還有什麼怪事了。”“我有個疑問。”複製的我也湊了過來,現在我和他的關係還算很好,雙方並沒有惡意,我乾脆把他當成我的雙胞胎弟弟,相信老雷也是這樣的,他對我和複製的我都一視同仁。“為什麼你會存在?”我道,“那你得問上帝。”“不,我是說,如果我是你的複製品,但我有獨立的人格,所以我打算自己給自己取一個名字,這樣你們也好分辨。”他一本正經的說,“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就叫三米。”“可以問一下有什麼含義嗎?”老雷和我異口同聲。“其實我也挺想知道。”一旁的張霍也湊過來,還對我們微笑著揮了揮手。“不為什麼。”複製的我,不,三米說。話音剛落,我們身後就傳來一聲低沉的槍聲,我很熟悉,這是消音器發出來的,我們迅速查看四周,發現因為黑暗的緣故,沒有發現棉花和複製棉花不見了。“要出事。”張霍第一個反應過來,往後麵跑去,其實這裡沒什麼前後左右的參照物,剛才那一聲全靠聽覺。我們趕緊跟上,到了的時候發現棉花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一攤血的棉花,很明顯一個棉花殺了另一個棉花,但現在複雜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開槍的這位,究竟是原本的棉花,還是複製品棉花。“棉花,這怎麼回事?”張霍看著麵前這一幕,有點憤怒,但沒有爆發,因為死了的是棉花,活著的也是棉花。“我隻能有一個。”棉花已經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另一個棉花的屍體,道,“這是自然的規律,剛才我們互相了解了一下對方,性格,愛好,內衣顏色,襪子,甚至指紋都一模一樣,事出反常必有妖,兩個我,隻能活一個。”“可你殺了人啊。”老雷實在看不下去,走到身亡的棉花麵前,用衣服把她的頭給蓋住。“下地底,就要有把頭放在腰上的覺悟,如果我晚一點,倒著的就是我了,這我絕對相信,因為我們的思維是一樣的。”棉花的話聽起來很冷酷,但卻句句在理,乾這種行當的,哪一個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倘若猶猶豫豫優柔寡斷,那才是死的更快,而且棉花說的沒錯,倒地的那個棉花手中已經有了一把槍,應該是還沒舉起來就被自己給殺了。“可是你是原本的還是複製的?”李泗水問道。現在我們幾乎把她團團圍住,像是審問一樣詢問,不過裡麵的棉花似乎很淡定,完全不像是剛殺了一個人,儘管是自己,她聽到李泗水這句話,長長的歎息一聲,道,“那有什麼區彆呢,複製品共享人生,連記憶都複製出來,現在我是本體還是複製品,還有區彆嗎?已經死一個,那麼就算是假的,也得是真的。六耳獼猴和孫悟空就是例子。”“為什麼不能融洽相處呢?”我終於開口了,哪怕我知道我現在說話屁都不算,“你看我和我的複製品三米,就像兩兄弟……”我隨手去拍身邊的三米,卻拍了一個空,大家這才發現,剛才都跑回來看情況的時候,三米沒有跟上來,而且沿著反方向跑了。“已經出事了。”棉花話音剛落,四周突然發出噗嗤的聲音,極其細微,但是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又格外的刺耳,緊接著,四周一排排的亮了起來,不是電燈泡,而是圓形模樣的燈盞,裡麵發出了燭光,像是感染一樣,把四周照的亮堂,其實也不是那麼的亮,隻是在黑暗中,這些少說也有幾百個的燈盞,已經算是小太陽了。燈盞一字排開,越往前麵,燈光越細微,不過的確讓我們看清了自己的處境。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寬整個大概一個“丁”字形的環境,我們處於最下麵,像是電視劇裡的宮殿一樣,有一條長長的走道,而燈盞就整整齊齊的放在兩旁的高牆上,大道長的離譜,我們看不見儘頭,最遠的距離因為視角問題成了平行的燈盞相交於一點,那之後是什麼,隻能往前走了。“誰弄得?”老雷也看呆了。“隻能是三米,這下麵也沒彆人了。”我吞咽一口口水,這場景實在太過於震撼,現在所看到的就算在地麵都是某種美輪美奐的風景,更不要提是在地底。“這才是星光大道。”我轉了一圈,看著這條幾乎兩人寬的大道,“不過這燈是怎麼亮起來的?”“白磷。”張霍看起來是最穩重的一個,也許是他經曆多了,“應該是某種機關把白磷彈了出來,這底下不通風,我們幾個人剛剛劇烈運動,帶來的熱量隻要把一對燈盞給點燃,後麵的經過巧妙的位置擺放和溫度傳遞,就能實現這種。”“所以這不是三米那小子弄的?”老雷問道。“我隻是說出了原理,具體的操作絕對很難,這隻是一個推測,具體的不清楚。”張霍搖頭,“算了,既然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了,我們又隻有一個棉花和一個梁良,也算不虧不賺,稍微修整一下,隻要這些燈盞的火光不滅,就表示空氣良好。”不得不說,張霍的確有一個領導人的風範,他知道經曆了這麼多的一隊人,除了在地下湖那兒被迫休息,基本上沒有休息過,都是帶著緊迫的神經和壓力,此時如果繼續往前走,反而會得不償失。而且我猜他也在謀劃什麼,這裡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來,但是張霍肯定知道的比較多,有一些小心思很正常,而且我現在是活死人狀態,不怕槍不怕刀的,倒也讓我有了幾分底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的思維好像活躍多了,用通俗的話來說,我好像變得聰明一點了。老雷找了個地質比較柔軟的土,把那個死去的棉花給埋了,我也幫了把手,卻被棉花狠狠地瞪了一眼,說句實話,除了我身體的原因,複製人根本沒有一點不同,就好像在黑暗中響起來的槍聲,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死去的那個,被埋著的那個,究竟是本體,還是複製品。大家一路上走的驚險,老雷的背包都給落在外麵了,所以食物並不怎麼充足,李泗在一旁搭灶起火,把水煮開,壓縮餅乾放進去,一坨白色的漿糊就算是做好了,勉強能吃,最主要的還是保持體力,吃飽喝足,大家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或者躺著,我看見一不遠處的張霍,此時他好像斷了電的機器人,一直目視著大道的最前麵,仿佛那裡有什麼東西存在一樣。我不禁有點好奇,仗著自己身體的優勢,準備過去搭話,但卻被躲在一旁的棉花拉住了,她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換一個地方說話。沒辦法,我假裝到處看著燈盞,悄咪咪的躲到了一個不怎麼長的小彎,棉花就在裡麵藏著,看來她一拉我就已經起身躲到了這兒。“姑奶奶,有什麼事?”我問。“重要的事。”棉花壓低聲音。“那怎麼不跟大夥一起說啊。”我更納悶了,這不會是要挑刺兒打我一頓吧?“不能跟他們說。”棉花大眼睛盯著我,不讓我看向彆處,“我懷疑,他們都是複製品。”猶如六月寒冰,我的脊梁骨一陣發麻,狠狠地打了個冷顫,如果他們是複製品,那老雷張霍李泗水他們本體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