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包拯就帶著小包興趕往開封府,原想將自己發現的線索告之府尹,洗清白玉堂的嫌疑,卻不想白玉堂因為攤上第二條人命已經被提審了。包拯:……我白兄弟有毒!雖然白玉堂有毒,不過做為一個立誌將來做一個好官的正直讀書人,又是白玉堂的朋友,包拯還是奮力要為他洗脫嫌疑。不管是喬生還是牢中的刀疤,兩人死的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白玉堂除了確定自己不是凶手,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自證清白。哪想到堂上的府尹大人是個信奉酷刑的,當下就要上刑具。白玉堂願意配合衙役,呆在牢裡,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糊塗府尹因他不認罪就要動大刑,白二爺哪裡能忍。眼看白玉堂就要忍不住掀翻上前的衙役,被圍觀百姓擋在呀門外的包拯已經先一步叫了起來,拚命往人群中擠。“堂下何人喧嘩?”府尹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大人,在下廬州舉子包拯,有話要說。”包拯忙高聲道,“學生知道與此案有關線索。”府尹原想將他叉出去,聽到與案情有關,才讓人放他進來。作為舉子,包拯可以見官不跪,上前施禮道:“學生包拯是本案被告白玉堂的朋友,昨日因小友被控告殺人,學生便去死者喬生住處調查了一番。”“查案是官府的事情,你一個讀書人如此多事!”府尹聞言生氣道。嫌棄我多事,也沒見你派人去喬生住處調查啊!包拯心下這麼想,倒也不會傻得說出口,忙道:“學生救友心切,還請大人見諒。”“那你在喬生住處有什麼發現,可與本案有關?”因包拯是讀書人,府尹到底沒有太過苛責。“死者喬生與學生一般都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因囊中羞澀,租住在了城西李家凶宅。可是半月前,喬生卻忽然變得富有闊綽起來,然而有錢了的喬生卻沒有從凶宅搬出來。”“這與本案又和關係?”“學生細查之下,發現凶宅之中藏有金銀。喬生很可能是得到了凶宅中的金銀,所以變得有錢。如今凶宅之中還有一甕黃金,但喬生找的一甕銀子卻已經不見了,學生懷疑喬生的死與丟失的銀子有關。”包拯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讓我的書童帶人去凶宅起出黃金為證。”聽到有一甕黃金,府尹眼睛立即亮了,點了捕頭同包興去凶宅取黃金:“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白玉堂與此案無關。”“那就請仵作驗屍,白玉堂與死者不過錯身而過,根據死者書童口供是白玉堂撞到死者,死者摔下樓梯致死,死者的死因當可證明白玉堂的清白。”府尹點了點頭,請了仵作上前,仵作王五當即表示喬生乃是摔跌致死。白玉堂當時接住了喬生,檢查過屍體,哪裡會不清楚屍體狀況。聽到這仵作空口白牙亂說,氣得差點上前掐死他。“喬生摔跌致死,您這仵作是用銀子驗屍的嗎?”忽然一道女聲插了進來,白玉堂聽到這聲音立時安靜了下來。“誰?是誰在說話?”府尹質問道。“不必找了,吾在天上地下,爾等凡夫俗子是見不到的。”女聲開口道。府尹令衙役四處尋找,驅散圍觀百姓,都沒有尋到說話的女子。那女聲又道:“驗屍除了仵作外,應該至少還有一名書記官。這開封府驗屍,沒有書記官,驗屍全憑仵作一張嘴也就罷了。王五,你真當昨夜收了十兩賄賂無人知曉麼?上有天下有地,既然做了仵作,也該知道敬畏鬼神。”女聲宛如就在堂上,隻是誰也無法將人找出來。仵作王五嚇得腿下發軟,並不敢說話。“王五,可有此事?”府尹怒聲質問道,“那喬生到底如何死的?”“喬……喬生乃是中毒而死,並非摔跌所致。”王五說完卻是鬆了一口氣。“你肯說真話,可見是良知未泯!”那女聲又道,“還不將喬生死因報於大人。”王五隻得道:“喬生是中毒而死並無摔跌痕跡,且喬生所中之毒與獄中犯人馬桑所中之毒乃是一種,隻小的也不識得此毒。”“他們所中之毒是屍毒,中毒輕微不會立即死去,卻會宛如僵屍一般行為有異,就如喬生,中毒嚴重可當場斃命是犯人馬桑死狀一般。”女聲又道,“中屍毒而死之人,屍首必須火化處理,否則容易引起瘟疫。”事實上屍毒最容易引起屍變,不過怪力亂神在這裡說多有不妥,石慧便隻說瘟疫之事,這本是事實。府尹一聽瘟疫,立即嚇得讓人去準備焚燒屍體。包拯聞言,立即道:“大人,對方既然收買仵作家夥白玉堂,食盒中下毒可能是為了殺人滅口。”白玉堂也點頭道:“大人,食盒中的東西原是我吃的,因草民食欲不佳,隻吃了饅頭沒有吃菜,就放在了一邊。馬桑曾經討要,但草民因他此前出言不遜並沒有給他。食盒中的飯菜是馬桑趁草民睡下自行取用的。”府尹質問道:“那食盒乃是你家下人送來,誰會在裡麵下毒?”“飯菜是管家送的,卻經了獄卒的手,對方能夠收買仵作,再收買獄卒也非難事。”包拯開口道。“此言也有些道理,可那凶手為什麼要嫁禍白玉堂,又要殺他滅口?”“那就要問王仵作了,仵作既然收受賄賂,想必是見過對方的。”包拯提醒道。“王五,還不速速招來?”府尹拍下驚堂木質詢道。“送銀子給小的是城北張記布莊的夥計劉狗兒。”“劉狗兒不過是夥計,哪有許多銀子收買賄賂。”府尹立時道,“來人,立即出差將張記布莊的老板和夥計劉狗兒拘傳到衙門。”“是!”堂下自幼差官應了差事去城北抓人。“你這府尹也不算糊塗到家,就送你一禮吧!”那女聲再次響起。府尹正想著什麼禮物,卻見門外有人叫了起來,原來是一匹馬馱著一個人向衙門走來。衙役上前將馬上的人放下來,那人被綁的嚴嚴實實,正是喬生的書童。馬背上的褡褳沉甸甸,取下來打開一看都是十兩的銀錠,足夠二十多個。包拯立時明白書童當初為何一口咬定白玉堂撞死喬生了,大約為得就是這些銀錠了。若衙門以喬生中毒調查,一定會懷疑他的書童,搜索住處,尋到這些銀兩。可汙指白玉堂就不同了,第一樓眾目睽睽之下,一旦坐實白玉堂撞死人,衙門根本不需要再去巡查喬生的住所,書童就可以拿著這些銀子離開。然書童隻是下人,他來京城不久,無權無勢絕對沒有辦法賄賂獄卒和仵作。這意味著毒殺喬生的並非書童,凶手另有其人。這個凶手隱藏在暗處看到了一切,於是決定幫書童將案子坐實。隻要白玉堂一死,死人無法為自己辯解,他就隻會落下一個畏罪自殺的罪名,此案自然也就完結了。喬生的書童叫研磨,這名字取得非常走心了,不過時下許多讀書人都愛給書童取類似的名字。研磨被拖下馬背丟到大堂上,睜開眼睛看到上首的府尹,簡直是魂都嚇掉了。研磨隻是人證,並不需要拘押在府衙。昨日成功將白玉堂坑進了開封府,研磨回到住處,當即收拾了細軟,買了一匹馬就出城了。他出城時已經天黑,出城後少不得走夜路。然後路過一片林子,就莫名其妙的被冒出來的藤蔓綁了,丟在馬背上。黑暗中他聽到有人讓他回公堂上說出真相,研磨沒有看到人,一早被馬馱回了開封府,顛的渾身酸痛。許是這段經曆太過下人,在府尹驚堂木下,研磨很快就招供了。根據研磨所言,他與喬生住在凶宅,起初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為了節省油燈錢,主仆兩人睡得也早。如此過了十來日,一夜研磨半夜起來如廁,聽到隔壁房中有說話聲。研磨走到窗下,影影綽綽見到有說笑聲。因喬生沒有叫他伺候,研磨如廁後就早早睡了,並不敢上前打擾。第二日,喬生忽然拿了一錠銀子讓研磨去買酒菜等等。研磨少不得問起銀子來曆,喬生說是朋友所贈。研磨想到夜裡喬生房中說笑聲,便想該是主人的朋友了。研磨按著喬生所言置辦了物品,自那日後喬生便闊綽起來,錦衣玉食不說,夜裡總有朋友來訪。且每次那朋友前來,喬生都不讓他上前伺候。直到偶然一次,研磨聽到喬生房中傳出歡好之音,方知他家公子與那位朋友竟然是一對兔兒爺,怪道那“朋友”如此闊綽。研磨隻是下人,跟著喬生有酒有肉,哪裡管主人喜歡美嬌娘還是兔兒爺。可不想自那以後,喬生就極少讀書了。不僅不讀書,喬生白日裡還時常打瞌睡,日漸虛弱。研磨想著許是喬生縱情聲色,虛了身體,少不得去抓了補藥給喬生。然而這藥吃下去,喬生的身體依舊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喬生這般,研磨也害怕起來。做為喬生的書童,喬生有個好歹,他也少不得跟著倒黴。思及此,研磨終於有些慌了,便勸誡喬生保重身體,不該如此日夜顛倒。喬生嘴上應了,夜裡卻依舊與那相好的往來。研磨無奈,心道這男人與男人莫非也這般有趣,讓公子難以割舍?他心中好奇,於是半夜起來偷看。是夜,喬生的朋友又來到家中,研磨聽到說笑聲,便從窗縫偷偷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卻嚇掉了半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