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盞元平傲然站在明月山巔,長袍擺動,麵色如霜。李淳在他麵前墜落。就像是一片羽毛,輕飄飄地往下掉。“少爺!”吉祥再度大叫,飛身而前,伸手抱住了他,雙眼之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瞪著素盞元平。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小丫頭,不必憤怒。”素盞元平低下了頭,饒有興致地瞧了瞧吉祥,微微一笑。“他還沒有死。”“啊?”吉祥驚喜交加,伸手在李淳的鼻子上一探,果然他的尚有呼吸,雖然渾身是傷,但心跳卻還是很強勁。“他身上的傷,也不是老夫弄的;隻是他的劍法太邪異,這才弄傷了自己……老夫說要他接一劍,就隻是一劍。”素盞元平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神色,仿佛有點悵然,也像是有點哀戚,但又心滿意足。“若是不信,白輕衣可以為我作證。”白輕衣此時也已經掠到了吉祥身邊,在她肩上輕輕一提,拉著她和李淳兩人回到了城牆上,聽到素盞元平之言,微微點頭。“不錯,李淳一劍,雖然沒有能破掉無情殺道,但是確實接住了素盞大尊的一劍,大尊也沒有趁機加害。”——當然若不是因為素盞元平的攻擊,李淳也根本不用拚命到這個程度,隻是這時候扯這些,也毫無意義。“多謝白謫仙!”吉祥向白輕衣道了謝,依舊是恨恨地瞧著素盞元平。李淳睜開眼睛,苦笑搖頭,“吉祥。不要瞪了,短時間以內,我們還不是這位大尊的對手呢。”今日一劍,他明白了自己與彌天世界頂級高手的差距。既然不死,那這一劍對他的好處,簡直是無可言喻。這一劍。至少可以讓他少走十年彎路。也就是說,讓他提升到白輕衣素盞元平這個層級的時間,縮短了整整十年!如果不是因為是敵人,李淳簡直會認為素盞元平就是刻意來成就他的。畢竟隻要素盞元平當時隻要再稍稍加一個手指頭的力量,他就必死無疑。——或許他是言出必踐,也或者是他真的是有彆的目的。總之,李淳現在無法簡單的評價素盞元平。“大尊,今夜怎麼有雅興,來試試小輩的劍法?”這個時候白輕衣卻已經跟素盞元平攀談起來。“不是聽說你也答應了李淳的約戰。老夫也想看看,這個能夠得到天下謫仙另眼相看的少年,到底有什麼出奇之處。”素盞元平站在山巔,雖然出了一劍之後,麵色顯得蒼老了幾分,但依舊氣勢十足。而白輕衣站在城牆上,負手而立,抬頭看著月光。看上去清幽自在,雖然站得比素盞元平矮了許多。氣勢上卻也不輸半分。“扶我起來!”李淳情急地抬起頭,瞧著兩人的對話。——他知道這時候,就已經是兩大高手隔空交手的起始了。即使隻是遠遠地說兩句話,其中也蘊含了無限的奧妙,若是能夠觀摩,他得到的收益更多。吉祥會意。努力地將他扶著坐起,李淳推開了給他包紮的人,聚精會神地盯著白輕衣和素盞元平兩人。“大尊的劍法,果然已經到了無情的巔峰。”白輕衣點了點頭,對剛才無情劍道的力量。也是歎為觀止。“不敢。”明明是誇獎,但素盞元平卻是搖頭不受。“劍道何來巔峰,無情何來巔峰?”“我要在劍道之上,無情之上,所以,才特地來中原見白謫仙的。”他的目光炯炯,亮得怕人。“哦?”白輕衣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兩人久久不動。“哼……令狐陶果然是白打如意算盤了……”李淳咳嗽一聲,搖了搖頭。像素盞元平這種頂級高手,又豈是區區小利能夠打動的?無非是互相利用罷了。他若自己沒有上岸的打算,就算是令狐陶說破了嘴皮子,隻怕這位東海第一的劍客,也不會踏足帝國大陸一步。素盞元平要來,隻會是為了最頂級的劍客較量。也就是白輕衣。“大尊的意思,我懂了。”白輕衣點了點頭。“那麼,我們擇日不如撞日,還是改天?”這就是在約定比劍的時間了。白輕衣平日懶懶散散,但在這種時候,也是麵色凜然,雙目放光,整個人仿佛都在放出光輝。“今日我的劍氣已泄,銳氣微挫,要是連著挑戰天下謫仙白輕衣,未免就是太看不起你了。”素盞元平搖了搖頭。白輕衣微微有些錯愕,他回頭瞧了瞧李淳,想不到這個少年,竟然受到素盞元平如此的重視。以他們這樣級彆的高手,就算是殺一百個劍尊,讓他們泄了劍氣,挫了銳氣的機會都很小。而素盞元平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把李淳當成了自己的對手。正因為全力以赴了,所以才會回避接下來與白輕衣的戰鬥。這小子,真有這麼厲害?瞧著躺倒在地的李淳,就連白輕衣都手癢癢起來。“那麼,依照大尊的意思,什麼時候比較合適?”他搖了搖頭,與李淳一戰,那是在將來,而不是在現在,他現在的敵手,是這位狡詐如狐,凶猛如虎的素盞元平。素盞元平沉吟了半晌,“十日之後,靈州城外,如何?”“哦?”時間上 白輕衣倒是沒有什麼疑問,但他沒想到的是素盞元平選擇的決戰地點竟然是靈州城外。如今靈州城被東夷人占據,因為素盞元平的約束,大部分的東夷軍隊,都在靈州城中。如果他在靈州城外與白輕衣一戰,也就意味著幾乎所有的東夷人都能看到這事關族運的一戰。如果他勝了倒也罷了。但如果他輸了,東夷人可能就一蹶不振!他就這麼有信心能贏?白輕衣皺起了眉頭。其實實力到了他們這樣的層次,高下雖然差距極小,但也能夠分辨出來。白輕衣很清楚,自己是要比素盞元平略高一線的。雖然隻是區區一線。“好!那就十天之後,靈州城外!”約戰容不得他猶豫,白輕衣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