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師爺若有所指的說道。與此同時,長安城東南西北四方城衛軍軍營悄悄出現了幾道人影沒入越下越大的滂沱大雨之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雨水,如同冰雹一般敲在地麵上,也敲在夜中行動的人的身上,他們來不及咒罵老天,還得向著指定的地點前進。當然,這隻對還活著的人來說的,失去生命的人,在這種雨中,除了被雨水把傷口衝得發白之外,就是那象征著生命的鮮血被雨水衝洗得一乾二淨。隨著有心人的挑逗,原本僅僅普通護院和江湖草莽及趁機鬨事的街頭混混之間的爭鬥,漸漸的演變成了全城範圍內的暴亂。於是城內成千上萬的富商店鋪自然而然的就遭罪了,不是錢財被洗劫就是店鋪被燒,總之慘重之極。更嚴重的還是那些因此而倒在血泊中的商紳臨死之前的**慘景而讓人感歎生命之脆弱……眼看著整個長安城都陷入了瘋狂之中,城衛軍都督李衛瞧準時機,果斷的下達了城衛軍出擊的命令。四千城衛軍精銳輕騎,以每支五百人為一團的臨時編製,分成八個團,由四個軍營裡從八個方向傾巢而出合圍長安城。當得到城衛軍已經出動的消息,李衛心中湧起一股無助又和幾絲放鬆相互交織的複雜情感。他明白接下去的事情就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心裡反而感到了一陣輕鬆,一切都有聽天由命的感覺。而城衛軍的其他將士們卻不同,各個滿懷信心,士氣昂揚,充滿興奮的激情,畢竟他們這般全體出動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儘管他們並不把那些烏合之眾放在眼裡,可能夠讓他們好好的感受血腥的刺激,總比任何軍營訓練更加痛快。因為這些城衛軍將士還有一個令人膽戰的身份曾是跟隨皇帝和楊國公等人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的左領軍。每年都會有大批的軍中精銳從大夏國邊防軍補充進駐守京都的左領軍,以便它能隨時保持強大的戰鬥力,保證長安城的安全。城衛軍軍士們給自己的戰馬馬蹄墊上軟布,嘴上罩上木籠,在將領的帶領下靜悄悄的出了軍營。這時候滂沱大雨已經慢慢的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可水霧卻越漸深濃,加上天地一片黑暗,給城衛軍的行動很大的方便。從東北方,東南方向行動的兩團將士,借此之機沒受到任何的阻攔,迅速抵達離紀香樓五百多米遠的外圍。他們依照上令靜止不動,等待東向出擊的部隊到達。紀香樓的旗幟在雨中隱隱的隨風吹打,發出撲撲的聲音。徹耳傾聽之下,隻覺得紀香樓周圍除了旗幟的撲打聲之外,出乎尋常的安靜。這對於昔日車來人往,嘻聲笑語不斷的紀香樓來講太不對勁了。這種情況引起了兩支部隊長官的注意,心裡隱約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可又說不出到底不對在哪裡。大約兩刻鐘後,東向的部隊終於同這兩支隊伍彙合了。令兩個長官奇怪的是,原本五百人的部隊到了這裡隻大約三百人。他們打消了詢問那支部隊長官的心思,因為紀香樓的旗幟和隊伍,突然間雜亂無章的從街旁湧現出來,而且從那些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那麼的手足無措,倉皇驚懼。見到這種情形,三支部隊猶如三支箭頭,分作三組迅速的插向雜亂的紀香樓軍。三支部隊,即使在衝刺的時候,依然保持整齊劃一的隊形,仿若一個有機的生命體那般協調,搭配。由此可見,城衛軍不愧為一支精銳的禁衛軍。就在三支部隊的前鋒即將靠近雜亂軍時,從雜亂的人群中猛然躍出一人,隨手一刀,一道強大淩厲的刀氣擋住他們的衝刺,半浮在空中縱聲長笑道:“你們城衛軍的職責是保境安民,而不是趁亂作賊,莫非你們想造反不成。”見有人擋路,三支隊伍硬生生的勒馬停步,突然聽聞此人的話,城衛軍的普通士兵疑惑不已。他們的心道:“不是紀香樓叛亂,長官命我們平亂嗎。我們怎麼成了造反了?”昂揚的士氣在疑惑中驟然而降,三個彆將互看了一眼,對著那人勃然大怒道:“你們江湖亂賊擾亂京都治安,我等奉皇上聖旨平亂。你們快快投降,否則休怪我等不念舊情。”“哈哈,奉旨平亂,你們這份欺君之罪看來也跑不走了。”“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迎軍令,布軍陣。”中間的那個彆將見士氣有所下降,果斷的下令準備作戰。命令下達之後,一塊左領軍衛府大將軍令落在部隊前麵,從軍令內冒出一個巨大的護罩嚴密的護住三支部隊。軍令一出,隊伍的士氣眨眼間恢複,變得士氣如虹,大有躍躍欲試的衝動。三支隊伍的彆將長官嘴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點點頭。不過他們馬上把心思放到了如何解決擋道的眾人身上,因為他們知道若不趁現在揮軍強攻,待到士氣衰竭之時,再出擊損失就太大了,到時他們不好向都督交代。於是令旗一揮,千蹄齊發,轟鳴震天,喊殺聲瞬間彌漫在紀香樓上空。不過,令三個彆將感到鬱悶的是,雖然有了軍令的保護,敵方的刀氣劍芒無法傷到他們,可江湖人神出鬼沒,高深莫測的身手卻不受影響。他們在自己這方眾人的頭上飛來飛去,閃來閃去,一旦士兵們放鬆了警惕,就被他們砍了腦袋。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能同江湖人近戰,得留出空間才行。這個時候,三個彆將極度後悔剛才為什麼停步而不直接利用騎兵的衝擊力衝過去。不過這時再後悔也沒用了,為了完成都督交代的命令,他們不得不發起瘋狂的攻擊。於是,三百名擔負阻敵任務的精騎不顧自身安危,發出戰顫的怒吼聲,揮舞著橫刀緊緊的貼住紀香樓的雜牌軍。而其他近一千戰士通過三百人的犧牲,迅速的脫離了戰場,完成了隊伍的重新部署。重新部署好的城衛軍,迅速分出幾排手持盾牌的騎兵停在前麵,另一手則持著長槍護住他們的上空。後方的士兵快速的彎弓搭箭向紀香樓軍射出密集的箭矢。在如此強有力的攻擊下,部隊徐徐推進,而紀香樓軍則緩緩後退,令人稱奇的是散亂的江湖人這回居然沒有亂跑,反而也是有條不紊的退向紀香樓。這種情況儘管引起了三個彆將的注意,不過並沒有引起他們的警惕,依然保持著城衛軍的主動攻勢。雙方的喊殺聲依然驚天動地,不過隨著抵抗的紀香樓軍大多數退人樓裡後,聲音逐漸變小。到最後隻剩下城衛軍戰馬的嘶鳴聲和馬背上輕騎兵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