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塗卡的水壺，卻不見他的人，這顯然讓茶卡有些激動。“也許隻是不小心掉了。”我安慰茶卡，“這也表示我們的路線是對的，塗卡他們的確進入到沙漠心中了。”“不，這水壺是塗卡貼身保管的，在沙漠，水壺就是生命，他不會這麼輕易丟下水壺的。”茶卡緊緊的握住水壺，“塗卡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我們就要儘快找到他。”張霍說道，“再耽誤下去，可就真的危險了。”“不，真的不能再前進了，你們看遠處的天空。”茶卡指了個方向，在一望無際的黃沙中，遠處的地平線有一絲黑色，跟蔚藍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是沙塵暴的預兆，沙漠腹地是魔鬼的地盤，任何闖進去的人都會招到報應。”“封建迷信的東西就不用說了。”張翼有點不耐煩，“已經到這裡了，你還想回去？”這一下茶卡沒有做聲，眼神畏懼的看著張翼。“他們是騎著駱駝前進，現在駱駝已經回去了，就表示他們是步行，我們有車，很快就能追上。”張霍開口打破沉默，“茶卡，我們不要在耽誤時間了，儘快找到他們，就能儘快回家。”“客人，你說的沒錯，我們繼續前進吧。”茶卡點了點頭，“他們經曆了沙塵暴，一定損失了很多資源，雖說這裡是沙漠中心，但也靠近外圍，我和塗卡都知道這裡有一個綠洲，塗卡一定會帶他們去哪裡的。”“為什麼不早說？”張翼質問道。茶卡躲到了張霍後麵，無奈張霍隻能讓張翼先回去，眾人這才得以繼續出發。沙漠的環境異常惡劣，而且溫度極高，輪胎碾壓在沙子上，打滑嚴重，前進了不到十幾分鐘，已經有一輛車的車胎爆了，我們隻能停下來更換備胎，耽誤了一會兒，一路走走停停，等到太陽升到我們頭頂的時候，在熱浪扭曲視野的情況下，看見了遠處有一片爽心悅目的綠色。這一路上除了塗卡的水壺，我們什麼也沒發現，也有可能是被沙子掩埋了，不過進行的還算順利，老雷在車裡閉目養神，我則百般無聊的東看看西看看，隻可惜沙漠的風景大都大同小異，除了遼闊之外，隻剩下死寂。綠洲是一處河床，這裡的地質是泥土，還沒有風化成沙子，我一下車就能感覺到一陣涼意，就連空氣都不是那些熱的發燙的溫度了。“這裡原本很大，隻是一年比一年小，再過幾年，估計也會消失吧。”茶卡向我們介紹，“這地方還是我的父親發現的，他年輕的時候一個人進到了沙漠裡麵，彈儘糧絕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綠洲，於是就把它記了下來，這地方隻有我們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什麼越過外圍進來呢？”我有些好奇。“老一輩的事，誰知道呢。”茶卡說，“好像也是一隊科考隊，讓我父親帶路，還給了十分豐厚的酬勞，唉，反正我們家的人，跟你們科考隊算是過不去了。”我尷尬的笑笑，卻不料張霍對茶卡的話十分的感興趣，“你說，你父親也給一隊科考隊帶過路？”夥計們都開始下車修整，大都在綠洲中心的一個小湖裡納涼，順帶檢查一下綠洲各處，有沒有其他人，這種小事都有人代勞，根本不需要我們親力親為，我終於感受到了特權主義的美妙之處。“是的，客人。”茶卡道，“我父親直到去世的時候，對那次的事也隻字不提，我隻知道那次帶路，除了我父親，好像沒一個回來。”“是他們嗎？”老雷問張霍，他倆開始打起了啞迷。“應該是了，不然我父親也不會來這裡。”張霍還想繼續問茶卡更多的時候，壯子突然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張爺，有發現。”我們急忙趕過去，到的時候已經有夥計圍觀了，是在芭蕉林中，一具屍體被翻了出來，從表麵來看，屍體全身發白，傷口遍布各處，是一種針管一樣的細小傷口，死者的眼睛是瞪著的，死前一定經受了極大的痛苦，而且屍體腐爛的並不嚴重，應該就是近期死掉的。“塗卡！”茶卡從人群裡衝了出來，緊緊的抱住地上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弟弟塗卡！你怎麼能死掉啊！”這下可以確定屍體的身份了，我們沒去打擾他，此時張翼也過來了，“張爺，你來這邊看看。”張翼的夥計也在芭蕉林中發現了五六具屍體，但是跟塗卡的不同，他們已經變成了乾屍，全身上下漆黑一片，隻有一些衣服碎片能勉強辨認。“他們的衣物散落一地，而且沒留下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張翼看著張霍，“剛才茶卡說他的父親帶一隊科考隊來過這兒，隻有他父親一個人出來了。”“你是說？”張霍壓低了聲音，“茶卡的父親是個黑導遊，見財起意，把科考隊帶來綠洲這兒，殺人越貨？”“一個普通人怎麼殺死六個人？”老雷皺起了眉頭。“張爺，我勸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張翼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我們在原地思索，張翼的話顯然有一定的可能，隻是最大的疑點就是，一個人能殺死六個人嗎？“這事不要聲張。”張霍開口，“我們去茶卡那兒看看。”茶卡這邊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失去親人的悲傷的確很大，隻是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問題多了起來，茶卡願意給我們帶路，完全是為了找到塗卡，現在塗卡已經找到，而且死掉了，我們就沒有理由再讓他帶路。“茶卡…”我剛要開口，茶卡抹了把眼淚，“客人，我們還是回去吧，現在塗卡已經死去了，我想把他的屍體帶回去。”果然，茶卡已經想要離開了，這種情況下我們誰都不好再說什麼，張霍隻能同意他的請求。“不過現在回去，半路上就會天黑，沙漠的夜晚不僅僅是晝夜溫差，還有很多未知的危險，以防萬一，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回去吧？”茶卡說道。現在已經下午了，茶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得看張霍的想法。“行，聽你的。”張霍若有所思的點頭，“棉花，你跟大夥說說，就在這裡修整一晚，第二天打道回府。”“可是張爺…”棉花的話被張霍打斷了。“聽我的。”張霍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張霍的命令下達，夥計們並不怎麼抗拒，畢竟大家一路過來，已經很疲倦了，再加上這裡是綠洲，環境跟外麵的沙漠比起來，就像是天堂，在這裡過一夜總比趕路要好。一個個的帳篷搭了起來，壯子叫幾個夥計幫忙，一起生了個火堆，開始架起鐵鍋做飯，現場十幾號人，不比幾個，可以餓著肚子，必須要做好後勤工作，才能穩住隊伍。大家都挺開心的，有說有笑，好像是把這次的行動當成了郊遊。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沙漠的溫度降了，夜空繁星點點，綠洲到處都是黑暗，但帳篷附近很光亮，大家都坐在篝火旁吃著東西。我們帶了很多壓縮餅乾，把它丟進鍋子裡煮開，一人再加一個醬牛肉，也算得上是一頓不錯的晚餐了。有的夥計喜歡熱鬨，帶頭唱起了歌，一下子氣氛就變得歡樂起來，大家都暫時忘掉了不開心的事，我坐在棉花身邊，看著火光中的她，突然想一直這樣下去，那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大家玩到半夜，都儘興了，還是張霍強製性讓大家回帳篷休息，隻留下一個人輪流守夜，這種苦差事自然不會輪到我，所以我十分愜意的準備去帳篷睡覺。棉花突然叫住了我，頓時讓我浮想聯翩，莫非她害怕一個人，想要跟我一起睡覺？但是很快她就打破了我不切實際的幻想，她隻是跟我說了句話，“不要睡的太熟，我有不好的預感。”“沒事的，有人守夜。”我道，“也許是你壓力太大了，之前你也這麼說過，預感都是不準的。”“也許吧。”棉花揉了揉眉毛，“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我鑽進了被窩，溫暖和舒適立馬包圍了我，讓我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隻是這種睡意沒有持續多久，我就被一陣驚呼聲吵醒，緊接著棉花一臉擔心的衝進我的帳篷，“快起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