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葉雲目不斜視的盯著藥閻王,見對方似乎有難言之隱,又問了一句。“你可認得這個?”藥閻王麵帶回憶之色,神情也顯得頗為激動,他舉起手腕的銀絲朝著葉雲揮動了下,心中連連暗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三年前的傳聞不會有假,他已經死了。”“天蠶神絲。”葉雲看到藥閻王手腕的銀絲,瞬間想起曾經在青霞門的過往,他怔證的盯著銀絲看了半晌,取出了自己的碧海青玉,當青玉上的縷縷銀絲出現時,藥閻王再也忍俊不住心中的猜想,他眼中彌漫點點水霧,顫聲道:“你、你是葉雲,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死了嗎?”“白敷,真的是你。”葉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說著話伸手扶起白敷,心中思緒萬千,曾經的好友到底經曆了什麼,竟然變成了一副青年人的模樣,綠色長發,臉龐冷峻,全身散發的嗜血氣息讓他有點不適。“葉雲,你、你竟然沒死?”白敷表情激動的厲害,當初他聽聞葉雲墜入焰獄深淵的消息,一直不敢相信,當周圍所有人都開始流傳,葉雲和於文威死去的消息時,他才勉強接受,當時的他悲痛萬分,他沒想到前途一片光明,進入青霞門內門的好友,竟然真的就那麼死去,而且還是死不見屍。所謂故人相見,格外話多,被金棺砸出的深坑中,兩人坐在棺材板上,就那麼敘起舊來,青霞門曾經的兩個廢物,時隔多年,兩人再次相見,眼中都充滿了不敢置信,因為雙方都覺得眼前的事情就像是夢幻一樣,太不切實際了。近四年不見,葉雲和白敷的樣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白敷,數年前的他和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就算葉雲和數年前的白敷天天見麵,突然,某一天葉雲在和如今模樣的白敷相見,也絕對認不出眼前的白敷來。這就是葉雲在發現百草綱目時,產生的第一個念頭,並不認為藥閻王就是白敷,而是白敷可能死在藥閻王的手中,雖然葉雲有意這麼想,但是他沒敢想下去,所以,他才會開口詢問,而且當白敷說出了書的來曆時,葉雲隻是試探性的說出了白敷的名字。葉雲拍了拍白敷的肩膀,露出一副大難不死的表情,道:“看來是老天在保佑我們啊,我們兩個竟然還能相見。”白敷全身散發的嗜血氣息,和他的修煉有關,此時和葉雲敘舊,他早已收起了在朋友麵前不該出現的氣勢,他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葉雲,道:“我當初可是真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小子就這麼蹦躂出來了,要不是你拿出碧海青玉,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你還活著?”“哎,此事說來話長,我現在是昆侖劍派弟子。”葉雲頗為感慨,他看著白敷的綠色長發,想起白敷之前的血腥殘忍手段,不禁皺眉問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白敷見葉雲盯著自己的綠發,心中自然猜到對方問的是什麼意思,他稍作沉吟,語出驚人,道:“我現在的修為就是魔族中的魔王境界,人族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葉雲臉色微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吧,我們兄弟一場,我就告訴你吧。”白敷說道這裡,神色中帶著絲絲回憶,道:“你可知道,我不能在氣海內形成元劍?”“這個我知道。”葉雲點點頭,道。“當初,你進入內門時,我就獨身去巨鯊洞曆練了,我在巨鯊洞尋到了很多百草綱目中記載的草藥,在你離開青霞門的半年後,經過九死一生的磨礪,我終於百草煉體成功,並在氣海內結成了毒丹,毒丹是魔族中元丹的一個分支,相當於人族的元劍。”白敷一口氣說道這裡,發出陣陣無奈的笑聲,道:“誰知百草煉體後,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當初身在青霞門的我,被無數內門弟子追殺,我在大漢帝國東躲西藏,每日苦修磨礪,本想遠離是非,豈料,蓬萊劍派出動了劍皇強者來追殺我,我無奈之下隻能出次下策,讓安順鏢盟送我去魔族苟且偷生。”聽著白敷這幾年的經曆,葉雲感慨不斷,這幾年自己的經曆已經夠坎坷離奇了,沒想到眼前的白敷所經曆的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你怎麼會拿棺材做武器。”葉雲瞥了眼坐著的棺材板,頭皮一陣發麻,倒不是他害怕這不吉利的玩意,而是棺材板的結實程度,讓他望而生畏,他自問,要不是他擁有龍魂之力,之前和白敷的一番交戰,對方直接拿棺材砸,就可以把他砸成肉泥。“這棺材的材質是金絲楠木,它的珍貴程度不是金星紫檀所能比較的。”白敷眼中悲喜參半,道:“在這世間,金絲楠木甚至比碧青海玉更加稀少,當初,我機緣之下得到它時,每天正麵臨著有死無生的困境,便一怒之下用它做成了棺材,從那以後,凡是追殺我的人,都稱我為藥閻王。”“原來如此。”葉雲被白敷所說,搞的一愣一愣的,實在是如今的白敷太過詭秘,之前大戰時,葉雲可是看在眼中,功法毒步天下,金絲楠木製成的棺材武器,魔族的身份,還有劍王強者淩泰死時的場景,一幕幕血腥殘忍的畫麵在心中閃過,而且還是出自眼前的好友之手,葉雲心中確實有一萬個接受不了。“葉長老。”就在葉雲和白敷相談甚歡時,展超神色警惕的湊到了葉雲不遠處,兩人談話時的表情,自然被展超看在心中,展超早已猜測到,葉雲和白敷可能認識,所以他也不敢冒然來到葉雲身前,畢竟能作為安順鏢盟幽雪鎮分堂的總鏢頭,手裡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明哲保身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展鏢頭,有事?”葉雲和白敷聊的已經忘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展超話裡詢問的意思,他隨口反問,道。展超也是聰明人,他故意離葉雲遠遠的,也是怕聽見不該聽得,惹來殺身之禍,畢竟藥閻王的手段,他可是親眼見過,此刻,見葉雲投來莫名的反問,他一咬牙,道:“你認識他?”“他自然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葉雲剛要開口時,白敷率先發話了,白敷起身瞥了眼展超,神色複雜的看著葉雲,道:“一劍之威,受教了,就此告辭。”“慢。”葉雲一把按住就要離去的白敷,眼神異常堅定,白敷話裡的意思他怎麼可能不懂,對方還不是怕連累了自己,從古至今,人魔兩族從來不相往來,凡是敢和魔族之人來往者,皆會成為人族眾矢之中,但他葉雲豈能被這些沒有道理可言的規矩所限製,他轉頭肅然的望向展超,道:“他是我曾經的兄弟,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展超,神色瞬間變的漠然,他心中一番掙紮,猛然抬起頭,看著葉雲道:“葉長老,你可知何為魔族?”“葉雲,你。”白敷身為魔族之人,自然知道和魔族之人有染的後果,他有心想要離去,奈何葉雲死死的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心中發急的他,喊了一聲,葉雲竟然紋絲不動。嗖。隨著一道劃空聲,在白敷和展超吃驚的目光中,葉雲取出正方形的藍色徽章,毫不猶豫的甩向了展超,他看著展超一字一頓,道:“魔族,無非就是些在人族眼中的異端,被人族所唾罵的惡毒之人,被人族所驅逐的人而已,他們手上雖然沾滿了鮮血,但他們何嘗不是身不由己。”展超接住藍色徽章,冷漠的表情中透著一絲複雜,看了看徽章,望向葉雲,道:“你這是何意?”“沒什麼意思。”葉雲說完此話,朝著白敷點了點頭,然後麵向展超說道:“你回去吧,實話實說就行。”“走吧,我們兩兄弟剛好順路。”葉雲向白敷撂下此話,便邁開堅定的步伐朝九鼎魔都行去,白敷麵色不善的看了眼展超,手臂一揮,收起金棺朝著葉雲追去,看著漸漸接近的背影,白敷心中有太多的感動,太多的疑惑,喃喃道:“九鼎魔都那等混亂之地,他去哪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