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風馳電掣地跑了好一段路,不知不覺地出了麒麟世家的範圍,才看到那個身影放慢腳步,鑽入了一個小樹林裡。戰湛道:“那個人好像是故意引我們進去。”“那就進去。”寒非邪泰然道。晉級劍神之後,他幾乎所向無敵,自然不怕陰謀陷阱。“你隱身跟在我後麵。”戰湛道:“我的技能屬於刺客類,可以當斥候用。”寒非邪道:“不用在這裡當斥候,回家伺候我就行了。”戰湛:“……”如果這是遊戲的話,他一定買幾百個小喇叭回來刷:寒霸耍流氓!兩人商量了半天,誰都沒有說服誰,隻好一起進去。引他們進小樹林的那個人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等著,確定他們進來之後才繼續往前走。戰湛道:“注意腳下。”寒非邪道:“沒有蟲。”戰湛道:“還要小心枯葉鋪得很厚的地方,一踩就會踏。對了,看看有沒有繩圈,一踩進去就會把你吊起來。”寒非邪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皺眉道:“有人這麼對你?”“……”以軍神府的背景也不可能啊。戰湛隻好道:“沒,是我這麼對人。”寒非邪滿意地點頭。“……注意頭上。”“沒有蛇。”“還要看有沒有蜂窩。”“沒有。”“注意四周。”“沒有暗箭。”戰湛摸著下巴道:“難道是用火攻?”“答案就在前麵。”戰湛順著寒非邪的目光看去,依稀看到前方樹木與樹木之間的縫隙中停著一輛馬車和幾匹馬。他們快步上前。隨著一棵棵大樹後退,馬車與馬都展露在兩人的麵前。脅持歐陽琳的人就站在馬車邊上,一手抓著歐陽琳,神色漠然。戰湛道:“這輛馬車很眼熟。”寒非邪道:“馬車旁邊的人也很眼熟。”戰湛失聲叫道:“杜如春?”龍套和配角有本質上的區彆。龍套屬於來來回回跑個十七八回都是張生麵孔,而配角,哪怕隻出現一回,一回隻持續一秒,那也是驚鴻一瞥,叫人一見難忘。杜如春一動不動地站著,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你又被水赤煉控製了?”戰湛朝前走了一步,杜如春立刻目露警告,讓他又訕訕地退了回來。“師父,不出來嗎?”寒非邪淡淡地說。馬車裡響起一聲輕笑,一隻白皙的手推開門,緊接著鑽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戰湛和寒非邪都不陌生——他們有好幾次差點落在他手裡,九死一生。水赤煉道:“現在的你還願意叫我師父嗎?”寒非邪道:“無所謂。”“也是,有口無心,叫什麼都是一樣。”水赤煉不再糾纏,直接進入正題,“你們打算消滅麒麟世家?”他的用詞很微妙。寒非邪也好,聯軍也好,到目前為止都是進攻,從未說過要將麒麟世家一網打儘,可他一出口就是消滅。戰湛不咬鉤,反問道:“你要消滅麒麟世家?”水赤煉麵不改色道:“不錯。”這下輪到戰湛吃驚了,“你們不是合作關係嗎?”水赤煉道:“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戰湛道:“多大的醜?”“國仇家恨。”戰湛還是頭一次從水赤煉嘴裡聽到“國”,問道:“你是哪個國家的?”“神劍大陸。”“……”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水赤煉道:“當年,巫法大陸曾經來了一批巫師,利用巫法操控劍者。劍者損失慘重,最後靠麒麟劍神出手,才將他們驅逐出去。”“這個故事我們聽過了。”“那後來的你們一定沒聽過。”水赤煉道,“麒麟劍神表麵上將他們驅逐出去,實際上卻是將他們偷偷□起來,逼迫他們交出巫法,自己研究。巫法涉及藥理,他們一竅不通,就勾結藥皇莊一道研究。若非後來他們研究的理念起了衝突,一分為二,也許今時今日的神劍大陸早已在麒麟世家和藥皇莊的控製之下。”戰湛道:“你不就是藥皇莊的人?”“你忘了我父母是怎麼死的了嗎?”……他不提,戰湛還真是忘了水赤煉父母是被藥皇莊害死的。戰湛道:“你現在想要報仇?”水赤煉道:“麒麟世家不亡,藥皇莊不滅,神劍大陸就一日不得安寧。”戰湛道:“就算麒麟世家和藥皇莊滅了也亡了,可是巫法大陸還在,神劍大陸一樣有危機。”水赤煉道:“所以,我們需要找到白夢主。”“師父?為什麼?”“隻有劍神才能在大陸之間的海峽下禁止,阻隔雙方往來。”戰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水赤煉的構想每一步都是挺好的,可是實施起來都挺渺茫。“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先滅了麒麟世家。”寒非邪淡然道。水赤煉從容道:“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哦?你說說看。”以他目前的修為,滅麒麟世家不難,難的是如何在暴露劍神修為的情況下滅掉麒麟世家。因此他對水赤煉的辦法十分感興趣。“裡應外合。”水赤煉說得精簡,“他手中的藥人都是從我手裡要過去的,要他們反水易如反掌。這是其一。其二,我是藥皇,也可以變成毒皇。我與他們是合作關係,下毒再方便不過。”戰湛道:“萬一你和齊世鐸裡應外合了呢?”“我可以證明我的誠意。”水赤煉擊了兩下掌。一男一女各提著一個人從林子裡走出來。女的戴著麵紗看不清楚麵容,單看身材曼妙無比,令人怦然心動。戰湛覺得女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多看了兩眼。寒非邪突然發出一聲冷哼。一男一女都是一驚,隻有戰湛心知肚明,識趣地將目光收了回來。仔細看男女手中提的人,竟然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寒非邪問道:“這是何意?”水赤煉道:“他們是麒麟世家當家主母最寵愛的弟子。剛才的話他們都已經聽到了。”寒非邪知道他的意思了。戰湛還在渾渾噩噩,看到水赤煉突然將其中一個的脖子擰斷才大叫一聲道:“你乾什麼?”水赤煉看著悲憤欲絕的另一個道:“我將他送給你。若是你們覺得我不足以信任,可以將他交給龍紫兒,到時候我自然吃不了兜著走。”戰湛還是不信,“說不定這也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水赤煉道:“若交給你們的是其他人倒有可能,不過他們是龍紫兒的心肝寶貝,掉一根頭發都會令她心疼,更何況是死了一個。”戰湛覺得他話中有曖昧,“心肝寶貝……親生的?”水赤煉笑道:“你看他們的臉。”戰湛仔細打量了幾眼,撇嘴道:“不過爾爾。”他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寒非邪聽的。這對雙胞胎的臉縱然不似寒非邪這樣國色天香,也稱得上如花似玉了。那人被其他人赤|裸裸打量著,越發憤怒,雙眼好似噴火,卻顯得更加漂亮。水赤煉看他沉默不語,催促道:“眼前這個是百年難得的機會,成敗在此一舉。難道你們要任由機會溜走?”戰湛望向寒非邪,“你覺得?”寒非邪道:“沒什麼不劃算的。”那就是劃算!戰湛豪氣乾雲地說:“成交!”水赤煉痛痛快快地將那個小白臉和歐陽琳一起交給戰湛。過來交接的是那個蒙麵女子。她將人放下之後不但沒有離開,竟走到戰湛身邊輕聲道:“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戰湛滿腦子問號:為什麼自己的事彆人聽說了,他還沒聽說?究竟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