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非常心梗。

這和他想象的自己好像不太一樣……

錯了，是很不一樣！！

他捂住臉，狠狠地揉搓了一把。

再度重新看向了這個世界——

脊椎天花板、屍山血海依舊。

他身上穿著和夢中的“他”一模一樣的白色和服。

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血腥味，意外的，他竟然並不覺得難聞，甚至感覺還帶了一點淡淡的甜味。

像是清晨草木中露水的味道。

他糾結了半晌，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可能聞習慣了才會這麼覺得，還是真的沒有血腥味。

他隻好安慰自己，至少他待在這裡不會那麼難受……

所以……

他有些頭疼地想著。

……虎子怎麼辦？

他下次換進來的時候，會不會也是到了這裡？

如果是的話……

他該怎麼跟虎子解釋……這凶殘血腥的生得領域……？

宿儺悲痛地歎了口氣。

瞞是瞞不住的，除非他以後再也不打算換出去。

傷心了好一會兒，他最後決定還是老實交代，一邊想著，他一邊輕輕咳了一聲。

【咳……】

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一直在擔心著他的虎杖立刻驚喜地叫了出來。

“宿儺，你終於醒了！”

【嗯……】

宿儺的聲音有些懨懨的，一聽就知道心情不佳。

虎杖瞬間緊張起來。

“宿儺你怎麼了？……是吃下第三根手指後發生什麼了嗎？”

宿儺糾結了一下，悶聲道。

【……那個……】

他磨磨蹭蹭地開口。

【……我有點事想提前和你說。】

“是……什麼事？”

虎杖更加緊張了，他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地問道。

“……是你恢複記憶了嗎？”

……記憶？

【哦，那倒沒有。】

宿儺回答地很自然，畢竟就想起了一個畫麵，也算不上恢複記憶。

呼……

聽到這個答案，虎杖鬆了口氣。

沒恢複記憶就好……這樣就還是他原來的那個宿儺~

他忍不住心底裡有點開心，又覺得這樣不太好，宿儺是他的朋友，丟失了記憶沒能恢複，他怎麼可以還覺得開心……

他趕緊轉移注意力，問道：“那是什麼事？”

腦中宿儺的聲音停頓了幾秒，才再次響起。

【就，我發現千年前的我好像真的……有那麼億點點凶殘……】

宿儺猶猶豫豫地說著。

虎杖愣了一下：“……誒？”

宿儺低下頭，緊張地捏了捏袖口，小聲道：

【現在我的內心世界不是之前漆黑一片的了……】

【它現在變得好像有一點……呃……】

【……充滿了非現實主義的行為藝術與暴力美學……？】

虎杖：“……？？？”

啥？

虎杖懵逼，把最後一句話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終於還是放棄道。

“宿儺……你能直說嗎？我有點聽不懂。”

宿儺：【……】

他歎了口氣。

【好吧，……大概就是我千年前可能真的殺過很多人……】

虎杖：“……”

虎杖的心裡升起一絲難過的感覺，心情變得有點沉重。

雖然能猜得到——畢竟宿儺可是記載中千年前可怕的詛咒之王——可實際知道這一點還是讓他有些難受。

另一邊，宿儺又想了想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堆骨頭的造型——都是牛的頭骨，趕緊補充了一句。

【哦，還殺過很多動物。】

虎杖：“…………？”

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原本沉重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沉重不起來。

宿儺的聲音還在繼續，他歎了口氣。

【反正我現在的內心世界有點嚇人……】

——還很嚇咒靈。

宿儺語氣低落。

【……我就是想著得提前和你說一下，免得你下一次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會害怕……】

虎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那……裡麵現在大概是什麼樣的？你說一下，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宿儺：【……屍山血海……】

虎杖：“……”

宿儺：【……骸骨成堆……】

虎杖：“……”

宿儺：【幸好空氣中沒有血腥味，不然我真的會跪……】

原本還有點害怕的虎杖，在聽到最後一句時，突然開始同情起他家儺。

他的潔癖儺在那種環境下怎麼待得下去？

虎杖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了……我做好心理準備了，晚上的時候我換進去看一下。”

【那……那好吧……】

宿儺感覺自己差不多交代完了，他收拾收拾心情，重新打起精神。

【話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他說著，開始共享虎杖的視角，看到了操場上正在訓練的眾人。

“兩天，現在是你睡著後的第三天下午，大家正在訓練。”

虎杖有些彆扭地道。

天知道他這兩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擔心著他家儺再也回不來了。

幸好他還是回來了！

跟這個比起來，內心世界變化了又算得了什麼？

他重重地鬆了口氣。

【什麼？兩天？！——】

腦子裡突然傳來宿儺震驚的叫聲。

【我還以為才過去兩個小時！原來都這麼久了嗎？！】

【那這兩天我得錯過多少零食！——】

虎杖：“……”

……把我感動的心情還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