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等中成藥在藥廠建立第一年就已經量產。然因為相關人才的匱乏,石慧手中雖有成熟的消炎抗菌藥生產資料,可是青黴素一類的消炎藥還是拖到最近才生產合格。以後世稱之為盤尼西林的青黴素為例,國外雖然已經有專家發現了青黴素的存在,然而尚且沒有引起醫學界的重視。按照目前醫學界對青黴素的重視程度,青黴素有成熟的分離和提純到量產至少需要一二十年的發展。石慧帶著後世成熟的青黴素提純量產之法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作弊一般的手段。抗生素對於傳染病和外傷感染堪稱神藥,對於戰場上的傷員來說不亞於是救命藥。不想泄露藥廠所在以及這些藥物擁有者的身份,這第一批青黴素將通過特殊渠道在滬上出手。丐幫中有位堂主與青幫的人有些關係,通過丐幫和青幫無處不在的關係網,他們將這些藥物賣出了黃金的價格。青幫在滬上關係複雜與很多權貴都有些聯係,由青幫出麵,丐幫負責調運,並不需要她或者任慈親自出麵。至於為什麼青黴素買的這麼貴,並非石慧不願意將這些藥賣給普通老百姓,如今藥廠的產量根本無法滿足所有人。如果是廉價售給百姓,對於買到藥的人而言是催命藥而非救命藥。青黴素在滬上引發什麼樣的轟動可想而知,第一批搶著購買這些消炎抗菌藥的人不僅有滬上的權貴、有錢人,軍閥買辦更有不少外國人商人。為了藥廠的秘密不泄露,石慧還說動慕容麟派了白副官去滬上買藥。一支盤尼西林一兩黃金的價格,哪怕是慕容麟也心痛的臉皮直抽。然而就算這樣,青黴素依舊供不應求。慕容麟自然不會想到,他用黃金買青黴素,黃金轉手卻到了石慧身上,拿去買槍買戰略物資給了任慈。藥廠初步告捷,如何提升兵工廠又提上了日程。之前因為列強對中國的封鎖,他們無法買到精密的儀器和機床,國產的鋼材暫時無法滿足兵工廠的需求,隻能選擇先生產手榴彈、手雷一類的武器。如今有青黴素在手,或許可以考慮以青黴素換取先進的武器和機床回來。石慧正在研究手中的籌碼,和如何不曝光他們的身份,做成這樁買賣。“娘、娘——”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喚聲,石慧抬眸看了一眼自鳴鐘,才知道已經過了四點。從安全考慮,府上的孩子十歲以前是不會考慮去外麵的學校的。於是,石慧乾脆將東樓附近的閣樓改建了一番,成了家學堂。請了家庭老師,製定了嚴格的課表。慕容子湛和任天樂這些大孩子還有一堂武術課,但是慕容子淙、慕容子淵這群小不點隻要參加上午的武術課就好了。太小的孩子不宜安排太多高強度的運動。石慧將手中的企劃書合上,放進抽屜鎖好,就看到慕容子淵第一個衝進了書房。“娘!”石慧略有些無奈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書房是工作和學習的地方,不許大聲喧嘩。”慕容子淵吐了吐舌頭,上前扯著石慧的衣襟撒嬌道:“淵兒肚子餓了。”“今天,蓉兒沒有給你們準備下午茶嗎?”“蓉兒阿姨準備了,可是娘我們想去外麵買蜜糖麻花。”慕容子清央求道,“娘我自己有錢,你就讓我們去吧!”“讓傭人出去買就是了,快吃晚飯了,去院子裡玩一會兒,不要跑太遠了!”“可是,娘我們想自己出去買嘛。”慕容子清撒嬌道,“好不好,好不好?”“不行,最近外麵不太平,你們這麼一群人出去不安全。”石慧決絕道,“也彆想著偷偷溜出去,我已經交代過林副官了,守衛不會讓你們輕易出去的。”不知不覺中,林副官還是上了石慧的“賊船”。雖然說剛開始還有幾分不情願,可是隨著慕容麟對林副官的忽視,長期以來沒有任何升職立功的機會,到底是讓他動搖了。且石慧隻是讓他效忠慕容子湛,並非背叛慕容家,於林副官而言,到底沒有太難接受。有林副官為助力,便是慕容麟都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中慕容府的主人早已經不是他自己的,甚至公館也泰半掌握在了石慧手中。可以說,隻要石慧願意,甚至可以隨時弄死慕容麟。人走茶涼,隨著老司令那點人情的消耗,慕容麟對於軍隊的掌控似乎越來越力不從心。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秦叔叔慕容品的撤後台。然而事業上的不順沒有讓慕容麟發憤圖強,反而開始沉溺女色。或許說慕容麟原就是頗為重女色的人,隻是過去有老司令壓著,老司令死後前幾年,又形勢所迫,不得不將精力都放在事業上。可是世界久了,人到底有些憊懶,本性暴露了。從這三兩年府上添了四個孩子,就知道慕容麟在忙些什麼了。打發了孩子們在院裡玩,石慧少不得又交代了林副官注意不要讓孩子們溜出去玩。這兩年,日本人越來越張狂了,外麵到處是日本特務,石慧可不敢將這些個孩子放出去。風雨欲來,一旦開戰,盛京想要守住太難。東北軍滿打滿算不過二十萬人,其中還有吃空餉的。且五軍勢力參差不齊,軍備落後,訓練渙散,真正能在戰場上大戰的不過十來萬人。日本人對這一戰蓄謀已久,一旦開戰,隻需十萬精兵就能讓東北軍陷入苦戰,若是出兵二十到三十萬,慕容氏根本無勝算可言。不說東北軍內部就不穩,便是開戰後,最近的白氏是個什麼態度也很難說。不求白氏軍閥能夠出兵援助,隻不要背後再捅一刀已經是難得了。這些個軍閥老爺心中可沒有太多的大局觀。“夫人!”石慧正站在走廊下看著孩子們在草坪上踢球,年輕女傭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身邊。這個女傭是任慈的女弟子任萱,自幼為家人所棄,被任慈收留。學過一些武功,也識字,難得是極為忠心。如今在石慧身邊做個小丫頭,實際是負責任慈和石慧之間傳遞消息的。任萱取出一張紙條遞給石慧,上麵寫的是小篆。若非專門學習過古文字的人,很少有認識小篆的。石慧看了看上麵的內容,眉頭微皺。“夫人可要回信?”“不用了,去任府與任夫人說明日,我約她茶。”石慧手下一揚,那張紙條便化為粉末,隨風飄散。哪怕師父告訴她,夫人實際上是他的師妹,武功高強,任萱每次見到夫人的另一麵,還會驚愕。好在夫人與他們不是敵人!“還是清風茶樓三號包廂嗎?”若是見許氏,一般都是許氏來府上多,約在茶樓見,則多半是打著見許氏的幌子,與任慈相見。清風茶樓是石慧的,三號包廂內有機關暗門通往相鄰的民居。任萱雖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卻也少不得確認一遍。石慧點了點頭。到了第二日,石慧到清風茶樓時,許氏已經先一步到了。“蘭姐,大哥已經在等你了。”就與對任萱透漏的消息一樣,任慈告訴許氏的也是他們是師兄們,故而才會暗中聯盟相助。許氏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小叔與慕容夫人既然是舊相識,卻不讓慕容司令知道。不過,許氏從來不問就是了。“讓你的丫鬟和萱兒留在這裡,你與我一起過去。”以往石慧和任慈若是約在茶樓相見,許氏都會留在包廂望風,以防止被人看出破綻。許氏略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問,便起身與石慧走到了內室。三號包廂是個套間,通過套間的機關才會到隔壁。暗道比較窄,不好走,許氏又是小腳,石慧少不得伸手扶了一把,卻發現許氏的手微微發抖發熱。石慧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許氏,許氏似乎很激動。兩人到了隔壁,任慈果然已經侯在隔壁,看到許氏也沒有驚訝。三人落座,石慧看門見山道:“任大哥,若是這個消息是真的,不論害死任師長的凶手是誰,還有沒有幕後主謀,此人都不能留了。”昨日石慧收到任慈讓任萱傳過去的消息原是說第三軍的軍長方洪慶勾結日本人在盛京私賣煙土。更可怕的是,不少煙土竟然流入了軍中。“我也是這個意思!”任慈點了點頭,“不過方洪慶現在與慕容品關係匪淺,又與日本人有了關係,我們必須小心。”盛京已經是一個隨時可以點燃的火藥桶,方洪慶死不足惜。然而若因為方洪慶將這場戰爭提前卻不劃算。“年前,慕容麟提到慕容品近年與日本人關係曖昧,沒想到如今與日本人勾結在一起的是方洪慶。你說販賣煙土的事情會不會有慕容品的事情?”“慕容品在東北軍經營了十幾年,想要將他拔出不容易。”任慈道,“隻能先拿方洪慶開刀,慕容品暫時動不得。”東北軍原就內憂外患,若是內訌,絕對是自尋死路。“那我們就琢磨一下如何除掉方洪慶吧!”石慧淡然道,“你將方洪慶近期的行程弄來,由我來動手。”許氏也知道方洪慶是害死丈夫嫌疑最大的人,隻是他們一直懷疑任安的死,背後可能還有牽扯到其他母後黑手,又考慮到當時任慈初會盛京,還沒有徹底掌握任安留下的東西,才遲遲沒有動手。如今聽到要刺殺方洪慶,心中簡直是高興地不行。“難道不是派刺客去刺殺嗎?為什麼要大哥或者蘭姐親自去?”“方洪慶出入極為謹慎,若不親自動手,我怕他會玩金蟬脫殼。”石慧抿了抿嘴道,“方洪慶死了,任大哥一定是最容易被懷疑的人,所以隻能我來動手。”“方洪慶與慕容品走的很近,若是方死了,慕容麟也會成為嫌疑人。”任慈遲疑道。“哪有什麼關係呢?”提到慕容麟,石慧立時又想到了今早出門時遇到的事情,不由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