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被揭穿後,無論被騙的,還是出於種種無奈騙人的,都難免見麵尷尬。沐天恩與杜氏,其實他們有什麼錯呢,對於端王與自己親妹妹的事情,夫妻兩人極不樂意。想攔,問題是能攔得住嗎?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沐天華,一心飛蛾撲火。權勢滔天的端王,金屋藏嬌。性格並不強硬的沐天恩,選擇退讓、默認,與不理會。後來,俞清瑤與俞子皓超乎意料之外的,主動投奔。沐天恩自是想把外甥女、外甥送到親妹妹手中,可礙於當初“母親重病,一直在臨州調養”的謊言,加上逍遙彆墅那邊聯絡不到,隻能日複一日的欺騙下來了。總不能,對著天真無邪的孩子說ˉ——你娘病早好了,不來見你們,是因為紅杏出牆!那要多恨的心啊,才能殘忍的說出真相!沐天恩自問做不到,而且兩個孩子都是好好的,心低純良,又孝順,正派,子皓讀書上還有天份,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使性任性的。他是真用心培養,對兒子阿是個助力不說,將來妹妹有個什麼,也算是依靠吧!誰也無法猜透命運的離奇,哪裡知道大人都捂得嚴嚴實實,卻叫周芷苓一個不妨,叫嚷出來了?這下好了,出門在外,有關係對立的朝臣暗中譏諷;回到家中,要如何麵對晨昏定省時,兩個孩子的眼睛!羞恥?慚愧?內疚?反正幾天下來,沐天恩心情抑鬱著。沒多久,就被一場沒有多嚴重的小風寒撂倒了,躺在床榻上無精打采的。這個時候,俞清瑤的表現……不能說不好。因為她天天過來侍疾,熬藥、親奉湯藥,樣樣用心,跟親生的也不差多少。隻有一樣,對生母下落被瞞了這麼久·欺騙了這麼久,一個字也不提。一個字也不問!要是她像其他女孩,先不管不顧的大哭大鬨一場,再背著人咒罵幾天。上天可鑒·杜氏與沐天恩絕對不記恨,反而會借著機會慢慢的開導——道歉,也需個台階,不是嗎?長輩有了不是,總不能讓他們先開口吧!偏俞清瑤什麼都藏在肚子裡,麵上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時候就看得出小輩同齡人的好了。沐薄言臀部的傷好得七七八八,故意一瘸一拐的來靜書齋·顧左右而言他,說了一車的無關話,才扯到正題上來——關於“謊言”。“唉,瑤妹妹,你記得那天嗎?我告訴饞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其實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母親的下落了吧!”“呃……”沐薄言有些羞愧,“你怪我沒告訴你?”沉默了片刻,俞清瑤搖頭·情緒低落,“不怪。這話,換我來·怕是說不出口的。”沐薄言立刻拍了大腿,“就是啊!瑤妹妹,就知道你體諒人!我跟爹怎麼好開口啊,你一臉孺慕的想跟姑姑見麵,我能潑你一頭冷水?叫你不要期待了?其實,以前我勸過爹爹,紙包不住火啊,瞞啊瞞,能瞞多久?一旦露了餡,瑤妹妹你跟皓兒都會生氣的。可他說·能瞞一天是一天,不要讓你們受到壞影響……”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沐薄言急忙掩住口,眼珠滴溜溜的轉。片刻,才討好的笑笑,“妹妹·你不生哥哥的氣吧?其實哥哥有口無心,沒其他意思······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你是我妹妹,皓兒是我弟弟,這個永遠不會改變。”良言一句三冬暖。甭管這具帶有保證的話幾分真誠幾分假意,俞清瑤聽了,還是感覺心頭熨貼無比。“表哥,我知道你的來意。其實,我根本沒有責怪舅舅、舅媽的意思。我來京城一年了,舅舅、舅母待我怎樣,我有眼睛,有心,怎麼會感覺不到?我相信,他們選擇欺騙的本意,是為了我好······”說話是,腦中想起前世,她被陷害閨譽喪儘,舅舅對她的百般維護——那些曆曆在目的過往,難道都是假的?“表哥請放心,我對舅舅、舅母,一如平常,也希望舅舅舅母如平常待我。我便是有要怨、要恨的人,也不可能是舅舅、舅母啊!”話說開了,心結也打開了,沐薄言高興的手舞足蹈。趁處著自在,兄妹兩個接著說了不少話。俞清瑤心理藏著事,加上她是女人,天生善於找話題,一會兒昨兒的瓜果十分鮮美,一會兒院子裡哪個丫鬟說話爽利,一會兒又哀歎元菲兒天天登門罵她。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誰也摸不清話中的重點。不過,一個時辰後,俞清瑤已經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了——安慶侯府,與北疆一點來往都沒有。連節慶時送些禮品之類,都無!十年來唯一可算是聯絡的,隻有沐天恩讀到“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這句詩的時候,心有戚戚,派人送了些棉衣棉襖。都說是“天作之合”“喜結良緣”,其實早有苗頭······隻是,有心人才能看出來啊!似她前世那般糊塗心腸,柔弱單純的隻能被騙得團團轉啊!既然這樣,那讓舅父出麵,調回父親的想法,打消了。彆管舅父與父親之間什麼恩怨,隻憑舅父是母親的親哥哥這一點······也必須從其他渠道想辦法了!可恨,她所認識的,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都是母親家的親戚!父親的族人,根本說不上話。唯一有資格的,老爺子,要是他想出頭,不早出的?何況俞清瑤私心裡覺得父親未必是俞家人,也不指望。思來想去,難道,就找不到一個能幫忙,並且願意幫忙的嗎?九月十九,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出家日,信奉佛教的惠太妃到大相國寺祭拜,“正巧”遇見從臨州回來的沐天華,見麵後,想到早年與沐天華母親元潔瑩相處的日子,忍不住潸然淚下,上演了一部令人動容的“巧遇”戲碼。當然,這都是給普通老百姓看的。稍微有些地位的·誰不知道沐天華一直呆在京城?這會子是翻身有望,才離了金屋,假裝從臨州剛剛回來的!可不管怎麼說,人家龍椅上那位都沒開口·誰願意得罪堂堂親王呢?隻當不知道罷了。惠太妃邀請沐天華到端親王府上坐了一坐,幾個有子女的妃子、稍微受寵的姬妾都過來見了,唯獨王妃不曾出麵——也不需要她出麵了,事情訂下,哪管她願意不願意?願意也得接受,不願意,也得接受!這樣·沐天華算是堂堂正正的進入京城世家貴婦的視線中。總算她有些廉恥,不肯回到兄長安慶侯府裡,否則,將來再從侯府裡嫁一回?恐怕她的親爹沐樺九泉之下不安穩,會從棺材裡跳出來罵死她!侯府回不得,無須擔憂。沐天華嫁妝豐厚,京城房價再高,也不是買不起的。挑了一個幽靜院落稍微收拾收拾·住了進去。這院子,剛巧與焦讚的彆院毗連,後麵一道牆打通·便能自由出入。都到了此刻,是不是能與端王常常相見,反而不是要緊的,以安穩為主,叫人挑不到毛病。所以,那道牆遲遲未曾打通。反正有梯子,再者,傳個話哪裡需要翻牆呢!沐天華非常歡喜,不像在逍遙彆墅有許多事情可以做,她急切的心情需要一個分享·便叫人把女兒俞清瑤從侯府裡接來。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看,一見到女兒,她所煩惱的“沒有名分”的事情立刻解決了。聽端王形容當時女兒的倔犟,她隻感歎——女兒那麼柔弱,定是拿出所有的勇氣吧?可憐的孩子!心理決定·要加倍疼愛女可俞清瑤呢,卻算計著日子,隨著一日日逼近,她的心既痛苦又茫然,恍惚還有一絲輕鬆。不是她盼著生母去死啊!是真心覺得,母親不在了,大家的生活都會恢複原狀。包括舅舅的,她的,弟弟的,父親的。以及,端王妃,周芷苓。所有人都會感覺無比鬆快。可住了兩天,她敏感的發現母親身邊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問了之後,才知道是戚神醫的得意高徒!負責母親身體狀況多年了。以關心母親的女兒身份,問了下,那位大夫很自信的說,心疾看似嚴重,重在日常保養。三個醫女輪流日夜看護,他也時時刻刻呆在身邊,一有不對立刻治療,加上這些年來沐天華心情舒暢,發病的不多了,他相信活個一二十年沒問題……這個重大打擊,把俞清瑤弄懵了!母親不會死?哈哈,她怎麼忘了,哄騙親生兒女長達十年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假死遁走,又算的什麼!為了一個端王,她身份不要了,多年的教養拋到一邊,性命也豁了出去,眼裡心理隻有一個端王!心理的恨……實在無法形容。可俞清瑤更想恨自己!為什麼她已經看透了母親的人品,還做出……幼稚的事情來!多好的女兒啊,攛掇母親和離,使父親名譽掃地!想要把父親調回北疆的念頭,越發強烈了!強烈到她根本看不得沐天華一眼,多看一眼心理飽受折磨!舅父救助不得,唯有……舅公了!死馬且當活馬醫,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糸。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tp:呃……其實現實中,縈索不喜歡女主母親這種為了自己的愛情,拋棄所有的。把幸福建立彆人的痛苦之上,還是最親密的人痛苦之上,太卑鄙了!不過,當年看窮搖劇的時候,不好意思,哭得稀裡嘩啦的,覺得為什麼親人都不能認同兩個人之間最純美、最真摯的愛情呢!為什麼一定要拆散人家呢?太不可理喻,太不通人情鳥!b估計端王與沐天華就是這麼想的。他們唯一的錯,就是在彼此未婚時不曾竭力爭取。當然,他們也覺得自己的錯可以原諒,不喜原諒,因為當初年紀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