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電話另一頭停頓的太長,白惜言又對這個老朋友太過了解,忍不住出言調戲他,“錦之,彆吃醋了,我送你一套更大的?嗯?”鼻音上揚,異常的性感。——回應他的是“啪”,那邊粗暴地切斷了通話。脾氣越來越大了,更年期?白惜言心情很好地拉開推拉門,喊她,“小桐,彆玩了,我們去市區吃飯!”元宵節過後,一直沒什麼好新聞的苗桐接了個新任務,去訪問警犬基地。早上來社裡打卡後正打電話給司機要采訪車,卻聽見門口有人喊,“苗桐,有人找。”苗桐應著一抬頭,看見門口站著個男人,穿著一件軍綠色的羊毛短外套敞著扣子,懷裡抱著一大束新鮮的鈴蘭。他個子挺高,嘴裡叼著根煙,眼泛桃花地亂飄,打眼一看她就確定這人風流進了骨子裡,在他麵前豎根鋼管,他就能敢跳脫衣舞。這種人要是沒錢也就算了,要是有錢,絕對是爛到骨子裡的那種。“這人要是去做牛郎,辛苦點一個月還不賺個萬兒八千的?”魁姐嘖嘖嘴,“男人長成這樣真夠造孽的,這誰啊?”苗桐暗暗歎息,那是你沒見過白惜言,比起造孽級,他可是禍國殃民級的。不過看著男人在人群中掃射一圈,眼神落在自己臉上就不動了,苗桐隻能迎上去,“你好,我是苗桐。”“我當然知道你是苗桐。”他在苗桐臉上清楚的看到了茫然,顯然是在記憶裡搜尋他這張臉,隻是搜索結果是“查無此人”,一時間謝翎很想把花扔到她臉上,涼颼颼地笑,“苗記者真是貴人多忘事,年前苗記者還在我的辦公室裡救了人,現在連事件的主角之一的臉都記不起來了。”苗桐的確記不起來了,她哪有那麼多腦容量去記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點頭笑道:“我當然記得,不過那都是巧合,沒必要你親自來道謝。”謝翎也笑著說:“既然記得,那苗記者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苗桐沒說話。“嗬。”謝翎把手裡的花捏來捏去,笑得陰沉,“我叫謝翎。”“我當然記得,我隻是覺得謝先生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就算不作為新聞人,作為個普通人遇到那種情況也會幫忙的。”苗桐看了看表,采訪車應該在樓下等著了,這人有完沒完了?!她還看表!她還看表!謝翎無法形容自己內心此刻的震撼,這女人竟然催他滾!這個女人竟然能在他麵前睜著眼說瞎話!要不是胖老劉非要見一下她麼妹的救命恩人,他才不會親自跑來拜山頭。虧他還跟胖老劉打包票說,天上掉下個苗妹妹。再次見到她所有的魔法都消失了,隻能用白開水來形容的長相,出奇地麵目可憎。他謝翎寧願在家裡泡方便麵都不會泡這種油鹽不進的老油條。苗桐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又看了下腕表,“謝先生,我還有個采訪任務,您看……”“不敢耽誤!再見!”謝翎把花往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裡一扔,扭頭鐵青著臉走了。一直在旁邊從頭到尾觀摩的魁姐拍拍她的肩,幽幽地道:“小苗,你錯過了一個嫁入豪門的機會,人生呀,你莫要這麼陰差陽錯……”說著拿著咖啡杯拖著重噸位的身體唱著黃梅調飄去了茶水間。苗桐雖然不知道哪裡摸到了他謝公子的逆鱗,但是心裡也是有點後悔的。這世界小得很,說不上什麼時候就被穿了小鞋。連續大半個月晨報的頭版都是城區百姓春節專版,對於有鬥誌的記者來說,就像饅頭就鹹菜。不過饅頭鹹菜也好,老牌記者都是見過大世麵的,寧願新聞太平淡報社倒閉砸了飯碗,也祈禱最好彆出什麼事。在去警犬基地的路上,林樂興高采烈地跟司機師傅聊起最近天下太平,他的鏡頭好久沒沾到血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就是我們跟唯恐天下不亂的娛記之間的差彆,我們血管中流的是道德的血液。”“明星需要炒作,曝光率和知名度,正麵的或負麵的。明星和娛樂記者的關係不過是周瑜與黃蓋,願打願挨,用不著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吧?”苗桐攤開手,“娛記要吃飯,明星要版麵,這是公平交易。”林樂要炸毛了,“你是說就算是不實報導也沒關係?”“娛樂圈本身就是浮華之地,沒有必要非要摘下它的遮羞布。實與不實,就看第三方民眾願意相信什麼,這就是娛樂,是生活調劑品。”“那他們的道德底線在哪裡?”“……前陣子H國的女明星因為不看遭受潛規則而自殺身亡,娛樂記者不是不顧飯碗衝在第一線爆料譴責了嗎?世界沒你想象的那麼好,當然也沒那麼壞。”林樂低頭擺弄相機,陷入思考中,不再說話了。下車時,他拍了拍苗桐的肩,“師妹,我真覺得你做記者可惜了的了,你該去做社會評論家,再不濟也能做個危機公關什麼的。”苗桐笑著說:“謝謝,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去做戰地記者。”“啊?為什麼?”他以為隻有男人才有這樣的熱血。“不為什麼,我合適。”“你哪裡合適?刀槍不入嗎?”這樣的玩笑話惹得司機趙叔也笑起來。苗桐檢查著手中的錄音設備,不經意地說:“我沒有父母,沒有丈夫也沒有孩子,我是孤兒,我若死在戰場人,沒有人會悲痛欲絕,所以我很合適。”司機趙叔不笑了,車內霎時一片寂靜。苗桐背起包已經走到基地門口,林樂才回過神來拿起相機跑過去。接待他們的是卓月的發小兒沈淨,在車上已經聽林樂形容過他,你看見迎麵走來一個大家閨秀,就是他了。自古損友多敗名。見了才知道為什麼林樂要說他是大家閨秀,長著美人腮倒也不女氣,隻是漂亮。在他的帶領下,他們先是去了警犬訓練場,又去了警犬宿舍,軍事化管理乾淨整潔,林樂拿著相機一頓猛拍。每隻警犬都配備一個訓練員,沈淨的警犬是隻黑色的拉布拉多,叫超人。林樂大笑,“你的超人是母的,應該叫超女。”沈淨踹了他一腳,“我該把你的鳥嘴縫上,扔到訓練場上給超人做人肉沙包!”苗桐想了想,把錄音筆關了,估計也錄不到什麼有營養的內容。“超人是緝毒犬?”“緝毒,搜爆和搜救,超人是十項全能選手。”沈淨說起他的夥伴得意洋洋,“這裡的警犬大多立過功。”“那退役警犬你們怎麼處理?”“都是在基地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