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古越龍、雪心這兩位北部戰區戰將強者準備的接風宴是在傍晚時分。接到通知以後,陳衝提前來到宴會廳,等待中,戰部的三位魁首、兩位戰將、以及戰衛政三部的大部分高層相繼到場。除了明血、武雲隆以外,避難區所有高層都已到齊。雖然是接風洗塵,但是宴會廳中卻沒有絲毫喜悅的氣氛,反而有些壓抑,顯然每個人都心事重重,沒有什麼心情。當所有人落座之後,所有的掌控者們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古越龍和雪心的身上,猜測著這兩位貴客的身份和實力,而處於下首的陳衝眼簾低垂,眼角餘光全部放在了司成修的身上。此時此刻,這位之前在和‘土地神’戰鬥中身負重創的政部魁首臉色蠟黃,除了臉部以外,就連脖頸、手掌等部位都被繃帶裹纏著,隱隱散發著一股草藥味道,時不時的輕輕咳嗽一聲,就好像大病未愈的病人一樣。而一旁的衛部魁首雄昆,狀況如出一轍。防止被察覺到端倪,陳衝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冷冷一笑。而留意到這兩位魁首的狀態,在場高層不由得麵麵相覷,欲言又止。這還是這幾天以來,他們首次見到政衛兩部的魁首。兩人的狀況,似乎坐實了之前避難區裡兩大魁首重創的傳言。“你們不用太驚訝。”這個時候,迎著幾位高層驚疑的目光,司成修咳嗽一聲,輕聲說道:“我們的確是受了重傷,但是傷勢並不致命,現在正在一點一點好轉,先前為了人心穩定我們才沒有告訴你們。”雄昆笑了笑:“現在來自戰區的兩位強援已經抵達,我們兩個不中用的也可以鬆一口氣了。”古越龍和雪心這兩位戰將卻沒有什麼意外之色,顯然是抵達避難區以後已經和三大魁首密探過,知曉了司成修、雄昆兩人的狀況,齊齊說道:“兩位都是力挽狂瀾的英雄人物,是整個避難區的脊梁,這樣說真是折煞我們了。”“不管怎麼說,兩位千裡迢迢的來到我們避難區支援,就是一顆十足的定心丸。”刑戰一擺手,看向下首的眾多高層:“我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兩位就是北部戰區的高層,軍事委員、榮譽戰將,古越龍和雪心閣下。這兩位來我們避難區支援的這段時間,你們要把他們當做最尊貴的客人,就像麵對我們三人時候一樣!明白麼?”雖然心中早已有所猜測,但是聽到刑戰點名古越龍和雪心兩人的身份以後,在場高層還是齊齊凜然:“是!”“各位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來避難區是為了攜手共度難關,怎麼能喧賓奪主?”雪心微微一笑,隨後笑容收斂,幽幽的歎息一聲:“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我們剛一過來,避難區就出了這樣的事。”話音落下,宴會廳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勞工宿舍、衛部兵營、新人類訓練營,這三天之中連續發生的屠戮事件,已經讓高層的震驚、憤怒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然而人魔身份的撲朔迷離、毫無線索,更是讓所有人焦躁不安。這個人魔現在已經達到了什麼樣的實力?它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它會不會就隱藏在自己等人的周圍,甚至就在陰暗中看著他們獰笑?種種的猜測和陰霾籠罩心頭,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又像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奪命死神,那種如芒在背的驚悸感,除了三大魁首這種級數的強者以外,誰都不能幸免。人魔最可怕的,也就是這種可以是任何人的未知感。“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情。”死寂中,刑戰冰冷而威嚴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從昨天晚上新人類訓練營幾位教官相繼犧牲的情況來看,這個人魔起碼也有著二階掌控者的實力,否則也不可能讓趙均烈、夜鶯這兩個高階超凡者毫無覺察和反抗。”說著,刑戰的目光挨個從席間的掌控者高層身上掃過:“在場的高層,基本上已經證實了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除了......”古越龍目光一動,沉聲道:“刑戰魁首,除了誰?”“那是在避難區事發第一天起就徹底失蹤的一個高層,明血。”刑戰緩緩道:“我已經派武雲隆去工業據點調查原因,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準確的結果,不知道其人是死是活。”明血的失蹤自然沒有瞞過避難區,實際上在陳衝抵達北部戰區的那一天,避難區高層就得知了明血失蹤的消息。“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席間,雪心修長的眉毛猛地豎起。刑戰卻明白她的意思,緩緩道:“不排除這個人有變化為人魔的嫌疑,不過可能性不大。因為他要是人魔的話,沒理由會以這種方式暴露自己,然後連續作案。而且作案手法,使用兵器和手段也和他本人不符。”“而且這三天的時間,我們發動全員,已經將避難區上上下下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刑戰話音落下,古越龍和雪心的眉毛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像避難區這樣的情況,他們也由衷的感到詭異和棘手。“我也有一個猜測,各位作為參考。”古越龍沉吟道:“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個人魔,並不在避難區中?他可能是這個明血,也可能原本就不是避難區的人,他就像是荒野中的遊蕩者,會趁著夜間悄悄的摸入避難區伺機作案,然後......”宴會廳中,眾人神情凝重交流著,隻有陳衝如同雕塑般麵無表情,對眾人的談話毫無反應。明血早已經死在了龍岩大峽穀中,自然和人魔之間毫無關聯,隻可惜陰差陽錯之下反而給其他人錯誤的引導。“司成修......”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時不時咳嗽著說上兩句的司成修,陳衝極力收斂殺機的同時,心中由衷的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一尊恐怖的人魔就坐在席間談笑往來,然而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毫無所覺。就好像一頭食人的惡魔化作了人的樣子,正在和他的食物們交流著。詭異,而諷刺。想到這裡,陳衝內心冰冷,殺意沸騰,目光轉到刑戰身上,已經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