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一如從前,生活區內熱熱鬨鬨,枇杷樹已經結果,低矮的枝椏上隻留了光禿禿的葉子,夠不著的地方一顆顆黃色小果引人垂涎欲滴。趙儘染個子高,搬了兩塊石頭墊腳,周能微扶著她的腰,指著一處說道:“那裡的好,個頭大。”趙儘染順勢轉了方向,快速摘下幾顆。林外豎著一塊牌子,上書“禁止采摘果實”,周能駐足端看,手上不停剝著果皮,光溜溜的果肉咬在嘴裡,潤甜肥厚,令人食欲大開。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轉向楊梅樹,她失望道:“可惜楊梅還沒熟。”趙儘染已經吃完,掏出紙巾擦了擦手,又遞去一張給周能,“算了,我們就彆跟校工搶了,我看過兩天這些枇杷就會被校工賣完了,也不知道能賺多少。”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胡曉霞的電話才終於打來,大聲喊了幾句抱歉,又說航班晚點,趙儘染擔憂道:“下午就答辯了,你能不能趕得及?”胡曉霞算了算時間,喊道:“肯定來得及,到時候我直接到行政樓,你們不用來校門口接我。”掛了電話,趙儘染又問周能:“你一會兒答辯完了,大哥來不來接你?”周能搖搖頭,“不來,趙琦約我吃晚飯。”趙儘染點點頭,望見徐默遠遠走來,她扯了扯周能。周能抿嘴偷笑,喊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啦?”徐默揮了揮手中的袋子,三兩步便走近她們,“給你們買了點兒早飯,我要上圖書館一趟。”說著,便將袋子遞給趙儘染,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離去。周能凝向眉頭緊蹙的趙儘染,忍不住替徐默說了幾句好話。趙儘染笑道:“我知道他好,能能,其實徐默早就知道我跟楊啟懷的事情了。”那日胡曉霞在南江的婚宴結束後,徐默半途截住了江為揚的車,趙儘染早便醉得不省人事,跌跌撞撞難免帶人側倒,徐默哪裡忍得住。趙儘染紅著臉回憶:“我以為他是楊啟懷,後來迷迷糊糊的,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是好好的,可是有痕跡。”周能震驚道:“你跟徐默……你們……”趙儘染連忙擺手,“不是,我們沒有。後來徐默向我坦白了,還說他那晚就已經知道了楊啟懷的存在。可他還是願意等我。”周能聽她絮絮道來,一時感動,卻又不知如何給趙儘染意見,她自己也甚是懵懂。想了想,她便將近幾日的事情也說了出來。兩人已走到了鵝卵石小路邊的石墩旁,趙儘染用紙巾稍稍抹了抹,拉了周能坐下後又拿過她的手機翻看彩信,不可思議道:“你彆告訴我你真的相信?你太傻了吧!”周能訕訕一笑,想了想才說:“我隻是不想在什麼情況都不了解的時候就做出決定。”她將視線投向載在土壤中生機勃勃的果樹,園丁悉心澆灌,花開璀璨,嗬護成果,林子年年都不會寂寞,枇杷沒了就有楊梅,楊梅消失了還會有梨。她歎了口氣:“馮至對我很好,最初我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他這麼驕傲的人都能接受,後來還會毫不猶豫的救我,每天都會哄我,把我當小孩兒似的。他既然說了到時候會告訴我,那我就再等等,總要公平一次的,我也有很多事情不想跟他說。”頓了頓,她又說,“而且這明顯是個陰謀,不管馮至是否清白,陰謀肯定是真的,我不想讓他鬨心,等他解決好了,自然就有空跟我說了。”趙儘染蹙了眉,“如果到時候,他還是騙你呢?”周能無所謂的攤攤手,“那有什麼辦法,不過不談戀愛又不會死,你說對吧?”說罷,她卻心中鈍痛,深吸了幾口氣才恢複。下午兩點,行政樓三樓過道上站滿了學生,胡曉霞出現時眾人議論紛紛,她卻不顧彆人的指指點點,挺著大肚子豪邁展臂,“寶貝兒,快讓我抱抱!”周能低叫一聲,阻了她的手喊:“你小心啊,彆亂來!”那頭馮義已急急跟上,將胡曉霞扯坐到了一邊,又叮囑趙儘染小心照顧她,這才匆匆往樓上跑去了。答辯前的等待最為緊張,進了屋子坐下後,心情卻立刻平複,老師總愛出些刁鑽的問題,周能功課早已備足,步出屋子後她一身輕鬆,卻又隱約覺得失落,最後的功課終於交畢,從此以後,她真的要離開象牙塔了。薑昊等在校門口的自助火鍋店外,遠遠見到周能和趙琦,他舉手揮了揮。趙琦挽著周能的胳膊笑道:“我說我請客,他非說他來。”周能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許久,加快步伐說:“就該他請客的,哪裡有你請客的道理。”他們三人進了火鍋店大快朵頤,馮至和曹禺非卻焦頭爛額。照片被揉捏得皺巴巴的,一團團滾散四周,曹禺非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臟話,恨恨道:“看我怎麼收拾他!”馮至瞥他一眼,將腳邊的紙團踢到遠處,“你還有閒心收拾他?不如回北京先哄你老婆吧!”曹禺非抓抓腦袋,無力坐下。“我都不敢回去了,她看到照片後在電話裡已經吵瘋了,你說明年都要結婚了,這都什麼事兒啊!”照片裡燈光昏暗,他摟著一個女人走進酒店套房,第二天清早又一齊走出,全被抓拍進去,日期清清楚楚,暗意再明顯不過。頓了頓,他狠厲怒罵,“都他媽的楊啟懷乾的好事兒!”馮至闔眼假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沙發上,“那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都是你先挑起的嘛!你要是不惹腥臊,能被人逮到拍下照片?再說了——”馮至睜了眼,冷哼道,“還不一定是楊啟懷呢!”曹禺非一愣,思忖片刻驚訝道:“不可能是朱倩吧,她也被拍了照啊!”頓了頓,他又問,“不過她天沒亮的叫你去酒店乾嘛?”馮至嗤笑一聲,“說來好笑,她居然要我娶她!”曹禺非才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聞言後水直接進了氣管,連咳幾聲才止住,漲紅著臉難以置信:“你說笑話呢?真的假的?”馮至自然不會在此時說笑,曹禺非又踟躕道:“大哥,其實我一直好奇呢,你跟朱倩當年到底怎麼回事兒?現在她又抓了你什麼把柄?”曹禺非雖放蕩不羈沒有定性,卻也不傻,此刻思索後捋清前前後後,以馮至的脾性萬不可能大半夜的聽人差遣上酒店,如果不是朱倩加以要挾,誰都請不動馮至這尊大佛。馮至眉頭緊皺,一時憤怒難堪,往事被迫充斥腦海,他狠狠踢向茶幾。驅車回“致金輝煌”的路上,他的情緒才稍稍緩和。城東的破舊農民房已被拆了大半,沿路均是修葺一新的三層建築,居民靠出租營生,二樓和三樓改造成一間間獨立小屋,住客有白領也有社會青年,在寸土寸金的南江城,隻這一片步行緩慢,卻也與二十年前的模樣大相徑庭。日落紅霞渲染河東,不知不覺竟將車開到了四合院,馮至愣了愣,靠停在了小路邊,又摸出跟煙點上,搖下車窗,嫋嫋白霧被卷至車外,驅散無蹤。沈國海沿河散步回來,望見吉普車後便快走了兩步,煙味濃熏,他揮了揮手蹙眉道:“怎麼呆這兒啊,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麼不進去?”馮至下了車,掐滅香煙後笑道:“叔,跟你說個事兒。”兩人坐在院中長談許久,雀鳥在槐樹上築巢,幾片樹葉零星掉落,無聲無息貼向土壤。沈國海半響才說:“這些成年往事,原來你還有刺?誰不會做錯事兒,你爸既然做了,想必也早有心理準備,再說你爺爺有多精明,他能一點兒都不知道?”馮至笑了笑,“我管他那點兒破事兒捅不捅出去呢!”頓了頓,他才說,“我擔心的是您和我媽的事兒,朱倩那會兒知道一些。”沈國海一愣,乾巴巴道:“我跟你媽什麼事兒啊,你彆瞎說!”馮至不欲捅破那層紙,垂眸笑了笑,轉而說起了其他,又說道:“我最快活的就是小時候住在這裡的日子。”頓了頓,他又勾了唇,“現在也挺不錯。”半邊黑幕拉啟時馮至才告辭離開,道旁的施工場地已清理乾淨,風過時卷起的塵埃總算少了起來。轉眼回到公寓,客廳裡暖光洋溢,嘀嘀咕咕的聲音從沙發那頭傳來,馮至輕手輕腳走近,才見周能正頭帶耳麥,隨著視頻跟念日語。奶白色的棉布睡衣上卡通小熊排排坐,薯片的碎屑沾在紐扣間,周能蜷躺在沙發上,腳丫微抬輕晃,視線遊移間瞥到馮至,她摘下耳機坐起身,問道:“今天這麼早回來了?”馮至繞過沙發坐到她身前,將電腦置到茶幾上,撣了撣她的胸口低低道:“整天吃這些垃圾食品,還吃得臟兮兮的。”說著,便將周能撈進懷裡,輕輕一舉便放到了腿上。周能調整了一下姿勢,“你有沒有吃飯?阿姨今天沒有來哦。”馮至往她嘴上嘬了一口,“吃你就夠了!”周能躲了躲,低喊道:“哎呀,你也不問問我答辯得怎麼樣。”馮至笑問道:“那你答辯的怎麼樣?”周能便從早晨偷摘枇杷說起,一直說到趙琦和薑昊,又道:“後天畢業典禮,我還要拍照,周末我回家,奶奶給我定了酒席。”馮至隻見她小嘴一張一頜,吐字時淡香襲來,暖暖甜甜,他忍不住堵了她的嘴,汲取絲絲氣息。探過她齒間的每一寸,又不斷深入,將她逼至缺氧。周能悶哼著抓住罩在自己胸口的大掌,馮至揉捏幾下,鬆了唇不滿道:“在家裡穿什麼內衣。”周能拍著他的手,“你彆亂摸。”馮至悶笑一聲,將她又摟緊幾分,嗅上她的發間柔聲道:“能能,明年就要換屆了。”周能不明白他說什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馮至又說:“我那天去酒店,是因為朱倩抓了我家裡的把柄。”周能並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也將馮至這幾日的疲憊看在眼裡,她靜靜看著馮至,馮至往她頰上親了一口:“這些事兒連我爺爺都不知道,太糟心,我都沒臉說出口。”周能蹙眉思忖,片刻後才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那就先不要說了。”馮至扶住她的後腦勺,又往她的唇上輕輕啄去,低低道:“能能,你還從來沒說過愛不愛我呢。”定定看向她,問道,“你愛不愛我?”周能立時紅了臉,難逃馮至牢鎖的目光,她垂了頭支支吾吾:“你……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馮至撚起她的下巴,沉眼看她,“愛不愛我?”周能漲紅著臉躲避他的視線,馮至將她緊緊壓向胸口,一口咬上她的下巴,周能低叫一聲,馮至抬眼又問:“一點兒都不愛?”又小聲念道,“光我愛你,太不公平了。”周能這才輕輕應了一聲,說完便踢著腿要下地。馮至一怔,將那一個模糊的音節反複琢磨,欣喜若狂的箍緊周能,又固她的雙腿喊道:“跑哪兒!”說著,便狠狠壓唇覆上,周能悶哼著揮了揮手,衣扣不知不覺散開,馮至終於轉移了進攻。胸衣解掛在肩,馮至含弄著那抹渾圓,指尖撥撚另一側粉珠,砸咽聲不斷溢出。周能夠向茶幾,羞赧欲逃,馮至用力將她扯回,狠狠頂了幾下,腿間昂揚讓周能驚在當場,馮至沙啞道:“寶貝兒,我受不了了。”說著,他已輕而易舉探指攻城,又不斷撫弄她的胸口。周能夾緊雙腿,顫顫拒絕,馮至攫吻著她的唇,勾了舌不斷纏肆,片刻後將她放上沙發裡,立身側跪在地,小聲道:“能能,想不想這裡?”周能意識剛剛回攏,迷茫的看向他,“嗯?”馮至哪裡還能忍住,不管不顧的堵上她的低吟,雙手撩撥不斷。周能連腳趾都已蜷起,低低叫著,又輕咬拳頭。馮至一路往下竟似膜拜,最角落的地方也不放過,睨見她粉指蜷縮,剔透白瑩,他咽了咽喉,一把握住,情不自禁的攫入了口中。周能驚顫低叫:“啊——”仿佛千萬隻螞蟻輕觸在身,飄飄然的又癢又麻,她蜷得愈發厲害,又踢動著腳想要甩開,馮至好似狼吞虎咽,又一指一指細細含弄,周能終於忍不住顫聲:“不要,臟……”馮至悶笑一聲,終於鬆開了她的腳,又沿路往上,漸漸貼近幽深,急促氣息噴在那處,周能抖顫幾下,卻在下一秒震愕提嗓,呼吸噴薄,觸感陌生,她驚懼的挺起身子掙紮,想要擺脫,連連喊著“不要”,聲音又戛然而止,她如被點穴,複又悶哼著抖動不已。馮至退出舌,覆身上去,笑道:“寶貝兒,你太敏感了。”周能喉中嗚咽,還未斥怒,便又被馮至抽走了魂,她如墜雲霧,又仿似夢遊回到南大的果林,顫巍巍的伸手夠向果子,腳下一不留神便會跛空。馮至突然將她抱起,胸口緊貼,汲取氧氣,將周能帶往無儘深淵。片刻後又將她放下,挺動間沙發已移了位,地板上露出了累藏著的灰塵。周能漸漸不支,身子不斷垂向沙發外側,告饒輕語,馮至聽了她的聲音後卻愈發急切,促喘中夾雜著羞人的問話,連連幾次後周能終於應喊,他這才緩下力道,又俯身親吻安慰,半響後再次動作,周能再求,他已聽不進去,眼中隻餘粉若桃瓣的小姑娘,他隻想將她嵌進身體,合在一起連呼吸都屬於他。周能被他拋上墜下,汗濕沾身,朦朧中四肢都不似自己的,月華溢撫,她終於在黑夜中乍見了光束,腦中空白,呼吸頓窒。第二日周能驚醒,涼風肆意滲入,她裹緊被子顫抖著去翻床頭櫃,卻遍尋不到那盒藥。馮至被她擾醒,將她一把拽進懷裡嘀咕道:“還早呢,再睡會兒。”周能憤憤拍他,“鬆開,我找藥。”馮至聞言,猛得睜了眼,周能又去推他,馮至怔怔凝了她半響,訕訕道:“沒關係的,昨兒我給你洗過了。”周能蹙眉道:“真的沒關係?”馮至點點頭,將她摟緊,“以後彆吃那個,我下次注意。”又小聲說道,“真有了,也沒事兒。”周能卻已闔了眼,困頓得嘟囔了一聲“睡覺”。馮至悶悶笑著,將被子重新掖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