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肉肯定是臭的,誰下得去口。”我道,“都幾天沒洗澡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臭味兒。”“那就洗乾淨了再吃。”壯子說道,“我指定是不行了,饑寒交迫的。”“我還有最後一點。”張翼時隔兩天第一次開口,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幾根巧克力棒,不,從他掏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看準了,一共四根。這玩意現在就像是甘露,我的肚子不自覺的開始咕咕叫。“好啊你,不早點拿出來,是想著我餓死好少一個人分?”壯子一把搶過所有的巧克力棒,開始分配起來,“這一根是張爺的,這一根是梁爺的,這一根是花姐的,這一根是我的,好了,沒了。”一邊的張翼沒有出聲,隻是靠在牆上休息。我對壯子的做法哭笑不得,將手裡的巧克力棒給了張翼,後者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做,詫異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誒誒誒誒,梁爺你這是乾什麼,你給他你自己的就沒了。”壯子道,“這四根巧克力棒就當作是我對他的救命之恩。”“這畢竟是人家的。”我道,“不妥。”“行吧行吧,你都這麼說了。”壯子猶豫了一下,最終下定決心把巧克力棒給我,“拿我的就給梁爺吧。”“不用。”棉花道,“我吃不完這麼多,分一半給梁良就可以了。”大家肚子得到了稍微的保障,又原地休息了一會兒,開始繼續向前,我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隻知道肚子又開始餓了的時候,聽見了一些動靜。類似於走動聲,但並不確定,就在通道裡傳播,我們加快了步伐,開始發現四周開始有很多樹根,一開始還很細,越往前就越粗,壯子還用刀把樹根給劃破,想要吸點汁液,但是流出來的是臭臭的綠色液體,無奈隻能放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股臭味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想要仔細去想,又沒有個所以然。隨著樹根越來越粗越來越多,通道本身就變得狹窄起來,我們就像是在森林中一樣彎腰同行,速度又下降了很多。等我們到了樹根最密集的地方,發現原本向上的出口被樹乾給牢牢地堵住了,而且樹乾十分的粗壯,靠小刀兵工鏟實在是望塵莫及。“這地方怎麼有樹啊?”壯子道,“太離譜了。”我們正煩惱時,那個聲音又從我們頭頂上傳了過來,這次更加的劇烈,是不斷的碰撞聲,我還在仔細去聽的時候,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不是手電,是自然的太陽光,從樹根與出口的邊緣傳出來,然後就是更多,我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照的看不清東西。“梁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我眯著眼睛抬頭,太陽光照出來一個人形的輪廓,不用看清我也認識,就是離開了的老雷。我們被老雷一個一個的拉了上去,一股清涼的感覺襲來,我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開始的綠洲,我說怎麼那股臭臭的汁液味道熟悉,它就是綠洲中的殺人樹。可以肯定,逃生通道是修建到了這裡,隻是不知道這棵殺人樹怎麼擋住了出口。這是一次奇跡般的彙合,老雷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他當時離開以後原本是在人俑城等著我們的,但是因為我們下去時間實在太長,他途中還因為擔心又下去一次,最遠到了深淵崖壁那兒,因為沒有繩子就隻能退回去。之後他又在人俑城等了一段時間,因為資源告急,不得已隻能離開,之後在沙漠沿著河床走,雖然距離遙遠但起碼不會迷路,等到了綠洲之後才算得救,於是決定在綠洲準備一下再次回頭找我們,但在仔細搜索綠洲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入口,也就是我們逃出來的工匠逃生通道,但是入口被殺人樹給擋著,所以一直在想辦法打開,哪知道陰差陽錯之下與我們進行了彙合。我們喜不自禁,好好的在綠洲把水喝了個夠,除了棉花以外都跳進水裡洗了個澡,之後還吃了很多老雷在芭蕉林摘的香蕉,雖然沒成熟透,但至少能夠裹腹,我們徹徹底底的睡了一覺,補足了精力,由我和張霍一起,詳細的把下麵發生的事跟老雷說了一遍,包括遇見張北和通道裡死去的我和他的屍體。隻是霧中棺台的事,我始終隱瞞著。老雷聽到紅門被我們炸碎一塊的時候十分的吃驚,聽到我們近在咫尺又沒進去沒看見紅門內的東西時,鬆了一口氣,用他的話說,紅門的裡麵是一切的結束,決不能進去。其實關於紅門我的疑惑不增反減,最大的疑惑不是那裡麵類似鯨魚一樣的鳴叫和巨大的漂浮著的生物,而是那條縫隙。我們一開始見到紅門的時候,那個裂縫已經出現了,它應該不是複製張北一行人所為,那它為什麼會開一道裂縫?而且裡麵的刺目的光,根本就不像是地底下能發出來的,我感覺那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紅門僅僅是一道門,它擋住的東西才是真正的謎團。所以這就很好解釋了萬馬歸朝符塗複刻的那個紅門,他沒有本事複刻紅門後麵的東西,隻是複製出了一扇門,就像是分開兩個房間的門,你可以在上麵複刻另一扇門,並不能複刻牆分開的空間。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這兩扇紅門一個在新疆一個湘西,相隔如此之遠都能連通,可見紅門後的空間究竟有多大了。因為棉花傷勢的關係,我們連夜出發,一路上隻能靠著步行,好在綠洲距離沙漠外圍不遠,我們很快的就出了塔克拉瑪乾沙漠,到了塗卡的鎮子,隻是塗卡和他的弟弟茶卡永遠的留在了沙漠裡。到了外界之後就輕鬆許多,我們包了一輛車,把棉花送進了距離最近的醫院,因為人太多了容易引人注目,而且也沒必要這麼多人待在醫院,最終我們決定,由我留下來,張霍壯子老雷跟張翼先回去,等棉花病情穩定下來,能夠長途遠行的時候,就帶著她回湘西,去醫療條件更好的醫院治療。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互相交代一下後大家就分頭行動了,我則待在棉花的病床前照顧她,醫生說棉花的傷勢要是再晚來一點,後果不堪設想,血液不流通,截肢都是最好的結果。這讓我十分的後怕。沒了各種危險未知,我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就埋在棉花的病床前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神清氣爽,跟棉花說幾句話,日子倒也活的輕鬆。我對這次下墓進行了一個總結,一共四個問題,至今我仍然不確定霧中棺台裡的骷髏是誰,如果是足祈國國王,那麼他為什麼有昆侖奴的特征——背後的翅膀骨。第二個問題,足祈國國王跟紅門和昆侖奴的關係始終沒有弄明白,而且耗費如此巨大的精力,僅僅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如果真的要隱瞞,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屍體放進紅門裡?第三個問題是我們自己,如果張北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個溯秦會的組織到底在找什麼?他們究竟複製了多少人?我們在地底下看見的那個營地,明顯的是軍方,他們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而且他們根本就沒有進入過核心區域,在我看來他們與我們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樣。第四個問題就是紅門,我們在煙霧中隱約看到了裡麵的那個巨大的身軀還有鯨鳴的聲音,那究竟是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問題一直沒有想通,所以我也不怎麼去想了,頂多跟棉花說說自己的看法,隻是兩個人什麼也沒討論出來。大概是第三天的時候,棉花剛好能下床,我們計劃再過兩天就坐火車回湘西,但是張霍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沒有過多的話,僅僅隻有寥寥幾句,卻讓我緊張不以。“你和棉花彆回來,家裡來軍隊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