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章(1 / 1)

烹肉 金丙 1796 字 2個月前

酒店的宿舍樓建在距離南湖車程半小時的地方,百平米的套房有四五個房間,艾倫特意替周能安排了兩人間的小宿舍,床鋪、書桌和衣櫃簡簡單單三件家具將房間填滿,周母見狀後有些失望,幾平米的地方都轉不過身,不過幸好這間宿舍尚無其他人入住,否則更加擁擠。她並未在艾倫麵前表現出來,敘起家常說:“艾倫老師,聽能能說你小孩兒都很大了?”艾倫當年還是一個青春無敵的小丫頭,招了一些縣城小學的孩子教授英語,中文說得不倫不類,眨眼間她已為人母,窈窕體態變得略微豐滿,隻是眉眼還如十年前豔麗狡黠,歲月無知無覺消逝,讓人不得不感歎。艾倫笑道:“是很大了,她在加拿大出生,現在回到中國,我們還在教她中文。”周母聞言,便拿出了自己的專業知識和育兒經同她長談起來。周父擰著抹布忙進忙出,登高爬床擦拭灰塵,周能也跟在他後頭不停幫忙,許久才將房間收拾乾淨。那頭馮至無法撥通周能的電話,回到南江後先前往城東找人,公寓內一室空蕩,正如前些天周能離去後的模樣。他不死心的去翻衣櫃,又去洗手間尋找痕跡,結果乾乾淨淨,他氣餒的摔坐到了沙發上。馮至開始回顧自己這些天的表現,買菜做飯像個家庭煮夫,低聲下氣的伺候著周家兩老,卻仍得不到他們的許可。思及周母對待甘寧泉的態度,他又一時憤恨,後悔自己沒有早些認識周能,白白浪費了十多年的時光,給了甘寧泉可乘之機。想到這裡,他靈光一閃,立刻打電話給曹禺非。曹禺非精神抖擻的喊了聲“早”,馮至心情不佳,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問道:“你今兒是不是要去談設計?”“是啊,不過是沈郴銳去,這些東西我可不懂。”馮至思忖道:“你也一起過去,看看有沒有人來找甘寧泉。”曹禺非奇怪道:“什麼意思啊?”聽馮至解釋完,他忍不住竊笑,又擺正麵色說,“行,我一定給您盯緊嘍!”馮至又叮囑了幾句,才鬱鬱的掛斷電話。無精打采的在沙發上躺了片刻,他歎氣起身前往酒店。在中雋呆了四五天,他落下許多公務,孟予捧了一疊文件前來彙報,richard得知消息後立刻上門找來,卻被馮至的秘書擋在了辦公室門口,他憤憤用英語叫嚷半天,馮至忍無可忍,追去電話吼道:“你彆告訴我你看上宋水情了!”richard的中文口語較差,聽力卻早已合格,乍聞馮至那一聲嘶吼,他驚悚一震,氣紅了臉忍氣吞聲的跑了回去。昏天暗地的忙了一下午,馮至心不在焉,拿起手機看來看去,又疲憊的繼續批劃文件。孟予下午茶回來,將完成的工作遞給馮至,又麵色古怪的偷瞄著他。馮至蹙眉問道:“看什麼看,有話就說!”孟予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問:“馮總,您和周小姐吵架了?”馮至一愣,孟予便將他從休閒吧那裡聽來的事情道出:“五號樓底樓剛好是他們住的,今兒上午搬來了一個公關部的,我就好奇的聽了聽,誰知道居然是周小姐。”馮至立時鐵青了麵色,揮手將孟予趕了出去,又急急的撥打周能的手機,可惜仍舊關機,他頭痛扶額。那頭曹禺非監視了一下午不見異狀,便如實向馮至彙報,轉身卻未見到甘寧泉正與人相約晚餐。周父和周母要趕末班車回中雋,不欲甘寧泉大肆張羅,就近找了一家飯店隨意果腹。周母這幾日確實對馮至稍有改觀,卻始終更偏心甘寧泉,夾了些菜到他碗中,周母說道:“什麼時候回去,我們和你爸媽也聚聚,好久沒一道吃飯了。”甘寧泉愣了愣,乾巴巴的點頭應下,飯後同他們道彆,才問周能:“你打算一直住宿舍?”周能悻悻道:“沒有辦法,媽媽不放心。”甘寧泉笑了笑,“這樣也好,到時候好好複習,爭取考上事業單位。”周能訕訕一笑,並不應話,兩人斷斷續續聊了幾句,周能又指路給他,挑了近道眨眼就到了宿舍區外。周能解安全帶時聽見甘寧泉問:“明天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吃晚飯。”她愣了愣,借口說:“我一個禮拜沒上班了,不知道部門裡什麼狀況,可能很忙。”甘寧泉笑道:“那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周能想要拒絕,話到嘴邊想起周母的嘮叨叮囑,她又止住了。今日夕陽早現,此刻已近天黑,空氣中有泥土的味道,周能仰頭看天,加快步子往宿舍走去。因是周末,套房裡還未有人影,她摸黑走到自己的屋子門口,乍見底逢透著燈光,她尚在疑惑白天是否有開燈,鑰匙還在找著鎖眼,大門突然打開了。馮至沉眼看她,“手機怎麼關機了!”周能拍拍腦袋,飯後才從周母那裡拿回手機,她竟然忘記打電話給馮至了。解釋了幾句,她走進房間呆怔原地,瞠目看向他:“你乾的?”馮至冷瞥她一眼,提起行李拽過她,“回家!”周能急忙抽出手,“不行,我媽不讓。”馮至不悅道:“你媽都走了,她哪裡知道你晚上睡哪兒!”周能正想開口,手機突然來電,她伸指示意馮至噤聲,接起電話小聲道:“媽。”周母在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周能連連點頭,掛斷電話後她走到床邊,抓住扶梯拍了張照發給周母。馮至瞠目結舌:“你媽讓你這樣?”周能苦惱道:“我媽說她每天晚上指定動作,讓我在宿舍裡拍照發給她。”馮至無話可說,又聽周能憤憤道:“都是你害的!”馮至連連點頭,呢喃自語:“對對,我害的,我自討苦吃。”靜了片刻,馮至開始教唆周能:“反正今兒照片拍好了,晚上就回去住吧。”周能今天東奔西跑早便累了,見著床就不想動,將馮至推往門口說:“不回去,我就住這兒,你快點走吧,彆被同事看到了。”馮至哪裡願意,推搡間突聞套房外鐵門響動,他愣了愣,周能已經急道:“你快點走。”她帶著馮至走到洗漱池邊上的小門,“從這裡出去。”馮至見這小門緊貼周能的宿舍,且無任何安全措施,他不由擔憂,無奈周能已急慌慌的手腳並用趕他走,他隻好小聲囑咐幾句,做賊似的往叢邊小路跑去了。第二天馮至早早醒來,立刻撥打周能的手機。周能睡眼惺忪,瞄了瞄窗外微弱的晨曦,沒好氣道:“這麼早乾嘛!”馮至蹙眉苦思,糾結半響才老臉通紅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要你回來。”周能稍稍醒神,抓著被單開口:“我不想再氣媽媽了,而且媽媽現在沒讓我跟你分手,她其實已經鬆口了。”馮至歎了一口氣,煩躁的抓了抓頭,他無法滿足現狀。周能消失了一周,再次出現在公關部時遭到了不間斷的噓寒問暖。輿論將宋水情推到了風口浪尖,她畢竟為南湖大酒店效力八年多,此番離職外頭出現了各種千奇百怪的說法,公關部私下謠傳三角戀曝光,得勝女主自然是周能。艾倫不喜歡辦公時間聽人說三道四,端出架子禁止議論是非,又將策劃案交給周能和劉安安處理。劉安安偷偷對周能說:“我更喜歡艾倫,宋水情喜歡有功自己領,有好的活兒都自己拿,不像艾倫,全都公平對待。”周能暗暗點頭,又催劉安安趕緊工作。下午她接到甘寧泉電話,甘寧泉笑道:“今天很忙?”周能悶悶的應了一聲,又找了其他借口推拒晚餐。甘寧泉靜默片刻,才開口說:“對了,諾一說她下個月訂婚。”周能一愣,“什麼?”甘寧泉笑道:“她今天中午打電話跟我說的,婚禮可能訂在年後,她說訂婚典禮我們可以不去,婚禮一定要去。”周能突然揪心,難過翕唇,一時無法接受,又聽甘寧泉說:“諾一的男朋友我以前見過,是她研究所的同事,對她很好。”頓了頓,他小聲道,“她說她年紀不小了,得趕三十歲的末班車。”周能默默聽完,許久才怔怔掛斷電話,她理不清自己為何會難過,失魂落魄的熬到下班,連馮至出現在公關部門口都沒有察覺,直到有同事恭敬叫了聲“馮總”,她才回神。馮至上前旁若無人的替她收拾了一下背包,牽著她朝停車場走去。天色晦暗,烏雲重重,雷電仿佛疊加在其背後,蓄勢待發隻待炸響沉悶天空,周能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就如梅雨前壓抑的空氣,如何呼吸都難以充盈心肺。馮至察言觀色,知道她有心事,擔心又是周母從中作梗誤導周能,他說道:“你媽媽今天有沒有說什麼?”周能微微搖頭,馮至又說,“那什麼時候咱們再回家看看吧,你爸媽也是明理的人。”周能突然鬱鬱開口:“我嫂子要結婚了。”馮至一愣,靜靜聽周能道出,他沉眸看向前方馬路,濕氣已將路麵熏成了深灰色,悶雷遠遠響起,傳至耳邊仿佛幻聽。他並未在意餘諾一的婚訊,他在意的是甘寧泉與周能說出此事的用意。良久他才笑道:“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似的,覺得有人搶了你嫂子?”周能怔了怔,心底的聲音與馮至遙遙呼應,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難受氣悶,悶悶哼了哼,她便睨向窗外不再言語。沒有什麼會永恒不變,周能從小便深知這個道理,她想維係身邊的一切,可是總被無故殺個措手不及,逼得不得不她麵對現實,不斷長大。周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跑進跑出忙著策劃案,偶爾還和隔壁銷售部的同事聚餐,順便商量工作事宜。馮至馬不停蹄的工作了幾天幾夜,還去褚錢現場勘察數次,同褚錢那塊景區的負責人你來我往的來回算計,最後終於謀得雙贏的方案,通知曹禺非對外落實。晚上曹禺非設宴池遊海鮮,宴請一乾人等。他朝馮至揶揄:“那姓甘的今兒也來。”曹禺非並不知道細節,但猜也能猜出一些,他早便幸災樂禍,就等馮至在此事上跌跟頭,嚇歪北京的一眾老小。馮至瞥他一眼,理了理西裝淡淡道:“去好好安排,今兒我和他不醉不歸!”轟鳴雷聲響徹雲霄,滂沱暴雨清洗汙濁城市,六月的雨季準時來襲,馮至一行人候在池遊海鮮,遠遠就看到雨幕中走來的甘寧泉,他嗤笑一聲,率先往包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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