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千峰疊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稱。隻站在山下,便覺得心曠神怡。然聽著身後武敦儒和武修文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楊過真有捂上耳朵的衝動。師父讓兩個師弟跟著他,真的不是為了磨練他嗎?“師兄,這裡就是終南山了吧?”武敦儒快步追上楊過問道,“景致不錯啊!”“這是以前的天下第一重陽真人修行之處,自然是人傑地靈了!”武修文道,“師兄,你說是不是?”“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了!”武敦儒道。“說的也是,不過——”“噓~”楊過低聲道,“前麵有打鬥聲。”“哪裡哪裡,我怎麼沒聽到?”武敦儒道,“師兄,你閉關出來,武功是不是有進一層樓了。”“打架啊,快去看看!”武修文催促道。看著兄弟二人健步如飛,越過自己向前麵跑去,楊過不由搖了搖頭。三人走了一段路,就見路邊倒臥著兩個全真教弟子。武敦儒、武修文一左一右上前查看:“師兄,已經死了。”“血還是熱的,看來剛才的打鬥聲就是這裡傳出來的。”武敦儒頓了頓道,“難道蒙古人這麼快就來了?”“那還不快上山!”楊過催促道。三人施展輕功向山上而去,才走到重陽宮外,就聽到鐘聲急促,似是傳警之聲,重陽宮外更是火光衝天。自王重陽在第一次華山論劍中奪得天下第一之名,全真教也就成了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教。什麼敵人能夠讓全真教敲響警鐘,道觀之內被人縱火?楊過帶著兩個師弟施展輕功,迅速進入重陽觀內,之間濃煙彌漫,火勢迅速蔓延。可是偌大的重陽宮,數百弟子竟然無一出來救火。“大師兄,一個人都沒有。莫不是我們來晚了,重陽宮被人滅門了不成?”武修文以衣袖掩住口鼻道。“莫要胡說!”楊過領先衝向主院,原來這火從附屬建築燒起,並沒有蔓延到主殿。卻見主殿外,人聲鼎沸中夾雜著打鬥之聲,廣場上四十九名全真弟子結成七個北鬥陣正與上百強敵激鬥。這些敵人所用兵刃和武功路數都非出自一門,看其服侍不乏漢人、蒙古人、金人甚至外域之人,想來就是石慧說過的蒙古人招納的江湖高手了。全真弟子以寡敵眾,已有敗象。好在這些敵人雖然武功不低、人數甚眾,卻是各自為戰,暫時被陣法製住。“師兄,我們進去幫忙!”武敦儒和武修文落後楊過一步,看到裡麵激鬥,大叫一聲,也不待楊過答應,已經衝了進去。楊過掃了一眼,殿外敵人雖多,但是其中並沒有能夠傷武敦儒、武修文的高手存在。武敦儒和武修文這些年在師父高壓鎮壓下,也算是勤能補拙了。武功算不得一等,但是放眼江湖也絕不算差。楊過身形一展,竟然越過激鬥之中的眾人,向殿內衝去。因他師兄弟三人突然出現,楊過試圖從其中穿過。全真弟子和蒙古武士都將他當做敵人,可是無論是那一方竟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一法通萬法明,自從楊過的九陽神功大成,無論什麼武功隻看一遍,便能了解其中奧妙。楊過本就熟知全真劍法,這施展北鬥七星陣的全真弟子武功又不高,威力尚比得武敦儒四人同時施展的兩儀刀法、劍法。楊過入穿花蝴蝶一般從劍陣之中穿過,如有敵人湊近便隨手將人拍飛出去,轉瞬間已經衝到了大殿內。主殿上七名全真弟子以北鬥七星陣之勢盤膝而坐,左掌相連,隻騰出右手抵擋十多名高手的圍攻。七個人其中三人略年老一些,中間一個白發道人已經重傷昏倒,不知生死,想來其人便是為了給他療傷,不得起身。楊過望了一眼,卻不知道哪個是丘處機。再看向圍攻他們的敵人,其中一人身穿淺黃色錦袍,手拿折扇,仿若富貴人家的有錢公子哥,大約三十來歲。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上因著一股陰狠之氣看著有些陰險狡猾。“閣下莫非就是蒙古霍都王子?”“正是小王,不知閣下是什麼人?”霍都收起折扇,眼中多了幾分謹慎。外麵都被他的手下團團圍住,這個年輕人卻不知為何能夠獨身悄無聲息進入殿內。“既然是霍都王子,那就沒有問題了。”楊過微笑道,“在下楊過,奉家師之名來送王子一程。”“送小王?”霍都愣了一下,“你要送小王去哪裡?”“自然是送你回老家了,笨蛋!”楊過“刷”的抽劍向霍都刺去。丘處機等人本苦戰久已,楊過進來之時,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卻是無法脫身詢問。此時,楊過刺出的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用的卻是全真劍法,可饒是全真弟子,也少有能夠如他一般將這一劍用的如此精妙。全真七子心中不由大為詫異,都暗道不知那位同門師兄弟暗中收了一個這般厲害的弟子。隻是見楊過年少,又擔心他吃了霍都的虧。全真七子還要分心對付敵人,自不知其中奧妙。唯有霍都已是叫苦不迭,他那裡知道這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少年人,如此年輕,武功卻端得精妙。霍都見過最厲害的高手就是自己的師父金輪法王,可是現在麵對楊過卻又一種麵對自己師父的感覺,而他在師父手下絕對走不出二十招。好在霍都一退,他身旁的紅袍藏僧也欺身上前,大手印拍向了楊過胸口。楊過臉上帶著笑容,長劍一展,依舊向霍都刺去。隻那藏僧尚未觸及他的衣襟,卻已經被震飛出去。楊過刺一劍,霍都就往後退去,眼看已經無處可退,不由怒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壞本王好事?”“我自然是漢人,你是蒙古人,你要做的多半於我漢人不是好事,小爺少不得要管一管。”楊過微笑道。他的性格本就有些頑皮,石慧又多有縱容,素日裡行事老道,骨子裡卻又幾分頑童性子。霍都心中大為急切,折扇一展,觸動扇中機關,無數暗器打向楊過。楊過的長劍在半空中一震,一引,那些暗器竟然調轉了方向,向霍都臉上射去。丘處機看的分明,卻是心中大震。原來楊過用的這招名為東方第一劍,乃是全真教祖師王重陽在昆侖山煙霞洞修煉時悟出的一招上乘劍法。所謂一招,其實並無一定招式,關鍵在於一個化字,千變萬化,隨心所欲,不受劍法拘束,不在常規之內。臨陣時隨手一揮,似乎不使半點力氣,卻是劍術中至高無上、天下無人能當功夫。東方第一劍隻有四句口訣,隻有資質很高的人才能練成此招。當年,王重陽將這一招傳授給了丘處機,可惜丘處機悟性不夠,未得精髓。然楊過卻是天資過人,又有九陽神功為基礎,已經將這一招掌握於心。王重陽過世已近三十年,王重陽尚未領悟,如今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陌生少年使出來,王重陽如何能夠不驚訝?霍都以折扇阻擋,終大叫一聲,竟是被自己的暗器打中。他的暗器上淬了劇毒,忙扯開衣襟要取解藥。楊過欺身上前,迅速點了他周身要穴,持劍向其餘其人殺去。全真七子也沒有想到一場滅門之禍竟然因一個少年人而消弭。幾人麵麵相覷,卻又各自搖了搖頭。“莫非是師叔?”王處一不由猜測道。因楊過用了全真劍法,全真七子便疑心全真教有人在外麵收了徒弟。此事在全真教也不算稀奇,當年丘處機收了楊康,一開始其餘同門也並不知曉。後來馬鈺傳授郭靖內功,也無需告之同門師兄弟。若是真有人在外麵收了佳徒,全真七子親如兄弟想來也不會介意。可是眾人見對方都否認此事,不免想到了師叔老頑童周伯通。若這少年真是師叔的弟子,也就難怪武功這麼高了。丘處機撫須笑道:“我看小兄弟所習乃為全真劍法,不知道你的師父是我教中那位同門?”“晚輩楊過,家師並非出身全真教,不過家師曾經告之晚輩,全真教的丘處機道長是我的師祖。”楊過問笑道,“不知哪位諸位誰是丘道長?”丘處機:“……”“師父的徒孫?”尹誌平等人不由呆立當場,“那豈非是師侄?”“家父楊康,曾經拜在丘道長門下。”楊過補充道。丘處機的臉色突然有點難看。楊康的事情,全真七子縱是沒有全部參與其中,卻也知道幾分。誰能夠想到今日為全真教解圍的竟然是楊康之子呢!“原來你是楊康的兒子!”王處一有些感慨道,“時光如苒,昔日往事依舊曆曆在目,沒想到連楊康的遺腹子都這麼大了。你父親若是知道你有此成就,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