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任小雲狀若天真地看著易明堂追問道。“血債自然是血償,我們中原八義難道還會貪生怕死不成?”老三寶馬神木倉邊浩冷聲道,“隻要你能證明鐵傳甲是被冤枉的,我們兄弟七條命陪給他又如何?”“三哥說的不錯。”其餘幾人立即附和道。“好,中原八義不愧是頂天立地之人!”任小雲拍手大笑道,“難怪我娘說中原八義雖然又蠢又笨,實在是個個好漢。”“任公子此言何意?”老七公孫雨冷笑道“一件案子十八年都沒有查明真相,隻靠著一點捕風捉影追殺一個無辜之人,難道不是又蠢又笨嗎?”“說到底,任公子還是覺得我們冤枉了鐵傳甲。”老五張承蹭冷嗤道。“人死不能複生,你們若殺了一個無辜之人,哪怕賠上再多的人命,也總不能讓這人死而複生不是嗎?”任慈微笑道,“小兒的意思不過是勸諸位冷靜地坐下來分析一下,莫要衝動之下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張承增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我猜現在你們一定很後悔為什麼要來這裡,這任家父子啊大約與鐵傳甲都是蛇鼠一窩呢!”“我們可沒有這等意思!”“你們嘴上沒有說,心中就是這個意思。”不待他們回答,任小雲轉而看向金鳳白道:“金四爺對翁老大的兄弟之義委實讓人感動,隻是對你的其他兄弟卻太過無情無義了。”任小雲的話題轉的極快,可是這話卻讓本就臉色發白的金鳳白,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老四!”邊浩不滿地看了一眼金鳳白,覺得金鳳白的神態委實異常。這種異常似乎不是源自於方才鐵傳甲的舍身相護。“那人在世時,手中不知造下多少殺孽,沒想到時隔十八年,還能夠有許多人為了他寧願稀裡糊塗送命。”任小雲意味深長道。“小公子到底什麼意思,但請明言!”西門烈有些急躁地問道。“我是什麼意思,你們何不問問金四爺呢?”任小雲道。“四哥,任小公子的話,你可明白?”西門烈問道。金鳳白臉色發白發青,動了動嘴唇,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卻依舊沒有說什麼。“金四爺既然不願意說,不妨讓我來說。今日你們殺了鐵傳甲,那麼金四爺會不會如你們所言承擔冤殺無辜的罪責自裁。如果金四爺突然自裁,易二爺等人會不會繼續追查真相,以至於真相依舊會被發現,然後一個個追隨金四爺自殺以謝天下。”任小雲“嘖”了一聲道,“你們中原八義要玩什麼,我們本不該乾涉。可是你們不該來找我爹和趙大叔來主持此事。我爹一身清名,萬萬不會毀在翁天迸這麼一個江湖敗類手上的。”“你說什麼?”易明堂等人聞言大怒,“小子,不許侮辱我們大哥。”“任公子難道不知道何為死者為大嗎?”“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金鳳白突然大叫道。“老四(四哥)!”餘下幾人都看向了金鳳白。“為了一個殺人越貨、做無本買賣的強盜,冤枉一個無辜之人十八年,金四爺難怪是翁老大的好兄弟啊!”任小雲道,“一丘之貉嘛!”中原八義選擇在這個團圓之日用些破事打擾他們一家的團聚,可是大大得罪了任小雲這個小魔星。對於如何往彆人的痛處紮,任小雲簡直是駕輕就熟。石慧隻讓他逼著金鳳白說出真相,他卻一心要金鳳白羞愧的無顏麵對眾人。“翁老大對我一向義重如山,連鐵傳甲都不忍說,我又怎麼忍心說出來?”金鳳白跪在地上,抱頭痛哭。“因為不忍心說出翁老大的醜事,就要冤枉無辜之人嗎?”任小雲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任六書見任慈看過來,連忙把任小雲拉到了一旁。“老四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易明堂怒聲問道。金鳳白無法,隻得哭著說出了真相。原來那翁天迸表麵上義薄雲天,實際上卻是個殺人劫貨的大盜。官府早就盯上了翁天迸,要剿滅翁家莊,而鐵傳甲自然是無辜的。這件事唯有鐵傳甲和金鳳白知道真相,可是他們都選擇了隱瞞,不願意翁天迸毀了死後英明。石慧並不知道趙正義和中原八義是如何離開的,任慈揪著任小雲回來的時候,鍋子上的水都已經加了好幾次。“爹、爹,輕一點真的好痛啊!”任小雲尖叫道,“今天都是娘吩咐的,師兄他們也有參與,你怎麼就教訓我一個啊。”“大過年的,小雲又作什麼妖?”石慧微笑道。“娘,我今天真的很乖啊!就是按你的吩咐逼金鳳白說出真相而已。”“真的?”“真的,我真的沒有做彆的事情。”任小雲隻差指天發誓了。“好了好了,你可千萬彆發誓。我怕大過年的一個雷劈下來,怪嚇人的。”石慧輕笑道。“娘,你都不相信我!”任小雲挨到母親身邊蹭了蹭。“信譽透支了!”石慧道。“小雲的性子還是需要收一收。”任慈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兒子,“這般淘氣,要是沒有你我護著,以後不知道被他弄出什麼亂子。”要逼金鳳白說出真相,又許多辦法。偏偏這小天魔星隻喜歡往人家肉裡紮。今日那中原八義不會與他計較,難保以後他遇到的人都是如此好對付。“我爹我娘那麼厲害,我怕誰啊!”任小雲吐了吐舌頭道。“難道你要仗著師父師娘的聲名活一輩子?”任六書吐槽道。“也沒什麼不好啊!”不同於很多孩子因為父母太厲害而覺得壓抑,任小雲最得意的就算他爹他娘都好厲害。因為是除夕,石慧便允許幾個孩子喝點酒。阿飛素來自律,隻是喝了兩杯淡淡的果酒,任小雲和任六書卻都喝的微醺,早早回房睡了。於是最後留下守夜的人竟是任慈和石慧,兩人不免聊起中原八義的事情。想到易明堂等人追凶十八年,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任慈心中不免有幾分唏噓。石慧明白,不同於她來自於現代,任慈是完全屬於這個江湖的。與許多江湖人一樣,任慈也非常看重“義”這個字。隻是他的義與李尋歡心中的義又有些不同。李尋歡重朋友之義,他的義參雜了許多主觀,而任慈更重國家大義,他的義有自己的到的底線。當然這種想法也可能源自於石慧情人眼裡出西施。不過,金鳳白、鐵傳甲為翁天迸隱瞞真相與李尋歡為了兄弟之義讓妻,這種義氣頗有相同之處。在江湖人看來,他們固然義氣,可是到底又失道德律法的製約。江湖人不在乎朝廷律法,可難道身為人的道德底線也能夠拋卻嗎?為了一個罪惡滔天的翁天迸,冤枉一個無辜之人,這豈非已經突破了人該有的道德底線?翁天迸坐下的孽不會因為他們的隱瞞而消失。他們維護的翁天迸清名,壓根就是不存在的玩意。哪有什麼意義呢?如果真的一直掩蓋真相,那麼冤死在翁天迸手下的人又該如何不甘呢?世人多愚昧!尚未出正月,江湖上卻又出了一樁奇事。這樁奇事就發生在興雲莊,說是奇事其實是一樁醜聞。興雲莊莊主龍嘯雲義妹林仙兒與江湖百曉生偷情,竟然被人撞破,而撞破此事的卻是青魔手伊哭的弟子丘獨。不想丘獨也是林仙兒的裙下之臣,一怒之下欲殺百曉生,沒想到反而被百曉生和龍嘯雲殺死了。原來,龍嘯雲和百曉生、林仙兒正在圖謀一件大事。到底是什麼事不足為外人道,總歸是不適合被太多人知道的。於是,丘獨唯有被滅口一條路了。丘獨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師父伊哭前來追查弟子死因,向林仙兒討回青魔手,卻又上了林仙兒的床。沒想到伊哭又發現林仙兒勾引少林心鑒與百曉生盜取少林經書之事。相較於弟子丘獨,兵器譜上排名進十的伊哭可就沒有這麼容易對付了。於是心鑒等人滅口不成,反而被伊哭索要少林經書。這些人糾纏之中,終於走漏風聲。少林寺將心鑒列為叛徒,派人追查經書下落,此事已經傳遍江湖。對於這件事,石慧卻無暇繼續關注。本來,任慈打算開春之後傳位副幫主,就此隱退江湖。沒想到這接到了一個緊急任務,隻得提前離開這個完成度已經接近100%的任務世界。於是,丐幫幫主任慈突然病逝的消息立即蓋過了之前百曉生等人合謀盜取少林經書的事情。任慈有意隱退江湖的事情並不是秘密,但是在此之前,他的身體一直頗為康健,並無任何不妥。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很多人都以為是個謠傳,直到丐幫副幫主和各位長老、舵主紛紛冒雪趕來保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