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人殉坑中的紅衣女鬼,雖然是背對著我,但我已經能夠想到她滿臉是眼珠子的模樣了。她背對著我,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有一段時間了,我緩慢的向後遠離他,輕手輕腳的,生怕發出一丁點動靜。但是無論我怎麼後退,這女鬼始終跟我保持著三四米的距離,我暗暗叫苦,一不小心,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從身上掉了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顯得如此刺耳。女鬼猛地回頭,眼珠子齊刷刷的看向了我,我徹底丟了魂,媽呀一聲牛頭就跑,但是腳雖然在動,卻感受不到與地麵的摩擦,仔細一看是自己懸空了那麼十幾厘米,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的麵向了女鬼。女鬼緩緩的飄過來,臉上的眼珠子不停的左右轉動,看的我心裡發毛,她越靠越近,眼珠子占據了我全部的視野,無數的眼球盯著我,這女鬼沒有嘴巴鼻子,我根本看不出來她的喜怒哀樂,一雙雙沒有情緒的眼球像是要把我給吃了。就在我快要跟她親上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整個人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回頭一看,竟然是老雷。“老…老雷?”我驚魂未定,老雷對我點點頭,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一把劍,就朝著女鬼衝去。“你怎麼下來了?”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時老雷獨自離開的背影還曆曆在目,讓我心生愧疚。“我不放心你。”老雷邊打邊說,他的劍用的十分厲害,女鬼被他打的節節敗退,一時間破空聲四起,大有俠客大戰的味道。“你這麼厲害,當時咋不把女鬼給滅了。”我吐槽道,那個女鬼突然發出尖嘯,自知打不過老雷,變換了身形,朝著毫無防備的我撲過來。“小心!”老雷扭轉不及,隻能飛身把我推開,但是他的胸口卻被女鬼的手戳開了一個口子,鮮血像噴泉一樣射出來,噴了我一臉。我的瞳孔收縮,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巨大的悲傷感席卷而來,老雷的嘴裡開始吐血,那是血液流進了氣管,讓他無法呼吸,也沒辦法發出聲音,隻有咕嚕的溺水一樣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老雷!”我想要用衣服堵住他胸口上的洞,但是無濟於事,血很快的把衣服染紅,老雷身體也不在抖動,而是歸於平靜。他死了。“不!”我抱著老雷的屍體,無助的大聲叫喊,“為什麼!”突然,天空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小子做噩夢了?”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壯子困惑的臉,“你小子魔怔了,一直叫著老雷老雷,這才幾個小時,你就想他了?”我從壯子的腿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大夥都在,沒有消失。“我怎麼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血。“誰知道呢,我們走著走著就發現你沒跟上來,回頭看的時候你正站在原地呢,我們以為你發現什麼了,哪知道你是魔怔了,沒辦法,隻能先等你醒過來了。”壯子道。“你沒事吧?”張霍問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女鬼,我看見了…她把老雷…殺了…”我努力的回想之前的畫麵,那是如此的真實,特彆是老雷死掉的時候。“那個紅衣服的麼?”張霍遞過來一個水壺,“先喝口水吧,老雷不會有事的。”“紅衣女鬼?咋回事啊?”壯子好奇的問,“這兒彆說紅衣女鬼了,鳥屎都沒有一坨。”“你不知道,跟你說了也沒用。”我喝了口水,感覺好了一點,站起來左右扭了一下身子。“嗨!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說了也沒用。”壯子湊上來,“你就說說嘛。”“你彆煩我了,還是趕緊出發吧。”我擺擺手,老雷死掉的幻覺讓我有一些在意,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出去了。“我說真的。”壯子在後麵拉住了我,“你說的那個女鬼是不是這樣的?”“你彆鬨了…”我無奈的扭頭,想要好好的跟壯子說話,但是他的模樣變了,依舊是壯子的身子,隻是臉上全部都是眼珠子,正歪著頭盯著我。“對啊,是不是這樣的女鬼?”張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冰冷的問。他的模樣也成了滿臉眼珠子,剩下的兩個夥計也是如此,他們重複著同一句話,緩慢的朝著走過來。我還在幻覺裡,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你到底要乾什麼?”我大聲質問這他們,但是沒有得到回答,隻能一步一步的往後退。“你們彆過來…”我慌張了,掏出匕首揮舞著,但是這樣似乎作用不大。“不要前進。”一個空靈的聲音從我的耳朵周圍傳出來,一下子把我搞懵了。“不要前進?你在提醒我?”我有些顫抖的說道,“要殺…要剮隨便你,你彆跟我玩陰的。”我突然記起來聽過一個傳聞,如何從幻覺中清醒,有兩個辦法,第一隻要造成足夠大的落差,比如說在幻覺中跳樓,通常會被驚醒,第二是要造成足夠大的傷害,對自己。這地方平坦一片,沒什麼懸崖高樓給我跳,所以我看向了手中的匕首。其實我還是有一點猶豫的,但是看著不斷逼近的他們,心中一橫,拿著匕首就朝著太陽穴捅去,雖然我是活死人的體質,但是我相信大腦損壞這麼大的破壞,絕對足夠我醒過來的。女鬼化的張霍突然衝了過來,死死地把我的手給摁住,他們不想讓我回到現實。我也被逼急了,使出吃奶的勁兒,朝著他狠狠地踹了一腳,女鬼化的張霍活生生的被我踹開,但是滿臉眼珠子的壯子此時恰好趕過來,把我的身子給死死地壓住。並且扇了我幾個耳光。士可殺不可辱,我把匕首對準了他,但是被壯子快速的躲開,並且反手把我的匕首給奪走,現在我徹底沒有了武器,回不到現實了。踢開的張霍不知道搗鼓什麼,拿著一個蟲子一樣的東西走過來,在壯子的壓製下我沒辦法移動分毫,隻能任由它們宰割。那個蟲子模樣的東西十分惡心,但是張霍似乎要做更惡心的事,它把那玩意放在了我的鼻子上。“彆!”我一想到那玩意要進入我的鼻子,整個人就嚇得冷汗直出,不斷的扭動頭顱,但是無濟於事,那個東西被張霍放進了我的鼻子。我聞到了一股清香,整個人都好像神清氣爽了起來,眼前也不那麼模糊了,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在定睛一看,壓住我的壯子哪裡是什麼滿臉眼球,張霍也恢複了正常,我從鼻子裡擤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像是木頭,剛才那股清香就是它發出來的。“這是檀木,能解魔障。”張霍拍拍自己身上的灰,道,“你剛才那一腳可真下了死手。”“你們…是真是假?”我已經有點分不清了。“比珍珠還真。”壯子鬆開了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剛才你拿著匕首準備自殺,我們怎麼叫都沒用,隻能強行把你給攔住了。”“是那個女鬼乾的?”張霍走到我後麵,把衣服再次扒開看,“奇怪,那個眼睛模樣的印記怎麼沒有了?”“我看看我看看。”壯子也仔細研究了起來,“嗯…你這皮膚得多保養啊,全是痱子,是不是熱的?”“沒了就是好事。”我不習慣彆人像研究地圖一樣研究我後背,趕緊把衣服穿好,“趕緊前進吧,耽誤多長時間了?”簡單整理一下,我們決定換個思路,這個地方實在空曠,所以聚在一起很難發現什麼,張霍決定用繩子把所有人連接起來,每個人五十米的距離,加起來就是兩百米的直徑前進,這樣看到的東西也會很多,不至於中途漏掉什麼。隻要其中一人發現什麼,就拉繩子示意,所有人都能第一時間趕到那兒。這個提議得到了我們的支持,就目前來看,的確是一個提高效率的辦法,我是在中間的位置,其餘人一字排開,壯子在最左邊,然後是張霍,我和另外兩個夥計。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姓名,因為一路上也沒時間去嘮嗑,於是根據他們兩個的長相取了個外號,方便我辨認,一個是麻子,一個是矮子。麻子和矮子在最右,我們每個人相隔五十米,其實已經看不見對方了,隻有隱約的手電筒的光能知道他們的大概方位。就這樣我們繼續前進,大概十多分鐘的時候,麻子那邊的繩子突然拉扯了一下,我怕是誤碰,就問道,“兄弟,你那邊是不是有發現?”“沒發現。”漆黑的右邊傳來回答。我瘋狂的拉扯繩索,讓張霍和壯子趕過來,同時朝著那邊飛奔而去。那聲音不是麻子的,是一種尖銳的聲音,聲線特彆像小孩子。麻子那邊肯定出事了。“沒發現。”“沒發現。”那個小孩子一樣的聲音不斷的傳出,好像是為了打消我們的疑慮一樣,但是聲音裡麵,還夾雜著嘎吱嘎吱清脆的響聲。那是骨頭被嚼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