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鬨鬨嚷嚷的風波過去,嶽廉也恢複了過來,他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對李淳說的。“我不配做你的師父。”李淳一聽懵了,難道是自己表現太好,導致對方都不願意收徒,那他費那麼大勁乾嘛?幸好嶽廉下一句話就讓李淳放寬了心。“但嶽門有幸,得遇公子你這樣的天才,我願代祖父收徒,不知公子可願成為我嶽家的記名弟子?”代……代祖收徒?一眾弟子們全都驚呆了,葉秦更是連鼻子都氣歪了。你說嶽廉這老頭是怎麼想的,怎麼連這種事都想得出來,就算對方破解了小重山圖譜的秘密,那也不用上杆子叫人家師叔吧?這下好了,剛才進門的時候稱兄道弟,現在遇上李淳得叫師叔祖,這叫葉秦怎麼不尷尬?“這……那你老人家不是要叫我師叔?”李淳瞧了瞧一眾弟子們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噤,趕緊乾笑兩聲,“嶽前輩你要代祖收徒也行,不過這輩分,咱們就各論各的吧……”嶽廉瞅了瞅自己的徒弟們,知道他們的小心思,歎了口氣。“你跟我的徒弟們就各論各的,但我祖父收你為記名弟子,我這聲師叔是省不掉的,你破解小重山圖譜,我若失了恭敬,不好跟祖宗交代!”這老頭也是個實心眼,他心中一麵愧悔自己為什麼要大叫大嚷,錯失了得到全套小重山劍法的機會,一麵也是為李淳的資質所驚,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拉入門中,所以這一聲師叔,是叫的心甘情願。“既然你這麼誠懇……我也不好拒絕了……”人家都不在乎了。李淳也就隨便了,反正不算是那群弟子們的長輩,就不會得罪人——他明顯看到葉秦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也不由得心頭好笑。“那師叔在上,請受侄兒一拜!”老頭真實誠,站起來就要給李淳磕頭。李淳連忙把他扶起來,“算了算了,心意到就行,我還要師……侄多指點呢,那哪裡敢當。”“是是,劍法之事,侄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嶽廉大包大攬地拍了胸脯。拜入嶽家,成了嶽家的長輩。李淳自然也不必再住在客棧裡麵花錢,嶽廉命人收拾了一重院落,請李淳等人一起住進來。在一個修者境界的劍客羽翼庇護之下,相對總要安全許多,李淳想想自己身上還有不少麻煩,加上一個不安生的雪山魔女,還惹著什麼幽玄簿中人,早晚都要有事。如今一股腦兒地躲進嶽家,無論誰要找他麻煩。總要有幾分顧忌。“你成了不老神仙嶽廉的師叔?”聽到這個消息,其他人還好,比較了解郡城情況的陸曼娘倒吸了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怔地看了李淳良久,微微地點了點頭。當初要投入清靈館閣的少年,現在也越發像一個男子漢了。幾年的功夫。他的個頭長了不少,本事更是成長到自己要刮目相看的地步。兩院論劍,也不過是幾個月前之事,那時候李淳還隻是一個冒冒失失的家夥,但現在。卻是慶豐城的案首,與自己一樣的六級劍客,甚至,成了一個劍修的師叔!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雖然驚訝,但陸曼娘眼中更多的是歡喜。自己啟蒙出來的小家夥,越有成就,她就越高興。“嘿嘿,僥幸,僥幸。”李淳還是很謙虛,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本事不算什麼,不然的話,他也不用去拜入嶽門學習了。一行人跟著李淳到了嶽家,自有弟子殷勤招待,雖然不用喊師叔祖,但是他們知道這是師父的師叔,又有哪個敢不尊敬的?葉秦也住進了嶽府,看見李淳難免麵色有點古怪,但好歹可以平輩論交,他總算還是歎了口氣,過來與李淳攀談。“昨天我離開嶽府,碰上百裡雲,跟他說了這事他都不相信,今天就傳出去了。”才一晚上的功夫,街麵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堂堂不老神仙嶽廉,堂堂修者境界的劍客,突然多了一個師叔,怎麼能不引起大家的好奇。現在街上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李淳是當初嶽廉祖父的私生子,所以嶽廉才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個叔叔……這種說法的人完全沒考慮到嶽廉祖父故去已經超過三十年,而李淳才十幾歲的事實。還有人說李淳一劍敗嶽廉,以普通劍客的實力勝過修者,劍法神乎其神……李淳倒是挺喜歡這種說法,可惜實在是不可能。普通劍客與修者之間的差距,比普通人和劍客的差距還要大得多,這人是完全不懂才會這麼說。總之,李淳是出名了。比他想要出的名更大。***“這就是那個斷了斬浪劍的李淳?”在伏波郡王府中,郡王穩穩坐在太師椅上,微笑地聽著府中人的彙報。最近這幾天,李淳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對於伏波郡王來說,這名字有另外的意義。“不錯,就是信隱君當日在寒露之會上敗給了他。”當時還覺得不可思議,平民子弟竟然能贏手持斬浪劍的信隱君,現在看來,倒是順理成章之事。“這個李淳很有意思啊……”伏波郡王年約四十,是個英武的中年人,雖然是坐在自家的書房,但卻依舊坐得筆直,頗有金戈鐵馬的氣勢。他是真正打過仗的,北邊的蠻人不算,就是十四年前,白骨王座之戰,他也曾有參與,是廝殺之中成長起來的真正高手。國字臉,濃眉赤目,不怒而威,正是一個男人最有氣勢的年紀。“本王想要見見他……”他麵無表情,語氣之中也聽不出來喜惡,到了他這個地位,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下麵的人早就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你們安排一下,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用!”郡王緩緩地站起身來,轉頭瞧著掛在牆上的天下九州地圖,慢慢地皺起眉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