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雨夜屠夫邱水添想要讓人寫自傳,石慧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第三天在警局,大家一起吃飯,聶寶言忽然提起了姐姐聶寶意去探監的事情。邱水添因聶寶言答應幫他寫自傳,同意釋放人質,出版社那邊想用這個噱頭吸引人氣,就讓聶寶意去獄中探視邱水添。因著石慧提到真要寫不妨從警示後人角度考慮,聶寶意還真是認真考慮過。聶寶意原本一直寫的都是言情,近些年她的言情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若是能夠有新的發展方向,總是一件好事。可是,聶寶意見過邱水添回家後,卻與家人說起了一件事。邱水添在談話中無意間說漏嘴,提到了承認殺死富商馮望山的第二任妻子陳美芬是為了出風頭。可是當聶寶意追問陳美芬是不是他殺的之後,邱水添卻是笑而不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邱水添本就是個變態殺手,當年他被稱為“雨夜屠夫”,在雨夜殺人並非為了財色,僅僅是為了殺人成名。邱水添如今對其中一個案子模棱兩可,大家也沒有覺得奇怪。隻想著這個變態大約又想吸引人的注意力罷了。石慧聽了也隻是過了一耳,沒有太過在意。莫說她現在不在CID,就算在CID,無憑無據也不可能去調查一個判了多年的案子。“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邱水添都快死了,也沒有反省過,甚至為了自己的罪行洋洋得意,真是過分。也就是香港沒有死刑,否則這變態四年前就該死了。”曾家原吐槽道。“都說取消死刑是考慮人道主義,要我說,其實這是最不人道的。對惡人講道理,惡人難道會對他要迫害的人講道理嗎?濫殺無辜,就該以命抵命。”“你們兩個是警察,說話竟然這麼偏激。”聶寶言無奈地笑了笑。“殺人若要償命,凶殺案可以少很多。”離開餐廳,石慧意外接到了阮佩雲的電話。阮佩雲是富家太太,沒有上班,在一個慈善基金做理事,閒暇時很喜歡去孤兒院做義工。石慧自從那次意外遇到阮佩雲後,慢慢地也就熟悉了,兩人有時候也會聯係。阮佩雲打電話過來,是想要問石慧能不能提供一些關於兒童保護方麵的資料。慈善基金那邊想要做一起講座向孤兒院的孩子普及這方便的法律以及遇到侵害時如何用法律保護自己。這類事情自然是找警察公共關係科比較好,類似的活動,警方一直非常支持。警察部門每年都會針對青少年舉辦少年警訊,交通普法等活動。想到上次阮佩雲出國旅行還特意買了禮物給家樂和海洋,石慧就去警民關係組討了資料,打算周末親自給阮佩雲送去。開車到門口就碰到阮佩雲的傭人出門,石慧來過幾次馮家,與馮家的傭人也很熟悉。“madam,你今天來找太太啊,太太正在家裡呢!”傭人雲姐看到石慧就上前打招呼道。“佩雲前幾天打電話問我要資料,剛好現在有空就給她送過來。雲姐,這是你兒子,小夥子很精神。”雲姐高興道:“是啊,我兒子見我這幾天有些不舒服,一定要賠我去看醫生。其實,我也沒什麼事,結果他卻背著我去找太太說要我提前退休。”“madam好!我媽媽為了供我念書,辛苦了那麼久。現在我工作了,也該養媽媽了。不過媽媽總說太太很和善,還有些舍不得。”雲姐的兒子是個年輕英俊的青年,斯文有禮。“現在這麼孝順的孩子可不多見了,雲姐好福氣。”石慧笑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先進去。”石慧從車上拿了資料袋,自己往裡麵走。走到花園,突然聽到樹叢傳來低低地宛如野獸一般的怒吼:“賤人,賤人,勾引我,我殺了你,殺了你——”石慧臉色微變,衝到樹叢後,就見馮家公子馮達森一手掐著阮佩雲將她壓在草地上,邊上的圍牆上都是血跡。“住手!”石慧丟下資料,伸手去拉馮達森,沒想到他的力氣異常的大,簡直像野獸一樣。“都是賤人,女人都是賤貨,我殺了你們這些賤貨——”馮達森雙目怒睜,似乎已經沒有了神智,絲毫沒有理會石慧的意思。石慧舉手,一記手刀重重打在了馮達森後勁。馮達森軟倒在地上,手都沒有鬆開。石慧幾乎掰斷他的五指,才將阮佩雲從他的手下解救出來。“佩雲,佩雲——”石慧去摸阮佩雲的脈息,受傷頗重,卻一息尚存。石慧做了急救,然後撥通了急救電話報警,將馮達森綁了起來。剛做完這一切,就聽到汽車聲。石慧站起身就看到聶寶意和聶津津母女,以及一個陌生男人。“娥姐,你怎麼也會在這裡?”聶寶意驚訝道。“我和馮太太阮佩雲是朋友,今天是受她所請,來送資料的。沒想到遇到馮家公子不知道為什麼襲擊馮太太,我已經報警叫了救護車了。”“什麼,達森襲擊他媽咪,為什麼會這樣?”聶津津驚訝道。幾乎同時與他們同來的男人低呼道:“達森他竟然又發瘋殺人了!”“又?”石慧詫異地看向了那個男人,“請問先生是?”“我是達森以前的家教老師田守信。” 男人有點拘謹,似乎因為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安。石慧沒有繼續追問田守信,將阮佩雲送上救護車,CID和馮望山幾乎是同時抵達馮家。警方要帶走馮達森拘留的時候,馮望山非常激動,堅持他兒子不會殺人。阮佩雲的傷勢很重,因為傷到頭部,一直在重症監護室沒有出來。馮達森在警局卻像瘋了一樣,堅持說阮佩雲不守婦道。說阮佩雲與快遞員和雲姐的兒子不清不楚,還試圖勾引他對他動手動腳,他才會失控傷人。曾家原為此還請來了馮達森說的快遞員和雲姐的兒子核實。快遞員與雲姐的兒子對於被馮達森指控為阮佩雲的奸夫和勾引對象簡直是一頭霧水。“快遞員的口供是昨天第一次送快遞到馮家,馮太太簽收時,不小心東西掉在地上,快遞員幫忙撿起來就離開了。兩人總共說話不超過五句。至於傭人雲姐的兒子,不過是找阮佩雲給他媽媽請假去醫院做檢查,還有說退休的事情。”曾家原搖頭道,“這兩件事情都是發生在花園裡,一個女人真的要出軌,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陌生人吧?”“我建議你把馮達森以前的家教老師田守信找回來問話。”石慧道,“還有你可以考慮找個精神科醫生去見見馮達森以及去見一見那個雨夜屠夫邱水添。”“你懷疑馮達森有精神病?那關邱水添和田守信什麼事?”“田守信知道馮達森差點殺死阮佩雲時,說了一句話。”石慧道,“他說達森他竟然又發瘋殺人了!”“又,也就是說馮達森要殺人不是第一次。他以前有過類似失常的行為,甚至真的殺死人?”“我問過津津,田守信是馮達森的家教,然而就在四年前,馮望山第二任太太陳美芬死後,就移民了。”“這就是說田守信上次見到馮達森發狂傷人甚至殺人應該在他移民之前。”曾家原眼睛一亮,“我記得那天吃飯,寶言曾經提過,邱水添和意姐說他承認殺了陳美芬是因為陳美芬是有錢人的太太,可以出名。”“馮達森的性格很有問題,這種人隻要注意技巧不難讓他開口說實話。”石慧道。“多虧了你給了我們這麼多線索,還有阮佩雲也是命大,如果不是你去找她,她隻怕早就死在馮達森手上了。”“大約是好人有好報吧,若不是她一直做慈善,問我拿資料,也不會這麼巧湊上去不是?”石慧笑道。正如石慧所言,馮達森的精神非常脆弱,在詢問室,根本招架不住警方的提問,田守信那邊也有了很大突破。馮達森的生母早逝,馮望山一窮二白帶了兒子卻娶了有錢的陳美芬。但陳美芬一直不喜歡馮達森,長期虐待他。馮望山靠著陳美芬發家,便一味隱忍。終於,四年前陳美芬出軌並打算和馮望山離婚拿回自己的公司。馮望山不肯,陳美芬便肆無忌憚侮辱馮達森,並且和情夫約會。終於有一天,馮達森失控之下殺死了陳美芬。馮望山知道兒子殺人後,幫他製造了不在場證據。正好有個雨夜屠夫邱水添為了出名,自己冒認殺了陳美芬。唯一不能放下的就算撞破殺人現場的家庭教師田守信。隻是田守信和馮望山父子一直很親密,對馮達森自幼的遭遇也很同情。馮望山動之以情,加之利益誘惑,拿出五百萬讓田守信移民美國。再次看到馮達森失控出手傷人,田守信也意識到馮達森從第一次失手殺人開始已經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於是向警方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