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非邪回來,戰湛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接受。”戰湛表情難得的凝重,眼睛仿佛千年古城城牆的基石,堅硬,頑強。寒非邪置若罔聞地將洗乾淨的果子遞給他,“肚子餓嗎?”“……這時候你不應該說一點鼓勵或者感動的話嗎?”“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戰湛:“……”果然深受鼓舞。兩人蹲在地上吃果子。戰湛一邊吃一邊眼睛時不時地偷瞄寒非邪。寒非邪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戰湛含著果肉點頭。“對手是麒麟世家。”戰湛繼續點頭,心想:麒麟世家有什麼好怕的?活到最後的才是真贏家。寒非邪擦了擦手站起來道:“開始吧。”戰湛愣了下,果汁滴滴答答地從指縫裡淌下來,“這麼快?”“不快……等你把手擦乾淨。”“……”擦乾淨手,戰湛麵色凝重地盤膝坐下。寒非邪問道:“你做什麼?”“呃?不是修煉嗎?”寒非邪道:“你打算就這樣用聖丹從少劍師直接衝上劍主?”“哦哦哦,要先祭拜一下吧。”聖丹畢竟是先人遺物,自己這樣太沒禮貌。他立刻從盤膝改為屈膝。寒非邪:“……”戰湛見他不說話,遲疑道:“還是先搞個預祝會?”寒非邪沒好氣道:“你覺得你的經脈可以連續承受進階嗎?”戰湛恍然道:“對對對,會產生瓶頸啊。那怎麼辦?”“我去采藥煉丹,你去跑步。”“意義是?”“鍛煉身體。”“……果然很有意義。”避免戰湛偷懶,寒非邪帶著他一起采藥。戰湛必須在他視線之內跑步。連著兩天跑馬拉鬆,戰湛身體吃不吃得消另說,意誌力差不多瓦解了,尤其在風和日麗安全無虞的情況下,才跑了十幾分鐘,腿和胳膊的速度就明顯降下來。“你是在散步嗎?”寒非邪頭也不回道。戰湛喘著粗氣道:“讓我歇歇。”他跑到寒非邪的身邊,正打算停下來歇口氣,就感到屁股一陣刺痛,“哇”得一聲大叫起來。寒非邪拿著一根尖利的樹枝,麵無表情地看著。戰湛吃驚道:“你不是吧?”寒非邪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希望,“我是。”“……可以換一根頭沒那麼尖的嗎?”“我試過你的皮,頭不夠尖,戳不進去。”“……”戰湛含淚,繼續賣命地跑。寒非邪繼續找草藥。戰湛跑到一半,又忍不住道:“可不可以換一種運動方式?”“比如說?”……戰湛躺在地上,示範仰臥起坐。寒非邪看著他抱著頭在那裡演不倒翁,上半身拉起三十度又倒下去,如此來回,未見成效,戰湛已經汗流浹背。“你說的仰臥起坐就是這樣?”戰湛苦哈哈地說:“理論上要完全坐起來的,但是我力氣不夠……”“你演技很夠。”“……”真的不是演技,他真的坐不起來,腰完全沒力了。戰湛紅著臉站起來道,“我還是繼續跑步吧。”魔鬼式跑步持續了五天,這五天戰湛的身材明顯清瘦,臉頰兩邊的軟肉也不見了,臉黑了一點,臉型和眼睛像極雲霧衣,但鼻子和嘴唇卻像戰不敗,看上去既秀氣又英俊。寒非邪還是老樣子,麵容白皙俊俏,好似陽光也格外厚愛他的臉,不忍任何色素玷汙。“今天跑幾圈?”戰湛吃完果子和一部分乾糧,自發地站起來。本來他們每天都是吃十幾個果子加一點乾糧,但隨著乾糧越來越少,寒非邪在三天前就不再吃了,全留給他。他抗議的結果是跑步加兩個小時。戰湛嘴上是叫苦不迭,心裡卻感動到無以複加,每天的運動都按時按量完成了,甚至在寒非邪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做幾個仰臥起坐加練的——經過鍛煉,他還是能起來幾個的。“就今天吧。”寒非邪將聖丹從懷裡拿出來。《天芥神書》已經認主,一直藏在他的腦袋裡,他全身上下最值錢的也隻有這顆劍聖聖丹,此時拿在手裡,還頗有點不舍。不過不舍隻是刹那,當他遞給戰湛時,麵色已經恢複如常。戰湛第一次看到聖丹,不由好奇地睜大眼睛,“看上去像紅色的珍珠。”寒非邪道:“因為先祖修煉到了劍聖高階的紅層。”戰湛道:“我要是死了,也會有這樣一顆丹嗎?”“劍皇以上才有。”劍皇,又是劍皇。這簡直接高難度任務的分水嶺啊。戰湛感慨著,就看到寒非邪又拿出一個瓶子。這個瓶子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陌生,最近寒非邪修煉的丹藥都放在了這個瓶子裡。寒非邪倒出兩顆給他,“你先吃,身體發熱了告訴我。”戰湛對他言聽計從,仰頭就將兩顆丹藥吞進肚子裡,然後默默地等著身體發熱。寒非邪講解聖丹的使用方法,“當你運行劍氣,就能感覺到聖丹與你產生共鳴,你要有意識地從聖丹中提取劍聖劍氣,融進自己的丹田。一次提一點,不可操之過急。”戰湛點頭應了。寒非邪又道:“劍聖聖丹對你來說力量太過蠻橫,可能會產生非常強烈的排斥,你一定要堅持住。聖丹畢竟是劍聖一生修為所在,含有劍聖之威,雖然微弱得可忽略不計,但對你而言,足以頃刻間讓你萬劫不複。”戰湛:“……”其實這是在勸他打退堂鼓吧?寒非邪見他被嚇得夠戧,又放緩語氣道:“一旦修煉開始,就隻能靠你自己。你要堅持住。”戰湛:“……”就是在勸他打退堂鼓。戰湛道:“我身體有點發熱了,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嗎?”寒非邪微微一笑,“閉上眼睛。”戰湛乖乖地閉上眼睛。“開始吧。”開始進行得很順利。聖丹出乎意料地配合,劍聖劍氣跟著戰湛身體的劍氣到丹田,兩者融合,光的顏色在戰湛的“注視”下順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路線,一點點地變化。難道這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戰湛有點得意忘形。隨著他從少劍師初階進化到巔峰,瓶頸到了。他明顯感覺到經脈發脹,好似隨時會崩裂,聖丹的劍氣也不似之前那麼安分,竟開始順著他的經脈在四處橫衝直撞起來!痛和脹兩種感覺交替衝擊著戰湛,仿佛想用車輪戰將他衝垮。戰湛咬著壓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恨不得張開嘴巴叫寒非邪讓自己停下來。可是他很快意識到無用。寒非邪說過,一旦修煉開始,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如果失敗……不!不能失敗,他好不容易有了父母,有了兄弟,有了人生的意義,怎麼能夠這樣輕易放棄!每個主角在霸氣側漏之前,必然有一段痛苦糾結的歲月。想想令狐衝,想想楊凡,想想寇仲徐子陵……再近點,想想寒非邪,一個又一個成功的例子就在前麵,他怎麼能輕易放棄?不能,絕對不能。……可是太他爺爺的痛了!在戰湛拚命說服自己堅持下去的同時,寒非邪正捏著丹藥,臉色凝重地看著他的麵色。其實他說一旦修煉開始就隻能靠自己是假的。他煉製了能夠讓人暫時屏蔽痛覺的麻藥,能夠讓戰湛省去瓶頸期的痛苦,隻是這樣一來,聖丹吸收效果會減弱。劍聖聖丹不是動物的內丹,隨處可撿,放棄這次機會,就很難再有第二次了,他當然希望產生最好的效果。看著戰湛咬緊牙關,他隻能在內心默默地鼓勵,直到戰湛麵部表情漸漸從痛苦中緩解過來,才緩緩地舒出口氣,將手裡的丹藥放了回去。一晃眼,又是十天過去了。戰湛摸摸下巴。一直以來一個重大的疑問被解決了。那就是……原來中的人會隨身帶著刀片和刮胡子的軟膏,以至於他想象中兩人變成野人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寒非邪拿著水果回來。這次的水果上次不同,味道有點酸,比原來那一種更不耐餓。但沒辦法,上次那種果子在兩人辛勤啃食下,隻剩下幾隻發育不良的了。戰湛道:“再這麼下去,我們是不是該外出獵魔獸吃了?”寒非邪道:“今天是最後一次,成功之後,你愛獵什麼獵什麼。”“包括魔獸王?”戰湛沒想到寒非邪對他這麼信任。寒非邪道:“當然可以,反正隻是你吃它還是它吃你的區彆。”戰湛:“……”兩人吃完果子,戰湛盤膝坐定,雙手依依不舍地摸著聖丹。隨著他這幾天的飛速進階,聖丹的顏色越來越暗淡,寒非邪說聖丹放了太久,大部分劍氣都已經消散了,他能利用這麼多已經是福氣。戰湛握著聖丹,堅定道:“我這次一定會成為劍主!”他現在已經是劍魁巔峰,離劍主隻有一步之遙。與第一次進階時的欣喜若狂相比,他現在已經很淡定了。任何人幾天之內從少劍師一步步地越過大劍師、劍將,成為劍魁,都會變得淡定。不過不是麻木,因為他身體的熱血仍在沸騰。寒非邪將最後的丹藥交給他,一如既往地叮囑道:“不要急躁。”戰湛一口吞下丹藥,痞痞地笑道:“曉得咧!”經曆過幾天的脹痛,最後一次可說是駕輕就熟,戰湛將劍氣引入丹田,默默地融合,看著劍氣的顏色從綠色漸漸轉青到藍最後呈紫。突破的時刻即將到來,身體經脈如往常一般,為了接受更強大的劍氣而膨脹起來。戰湛深吸一口氣,默默地等待著疼痛的到來。但這次的疼痛竟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劇烈。戰湛隻做了五分的準備,這次竟然疼出了十分的效果!這幾天寒非邪看戰湛適應得差不多,不再貼身守著他,自顧自地煉藥,聽到痛苦的呻|吟聲才驚覺不好。隻見戰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整張臉滿是冷汗,眼角竟流下淚來。他連忙拿出藥,眼睛緊緊地盯著戰湛,心裡卻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這個時候吃藥,會不會導致突破失敗?一旦失敗,戰湛將停留在劍魁巔峰,暫時與高階試煉師無緣……寒非邪略作猶豫,便做了決定。突破劍主雖然難得,但以後還會有機會,如果因為劇痛讓戰湛對進階產生心魔才是得不償失。正全力與疼痛較勁的戰湛顯然不知道寒非邪轉過了這麼多心思,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絕對不能讓它變成海市蜃樓!疼痛到極致,戰湛幾度以為自己會昏死過去,甚至產生了幻覺,一會兒以為自己躺在二十一世紀的床上睡覺,一會兒又想著自己穿越的身份是不是被發現了,在接受酷刑。如此反複了許久,丹田處的劍漸漸化開,竟變成了一顆虛無的元丹,一枚新生的小劍藏在元丹之中,若隱若現。戰湛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發現竟然九條細細的大光環繞著元丹。他知道根據原文設定,衝上劍主之後,未免光環數量過大,難以計算,每一階都會以為初始階段的光環數為基準,往上算光環,如果數量再大,就加寬光環的厚度和寬度,務必讓讀者和劍客都能準確清晰地看出到底有多少光環。劍主的光環基數是五百,他現在看到九條,就意味著自己有四千五光環……那是巔峰啊!他直接衝上了劍主巔峰!熱淚盈眶有木有!尼瑪!人生太美好了!他愛穿越!愛死了!寒非邪看著戰湛閉著眼睛扭曲自己的臉擺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表情,默默地將藥收了回去。作者有話要說:備注(由低到高排列):下品:劍工、劍士、少劍師、大劍師、劍將。中品:劍魁、劍主(目前戰湛在這裡)、劍君、劍王。上品:劍皇(藍醅在這裡)、劍尊、劍聖。傳說級: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