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係進入地雷期好長一段時間了。按理說,不是應該變成鬼的那個人心情低落抑鬱,不小心憋出個憂鬱症嗎?怎麼他還沒怎麼樣,寒霸就有些躁鬱症傾向了呢?戰湛苦惱地抱怨,大學同寢談戀愛的不少,一個月換倆的也有,可換來換去都是女的,也不知道談個男的給他做個樣板參考。他想寒非邪和他開始到現在的相處經曆細細回味了一番,再加上裡的描述,他得出結論,寒霸的毛必須順著摸,不但要順著摸,還要溫溫柔柔地摸。也許還是要參考一男一女的模式?看寒霸最近腎上腺素激增,就算轉換成女性模式,應該也是個野蠻女友吧?戰湛想來想去,這一步果然還是要自己來退。反正修煉功法已經到手,去招魂鈴也無可避免我,自己順著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等強大了再霸氣側漏回來……應該能側漏回來的吧?他抱著美好的想象,重新回到寒非邪的臥室裡。寒非邪將頭蒙在被子裡,看不出是真睡還是假睡,他不敢打攪,就在旁邊等著。日頭漸漸升到正午。戰湛的姿勢已經從坐到站到躺到蹲……寒非邪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戰湛像隻青蛙一樣蹲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望著門的方向。……一切都靜靜的。寒非邪突然有點心慌,好似眼前這具隻是雕像,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依舊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裡……“你……”他剛說了一個字,戰湛就猛地轉過頭來,表情之熱切讓他頓時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戰湛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緊張地撲通撲通地跳,腦袋裡不斷地提醒自己,快點按照計劃邁出第一步!“寒霸!”寒非邪不言不語地盯著他,似乎想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戰湛被盯得越發緊張,說話聲音微微變調,違和的尖細,“我,我的心為你跳動!”寒非邪:“……”腦袋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一棍子大抵就是這麼個感受了。戰湛看他沒反應,心裡暗暗嘀咕:按照正常反應,聽到這種甜言蜜語就算馬上不能表示,起碼也該有害羞之類的反應吧?難道是太含蓄了?他僵硬地挪動身體,正麵朝著他,“撲通撲通的,你聽到了嗎?”寒非邪道:“……你心會跳的話,還要複活藥乾什麼?”……你是《流星花園》飯吧?戰湛深吸了口氣,對他不解風情的怒火慢慢地壓製住了緊張。他從床上跳下來,一個沒站穩,跪倒在寒非邪的床前。兩人同時愣了一下。寒非邪被錯愕崩落了一層冷漠。這個細節變化當然逃不過戰湛的眼睛,他立刻將錯就錯地跪坐在地上,深情款款地看著他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其實我一直有一句話想要對你說,但是又說不出口。”寒非邪表情警惕起來,“什麼話?”“那個……”即使不會感覺到口乾舌燥,戰湛還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我是想說我們……”寒非邪霍然坐起來,雙眼散發出來的眸光顯得有些凶狠,但是凶狠背後又是深深的無力。戰湛不明所以道:“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要和我說……”寒非邪頓住,眸光下垂,將哀傷和憤怒一起藏住。這個時候,一定要保持冷靜,絕對不能讓事情繼續惡化。“嗯?你猜到了,那就好辦了。”戰湛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為他在害羞,悄悄鬆了口氣。既然對方有了準備,他這邊就比較容易說出口了,“寒霸,我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寒非邪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沒反應?戰湛眨了眨眼睛。難道是自己表達得不夠?豁出去了!他撲過去,身體趴在床鋪上,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寒霸,你就原來我這一回吧。等以後我心臟重新跳動之後,一定隻為你一個人跳。”寒非邪被衝擊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總算正常運轉,下意識地去扶戰湛的肩膀。手一如既往地穿了過去,可這次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多麼難過,內心爆發的興奮與喜悅讓他完全忘了其他。“你說真的?”“嗯……”戰湛的語氣留了一點小小的回旋餘地。寒非邪道:“你以後都聽我的?”他一再確認。戰湛道:“嗯,不過生魂修能回讓我修的吧?”寒非邪沉吟。戰湛將腦袋往前伸了伸,下巴虛扣著他的大腿,眨巴著眼睛看他,“我想和寒霸並肩作戰。”“……從什麼時候起,你把寒霸喊得這麼順口的?”“……”戰湛道,“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好歹表示一點……”“嗯?”“感想。”“不錯。”“然後呢?我的生魂修呢?”寒非邪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才是你的目的吧?”被揭穿的戰湛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那麼肉麻的話他都能說出口了,這麼一點小小的厚臉皮算什麼?寒非邪回味剛剛以為戰湛要和他分手的心情,微微歎了口氣,“你說會聽我的話,算數嗎?”戰湛眸光閃了閃,用力地點頭。寒非邪裝作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吃完七天的原石再進招魂鈴修煉。”林大人說服用原石之後能夠保持魂魄不散,應當是真的,這樣戰湛暫時倒是沒有危險。“好!”戰湛怕寒非邪反悔,迫不及待地答應。寒非邪瞄了他一眼,“起先那句話,再說一遍。”戰湛茫然。“……和心有關的那句。”寒非邪期待地看著他。戰湛道:“我心臟能跳的話,要複活藥乾嘛?”“……”寒非邪起床往外走。戰湛笑嘻嘻地黏上去,“我的心為你跳動。”寒非邪開門的手頓了頓,不滿道:“不是隻為我跳動麼?”“……”門打開,正午的陽光正好照在寒非邪抑製不住揚起的嘴角上,分外璀璨。吃完午飯,戰湛在寒非邪和朱晚的凝視下,吸了一大口水晶。寒非邪看著戰湛十分飽滿的樣子,很是滿意,連帶對林大人遲遲沒送來功法之事也稍稍諒解。朱晚敲了一小塊水晶研究,“既然天火是從原石火中來,那麼天火能不能養原石?”寒非邪一怔,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幾分興奮。寒非邪拿出匣子,將水晶碎片放入火中,水晶慢慢地自然地挪到一邊,不動了。朱晚又割下一塊丟進去,水晶碎片同樣挪了位置,卻慢慢地與上一片粘到了一起,過會兒看,竟連縫隙都沒有。朱晚道:“這不是水晶。”寒非邪道:“我也看到了。也許是巫法大陸的東西。”朱晚道:“嗯?”巫法大陸和神劍大陸平時沒什麼往來,但互相都有一層戒備在。畢竟巫法和劍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修煉方法,各有春秋,真正戰鬥起來很難說誰輸誰贏。這種微妙的神秘感更加深了兩個大陸之間的防備。寒非邪將自己看到雕刻上垂紫楊的事說了。朱晚雖然驚訝他認得巫法大陸的植物,不過聯想他植物學家的身份,也沒有太意外。“紫氣帝國的國君是巫法大陸和獅鷲獸後代……”朱晚抹了把臉道,“這個秘密若是傳出去……”他和寒非邪都看到對方臉上的隱憂。這種隱憂倒不是針對紫氣帝國和神劍大陸的未來,他們還沒有想的這麼遙遠,最眼前的利益衝突是紫氣帝國有這樣大的秘密掌握在他們手中,如何能安心?必定是希望處之而後快,但是紫氣帝國現在沒有這麼大的力量,最可能的做法就是背地裡捅刀子,叫人防不勝防。去青紋世家就可能是一個陷阱。他們正想著這可能是個陷阱,陷阱家的長老就和林大人一道來了。寒非邪帶著朱晚去花廳見客。三長老之前看到寒非邪都沒什麼好臉色,這次卻稍微和藹了些,“聽說山主也要來我青紋世家。”寒非邪道:“三長老不歡迎?”“你敢來,我有什麼不歡迎的。”三長老話雖然不怎麼好聽,可語氣還不錯。寒非邪詢問般地看向林大人。林大人沒看出道道來,隻是從壞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給他,“此乃我應承山主之物,還請山主莫忘囑托。”寒非邪翻了翻功法,確認上麵寫的的確是修煉方式,才將匣子收起來。林大人這幾日忙得團團轉,自然沒時間久坐,很快和三長老一起起身告辭。寒非邪突然道:“瑤光打算幾時去白夢山?”林大人本以為瑤光攻擊了戰湛,以寒非邪與戰湛的交情,說不定會放棄收她為徒的主意,所以乍一聽愣了下,才道:“全憑山主做主。”“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早上吧。”“……好。”林大人回神,自己這是平白送了一個人質給他。可惜木已成舟,一時倒不好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