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李淳的劍插在山壁上,大約隻刺入了一個劍尖,而他的身體飄飄蕩蕩,隻覺得仿佛隨時可能會墜落下去。“小心了!這裡的風也不簡單!”武寒煙低聲提醒,自己也再往上了一步。在艱難的跋涉與冒險的突進之後,他們距離紅線的差距,大約隻剩下一丈。吉祥咬牙跟隨在他們倆人身後,竟然是一步都不曾落後。她細嫩的手掌已經凍得發白,指縫中滲出鮮血,傳來鑽心的痛楚,但她卻一聲不吭,也沒有向李淳求助。——不管如何,也要跟上!她要在李淳身邊,是為了保護少爺,而不是為了成為累贅的。在他們三人身後,天無月高舉著散發綠色神光的禪杖,口中念念 有詞,也是一臉狂熱地追隨著,並沒有被他們拉開太遠的距離。而此時李淳卻停了下來。“怎麼了?”大小姐皺起了眉頭,她也被巨大的力量壓得無法保持身形的平衡,就像是秋千一樣在空中搖晃,但她仍然準備好了要繼續前進。“前麵,鳳鳴山沒有傷痕了。”李淳歎了口氣。麵前的山壁,一片光潔,再無可以借力之處。即使是以劍魔之境,也是一絲裂縫都看不到了。“沒有了?”武寒煙怔了一怔,旋即苦笑起來。是了,在此之前,或許還有許多人登臨過,但再往頭上一丈,卻隻有她的父親武天照曾經上去過。或許他也在山壁上留下了劍痕。但山壁本身就會自己愈合,想要再借力上行,已經沒有機會了。到了這個時候,隻有靠自己了。吉祥咬了咬牙,向上一步,但是她的小飛星掌力在這光滑如鏡麵一般的山壁上終於吸附不住。反而是向下略略滑了幾寸,李淳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心,這裡的山壁不簡單,不可輕舉妄動!”吉祥穩住身形,臉色微紅,點了點頭。“這裡,就是絕望崖了吧?”背後天無月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搖動著身軀。也是艱難地湊了過來。“絕望崖?”李淳愣了愣,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吉利。“不錯。”天無月終於與他們平齊,瞧著頭頂上那一片光滑而直立的岩壁,輕輕歎了口氣。“曆代神侍,也不是個個都像我們這一代這麼不中用的。”他回頭瞧了瞧匍匐在十幾丈下的那些神侍們,表情似笑非笑。“以前也曾有不少前輩神的信徒,走到過這裡。”沒有人能夠像武天照那樣跨國絕望之崖,但走到這一步而廢然折返的眾人。卻並不少見。神侍之中,也頗有幾個了得的人物。以無比堅韌的意誌力,走到了這一步。但是到了這裡,卻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向前一步。這是一片堅硬到根本無法留下痕跡的岩石,光滑到任何人都無法在其上借力,而從天而來的強大壓力,讓修者的飛騰之能。完全無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向前一步。這片山崖,隻能讓人絕望。在這山崖之上,或許就是鳳鳴山真正的核心,但除了武天照以外,沒有人能夠前進一步。就連武天照。也不過就是上了一丈而已。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這一丈他是怎麼上去的。“天人界限已經讓他們覺得高不可攀,連這絕望之崖都沒有信心邁過,所謂的神祗信徒,也不過如此而已吧。”武寒煙冷笑了一聲。——李淳注意到她對所有的神侍,似乎都沒有什麼好感。天無月苦笑,默然無言。神侍之中最出色之人,還比不上武天照,而這位大小姐,更是連他父親的天人界限都想要超越,在她麵前,他們這些神侍確實是有些抬不起頭來。“那……大小姐,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上去的嗎?”李淳指了指頭頂上的那道紅線,饒是他智計百出,這時候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隻能說,武天照做到了不可能。他這天人界限,本身就是一個奇跡。現在他們如果想要突破,就需要一個更大的奇跡。——毒心藥王給他的信物,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反應,看來至少要等他們穿過天人界限之後,才有可能能派上用場。但這最後一丈,該如何飛越?“我不知道。”武寒煙微微搖頭,語氣很從容。“你們都知道的,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就已經死了。”武天照死在十五年前的白骨之門一戰,在他死後數月,武寒煙作為遺腹女才剛剛出生。她,當然不可能得到什麼單獨的教導。“呃……”李淳一時語塞,武寒煙突然這麼說,讓他頗為不習慣。大小姐一直表現得無所不能,讓人忽視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十五歲少女罷了。麵對這所有人都要絕望的山壁,麵對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人界限。——難免,她也會流露出一點軟弱的情緒。她並沒有再說話,隻是飄飄蕩蕩地在空中搖曳,瞧著那一道紅線,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李淳歎了口氣,也是同樣開始思考。在這雄偉的自然之力麵前,就算是武天照這樣的高手,和他們一樣其實是束手無策。他到底是如何突破這絕望之崖,進而抵達天人界限?吉祥一樣皺起眉頭思索。天無月同樣是掛在禪杖上,翹起了好看的眉毛,口中仍是在念念有詞,仿佛是在請求神的指引。可惜,這裡是鳳鳴山。是彌天世界諸神都不能抵達的地方。這裡,隻能靠自己。李淳隻覺得手臂酸麻,渾身經脈疼痛,自從他踏入修者境界之後,從來沒有脫力到如此程度。不要說往前,就是停留在這裡,都是消耗巨大。精神、意誌乃至於**,都是一樣。“吉祥,你還堅持得住麼?”李淳艱難地轉頭,向吉祥詢問,吉祥也是虛弱地點了點頭。想要再往前,需要一個奇跡。隻有奇跡,才能突破絕望。李淳遙望著頭頂紅線,若有所思地思索著。到底……武天照是怎麼創造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