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陰陽殊途(二十九)(1 / 1)

慈母之心 百裡冰煙 1592 字 2個月前

辭彆李員外,白玉堂與包拯主仆這才繼續上京,這後麵倒也順遂。進了汴京城,白玉堂盛情相邀,請包拯住在了自家彆院讀書。白錦堂買的原是三進的宅子,備有客院,包拯主仆住在客院很是方便。包拯不會武功,卻是文采飛揚,一路上白玉堂與他討論學問也頗為投契。隻是到了京城,包拯潛心讀書,白玉堂卻耐不住性子少不得去外麵遊玩一番。前些年,他隨母親來過汴京,時隔多年,如今年歲不同,遊玩的意趣自然也是不同了。開封城中有個第一樓,做的灌湯包子堪稱一絕。其灌湯使用水餡,即將水打入生肉餡中,直到稀稠如粥,拉絲不斷,餡以豬後腿為主,輔以薑末、料酒等等調製,隨做隨蒸隨吃,就籠上桌。揭開蒸籠,滿屜溢香,放下似白菊,提起如燈籠,懸起包子,可見氣、湯、餡三層分明,吃麵、品餡、喝湯,一飽口福。白玉堂前一次來開封,隨石慧在第一樓吃過,這次重遊汴京,一早就迫不及待往第一樓去了。進了第一樓,白玉堂尋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花,叫了兩屜包子。隔了幾年再品這第一樓的灌湯包子,味道絲毫不差,白玉堂吃的滿足,又讓小二準備了兩屜準備打包帶回去給包拯。這灌湯包在店裡吃味道最好,可包拯忙著讀書,他也不好叫人家出來,才想著打包。為友義氣這一點,白玉堂是十足十學了兄長白錦堂,隻要認了朋友,就是儘心儘力地對人好。第一樓的灌湯包子味道好,價格自然也比彆處貴些,尋常富貴人都是來這裡喝茶吃包子,反而早上來這裡的並不多。故此白玉堂多要的包子很快就準備好了,白玉堂剛要下樓就見一個錦衣公子正要上樓。這錦衣公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臉色煞白,眼下發青,走路姿勢僵硬宛如八十老者。白玉堂見他上樓動作怪異,下意識往樓梯旁側身,好讓他過去。隻這錦衣公子走到白玉堂身旁還是腳下一空往樓下倒去。白玉堂暗叫不好,手一拍扶手,一躍而起,淩空從那錦衣公子上方越過,先一步落在地上,接住了人。隻白玉堂托住他的身體,那錦衣公子卻兩眼一閉身體一軟失去了意識。錦衣公子隨行的書童立即大叫起來:“公子、公子,你怎麼了?”白玉堂將人放在地上,那書童立即上前摸了摸錦衣公子的鼻子,“沒氣了!”白玉堂正要上前探脈,書童已經指著他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有人殺了我家公子!”隨著書童這一聲大叫,店裡的掌櫃、小廝和客人都圍了上來。白玉堂也沒有多想檢查了一下錦衣公子脈息、心跳、呼吸全無。“哎呀,這是死人了,可怎生是好?”掌櫃見店裡死了人也是頭痛,“麻二,麻二,還不快去開封府報案。我說小公子啊,這好端端的,你殺什麼人啊!”“人不是我殺的!”白玉堂站起身道,“我從樓上下來,他從樓下上樓,一腳踩空摔下來,我已經伸手接住他了,並沒有摔倒。”“沒摔倒怎麼人就死了?”掌櫃搖頭道。“就是就是,你在樓上,我家公子在樓下,你如何接住我家公子?”書童叫道。白玉堂頓時氣結:“你站在你家公子之後,該是看的一清二楚,小爺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緣何陷害與我,胡亂攀咬?”“我與你並不相識,更沒道理誣陷於你,明明是你撞了我家公子下樓。”書童猶自堅持道,“是你害死我家公子。”白玉堂氣結,隻是兩人各執一詞,這書童咬定了是他撞人下樓,又無其他目擊者,清白難證。白玉堂心道這這錦衣公子顯然不是摔死的倒像是得了什麼急症,想著待仵作前來看過,自當分明。不多時,開封府衙衙役到來,卻是不分青紅皂白要將白玉堂扣押在大牢。說是府尹出門辦事,要明日審理此案。白玉堂不由氣結,他又不是殺人凶手,憑什麼將他關押起來。當下隻恨不得拔刀殺將出去,隻是想到此事有異,最終還是按耐住了。白玉堂素來愛潔,讓他在牢裡過夜簡直要命。拿身上銀子請獄卒往彆院報信,順便看看他母親或者大哥可曾到了汴京。獄卒得了銀子知道白玉堂家中富貴,自是用心。白玉堂等了半個多時辰,獄卒卻帶著白府彆院管家和包拯主仆趕來了。“包大哥,你怎麼來了?”“開封府的人來家裡說二爺吃了官司,老夫人和大爺還沒到,小的不知如何處置,就去客院請教包公子。”“並不是什麼大事,倒是擾了包大哥讀書。”“玉堂這話就見外了,金龍寺外若非你和展兄弟,我與包興主仆二人已經被賊和尚害死。如今你有麻煩,包拯豈能置身事外。”包拯開口道。“三爺說的對,不過白公子您是個好人,怎麼好端端的就吃上了人命官司呢?”包興幫忙問道。“都是我倒黴,原想著去第一樓吃包子,給你們也帶兩屜回來。下樓的時候,遇到那主仆二人,書生莫名其妙的從樓梯上摔下去,我就扶了一把,那想著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那書童好生刁鑽,明明看到並非我撞的人,卻一口咬定是我撞死了人,約莫是個碰瓷的。”“若是如此,那書童委實可恨了些。包興就是個好書童,不會隨便冤枉彆人。”包興聽了立即挺了挺胸膛道。白玉堂聞言忍不住笑道:“你確實是個好書童!”包興雖說算不得聰明,可是麵對危難,從來不曾想過拋下主子,在金龍寺那麼危險都想著先護包拯逃走,可不是個忠心之人麼。不同於包興,包拯倒是先注意到了此案不同尋常之處:“玉堂方才說那死者在樓梯踩空,摔下去你已經接住了人,可是他卻突然死了?”“不錯,那人甚至怪異,當時上樓梯時就是四肢僵硬,臉色煞白,眼下青黑,簡直和死人一般。摔下去後,我接住人,他仿佛一瞬間就沒了氣息。”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道,“當真是見了鬼了!”“許是那死者原本又什麼絕症,恰好受此驚嚇,便死了。”包興猜測道。“或許吧,總之此事是我倒黴。”白玉堂有些無奈。“若是那公子是急症而死,仵作驗過,當知道書生的死與你無關。”包拯頓了頓道,“不過我們出去還是先打聽一下那死者身份,看看有什麼線索。”管家這才上前道:“小的試著去衙門打點,捕頭這會兒也不肯放人,少不得委屈二爺一晚,小的已經帶了乾淨的被褥過來。”到底是自家的下人知道自己主子最無法忍受什麼,管家還請獄卒幫忙打開牢飯,將白玉堂住的監牢仔細打掃了一遍,又請牢頭多加關照才與包拯主仆離開。“大少爺就是大少爺,這坐牢是宛如春遊一般。”管家離開前給白玉堂鋪好了被褥,白玉堂剛盤膝坐下,就聽到隔壁監牢有人笑道。白玉堂側首看了一眼,隔壁監牢關著三人,說話之人就坐在兩間牢飯相鄰的闌珊下,嘴裡咬著一根稻草,臉上一道刀疤從眉心一直拖到臉頰,卻恰好不曾傷及眼睛。另外兩人坐在另一頭似乎對刀疤臉極為忌憚。白玉堂沒有理會,顧自坐下練功。不知不覺到了天黑,牢中雜役進來分派晚飯。管事早就打點好了獄卒,專門送了飯菜過來,白玉堂自是不用吃那些難以下咽的食物。隻是他今日卻沒有什麼食欲,隻吃了一個饅頭,就將食盒放在了一旁。“小子,你不吃,不妨送與我吃!”刀疤臉趴在闌珊上,央求道。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理會,請獄卒打了水,洗漱一番就上床睡了。睡到半夜,牢中突然喊聲打坐,白玉堂剛睜開眼睛,就看到獄卒舉著火把站在他們牢房外麵。“這是有發生了什麼事?”白玉堂奇道。隨著獄卒的視線看去,卻是吃了一驚。他原本放在門口的食盒如今卻落在兩件牢房的闌珊附近,食盒中的碗筷倒在地上。刀疤臉趴在欄杆之間,雙手伸到了他這邊,雙目圓瞪,嘴上帶著血跡,已經死了。“白玉堂你殺了人!”獄卒大叫道。“我在睡覺,我什麼都沒乾!”白玉堂覺得自己簡直是無處說理了。“馬桑顯然是中毒而死,你的食盒落在這裡,難道不是證據?”“這食盒的東西本身我自己吃的,他之前讓我送他吃,我沒給,隨手放在門口,並不知道如何到了他手上。再說了,我又不認識他,毒殺一個犯人做什麼?”“哼~白日那個書生喬安你也不認識,不一樣有人看到你將他推下樓摔死。”白玉堂一時無言一對,一天兩人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麵前,他也明白事情怕是不簡單。那喬生死的奇怪,今晚這犯人馬桑亦死的奇怪。不說那喬生隻是滑下樓梯並未摔著就毫無預兆的死了。今日吃死馬桑的東西原本可是他吃的,食盒是管家送來,隻經過獄卒的手。獄卒——白玉堂頓了一下,今晚的事情會和獄卒有關嗎,到底是什麼人要害他?上次來汴京已經是五六年之前了,他在汴京認識的人都沒有幾個,更不要說仇家了,是誰處心積慮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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