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隻能嫁給你!換做以前,俞清瑤一定心懷不滿。可這會子,怎麼看沐薄言怎麼順眼的。表哥就算是天下第一紈絝,也是那個不顧閃電雷鳴,撲到劈的焦黑的大樹前,拚命挖掘她“屍骨”的人。這一生,遇到真心待她的人太少了,所以特彆珍惜。因此,俞清瑤一點也不生氣,而是偏著頭,語氣平和的問了一句,“聽說烹茶開了臉,成了你房裡人?”“是啊,怎麼了?”沐薄言絲毫沒察覺這句問話的真實含義,臉頰發燙,眼神躲閃,身體不自在的扭了扭,下意識的想抓頭——-可忘記了兩根掰斷了指甲的手指,包紮得跟香腸似地,一碰就痛!嘴角抽抽了兩下,皺眉齜牙的放下了。看得俞清瑤又是好笑,又是窩心。相比俞子皓虛假、無情的關心,沐薄言絲毫不掩飾的喜怒哀樂,偶爾的驕縱、任性,都是那麼可愛。如果可能······表哥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哪怕表哥對她的情誼,會慢慢流失呢,二三十年能剩下一半,也強過外人。可惜,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怎麼肯再將就?“對不起,我不能。”“啊?為什麼?”沐薄言傻乎乎的問。那眼神充滿了驚訝,明明白白寫著:你看不上王鑾,不是因為我嗎?俞清瑤無語。是,光憑外表的皮囊,表哥的似乎比王鑾稍微勝出一籌。但她考慮夫婿會隻看中外表嗎?對親密的人,她素來不會隱藏真心所想,乾脆挑開了,“因為你有了房裡人。 ~”“可,烹茶是我的丫鬟啊?她八歲起就來服侍我了。”沐薄言想不通,誰家的貼身大丫鬟,不是收房?畢竟相處了這麼些年有感情了。再者自小伺候的,什麼脾性都清楚。他不以為俞清瑤會忌憚通房丫鬟,笑話,丫鬟是什麼身份俞清瑤又是什麼身份!烹茶再蠢,也不會自不量力的想跟未來世子夫人相鬥——除非她不想活了。看著沐薄言一臉迷惑的樣子,俞清瑤的心完全定下來,又給自己找到一條不能答應的理由。當然,最要緊的是第一個,“我討厭彆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妾侍不行,丫鬟也不行!”沐薄言目瞪口呆“這,這不是嫉妒嗎?”七出一條,清清楚楚寫著嫉妒啊!俞清瑤很直白的回答,“對,就是嫉妒。我連一個丫鬟都容不下,更彆提烹茶那樣伺候表哥十年,對表哥的性情習慣比我還熟悉的!若我嫁給表哥,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表哥的院子清理一番妖妖嬈嬈的直接打發出去!略微平頭正臉的丫鬟,平常都不許靠近表哥半步!”沐薄言嚇得退後一步。俞清瑤則上前,雙眸炯炯深邃的發亮、發光,嘴裡吐出的都是毫不留情的話,“表哥,你真的想娶我嗎?人非草木,表哥對我怎樣,我心理······都清楚。奈何各人的性情是天生,就像表哥喜歡看美人,喜歡跟美人調笑,我就不愛自己的夫婿跟彆的女人眉來眼去!良家的不可,要是勾欄青樓裡的更加不可!表哥,你若真得想娶我,便得當著月亮星星發誓,這一輩子除了我,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彆人勾搭你,你睬也不睬!若是多看了一眼多說了一句,便爛了下巴生瘡疔,變成個醜八怪!”毒,太毒了!風華正茂、俊美翩翩的沐薄言,蹬蹬蹬往後退了三步。這個誓言,決計決計不會發的!誠然,他喜歡表妹,對俞清瑤除了一點朦朦朧朧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兄妹之間的感情。他是獨生子,自小就希望多幾個兄弟姐妹。麗君麗姿兩姐妹雖然也是表妹,但兩人小的時候還算可人,大了,那點子算計小心思藏都藏不住。比起清湛溫雅的俞清瑤來,差了很多。再說,俞清瑤的容貌跟父親相仿,他以前還幻想自己要是有個親妹妹,大約就是俞清瑤的形容,因而更加多一分看重。左思、右想,那點朦朧曖昧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再也提不起來。畢竟,他自問無法跟本性抗爭,也許抗爭到最後,會對表妹起了怨艾,就違背想要待她好的初衷了。“對不起表妹。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叫我不看美人、不跟美人說話……哥哥真得做不到。”俞清瑤緩緩的笑了,一看沐薄言的表情,便知道他想通了。這種感覺很好,把一切說開了,不用擔心對方會不會理解偏差,或者故意挑話裡的毛病,針對她。隻有真正關愛她的人,才會這樣吧,為真實想法而調整自己,而不是強迫她做出改變。“是我對不起。表哥,我不讓你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隻有一個希望,希望你永遠做我的哥哥。”“嗬嗬,這個我能做到。我本來就是你哥哥嘛!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但我又沒個親兄弟,早把你當最親的妹妹了。”俞清瑤聽了,心下越發感動。她以前錯得太多,可為安慶侯府翻案,滾釘床受儘苦楚,這一點再無後悔。————————————————————————次日,早有安慶侯府的人過來接。杜氏親自去看了被雷劈到的大樹,親眼看到了被砸得稀爛的車廂,又聽兒子阿把當時的驚險一說,後怕不已。她最知道阿的性格,心道經過一番生死,若是兒子提出一定要迎娶俞清瑤,那該怎麼辦?她總不能為了外人跟兒子擰了,壞了感情。心說,娶就娶吧,隻要將來多多納妾……不想沐薄言乾脆的說明,從今後他隻是俞清瑤的“哥哥”,會保護她不被外人欺負的哥哥!妹妹太“妒”了,唉,門當戶對的人家肯定找不到妹夫,就往那清貧舉子、秀才中尋,憑著侯府的權勢,定讓未來妹夫把褲襠裡的東西管得牢牢的!聽到兒子如此說,杜氏簡直哭笑不得。使勁拍了一下沐薄言的肩膀,“胡說!你妹妹的終身,自有長輩安排,你彆搗亂就好。”“娘!”沐薄言不依不饒,“妹妹經曆生死,險些連命都沒了!我覺得妹妹自小兒三災八難的,何苦把她推到那富貴之地,她的性子也不是圓滑沒棱角的,我怕她將來受人欺辱!不如找個低門第的嫁了,日後有我給她當靠山,一輩子平安到老,不也很好嗎?”杜氏輕輕一歎,倒是想起了麗君、麗姿兩姐妹。當初,可不就是這樣為她們安排的嗎?奈何那兩人心高氣傲,等閒人家還看不上。而俞清瑤明明有機會嫁如高門,自己卻不樂意······叫人說什麼好!本想立刻把人接走,但俞清瑤執意不肯。她已經預料到了,“差點被雷劈死”,估計被那幾個兵丁傳回去了吧,現在回去,估計等著聽她“劫後餘生”經曆的人排了隊往安慶侯府去呢!她才不想這個節骨眼兒被人當猴子圍觀。於是提出,在女貞觀修行一段時日。那雷不好好好的朝她劈去,肯定是她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隻有在三清祖師座下,清清靜靜的修行,有罪贖罪,無罪也祈禱一二,才能過得去心理這道坎。杜氏大約明白了,便吩咐身的春芽、柳芽留下來,與胡嬤嬤一道伺候。又命人趕快回去拿被褥鋪蓋梳頭的,外裳須得穿女貞觀裡的素袍,但內裡的貼身褻衣須得備上三四套才好。至於頭麵首飾的不用了,會做素食的廚娘帶了一個過來。俞清瑤開始了在女貞觀修行的日子。“文華真人”沐天華,第一個過來,奈何她來得早,定國公來得也不遲。老人家消息靈通,一聽說“雷劈俞清瑤”,立刻拋下手邊大事,騎著馬就趕過來了。沐天華正要責問“為什麼來女貞觀,念慈庵更是環境清幽的好修行處”,被他一句話抵了回去,“這是才是修行之地,比念慈庵清淨!”沐天華小時候十分得舅舅疼愛,等到跟端王的事情一出,最懼怕的也是這個舅舅。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令舅舅家的女孩都臉麵無光,可對端王的愛意,超過了一切——甚至於她的生命,平時隻裝不知道罷了。見了舅舅,當然不好再裝沒事人,臉上多了幾分愧疚。淚眼蒙蒙,不住的道歉,“都是為娘不好。為娘本想為你尋一門好親事,彌補娘親這些年不在你身邊的過失······”定國公再一次毫不留情的頂了回去,“現在想起當娘的責任了,以前怎麼不見你過來安慰?這會子是受了驚嚇,你彆哭哭啼啼,反惹她傷心。真有心彌補,不如想想喜歡什麼,彆那個誰想乾什麼,一股腦的推給她1先頭尋的什麼狀元郎,根本就是那個誰的跟屁蟲!名聲很不好!怎麼配得上?畢竟是你肚子裡掉出來的,你不心疼,彆人更糟踐了!”沐天華聽了,淚水更是嘩嘩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