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皇親國戚(十二)(1 / 1)

慈母之心 百裡冰煙 1614 字 2個月前

朝亦武當街行凶,目擊者不少,可是肯主動出來作證的並沒有幾個。畢竟事涉丞相府和大將軍府,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那個都不可輕易沾惹。好在江府尹辦事極有效率,在京兆府衙役的努力下,京兆府衙門還是請來了三位目擊者證人。這三人一個是進京趕考的舉子,此人讀聖賢書頗具風骨,並不畏懼強權,自願作證。一個是事發街道上的玉器鋪掌櫃,背後東家為陽城大長公主的叔叔信王爺,信王是皇帝的叔祖,自然不畏大將軍府。玉秀林一早帶著陽城大長公主的信去信王府請老王爺允掌櫃上堂作證。最後一人卻是個平民姑娘,巧了兩年前石慧初來此地救過她受傷的祖父,故此小姑娘敢冒風險上堂作證。人證依次出場,敘述經過,證言相互印證,並無錯漏。朝亦武也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石慧請來了徐素華定親的未婚夫與徐家一同作為苦主原告。朝亦武拐帶他人定親的妻子及當街傷人兩罪並罰,江府尹當堂判了朝亦武杖五十,刺配嶺南。不想杖責至半,宮裡來了內監傳達聖上旨意暫緩行刑,請大將軍、承恩公老夫人和江府尹進宮。“老身倒不是不知道,何時起陛下連京兆府的案子都要過問了。朝大將軍好手段,手眼通天,老身佩服。”石慧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朝運。“老夫人誤會了,在下並無此意。”朝運臉色有些尷尬,昨夜妻子知道兒子可能麵臨的刑罰,今日一早就進宮求見皇後去了。朝運自是知道妻子去向,可心下一軟到底沒有阻止。江府尹的臉色也不好看,作為京兆府府尹,判決一件證據確鑿,疑犯也供認不諱的案件本該順理成章。可皇帝卻插了一手,這不僅是對他能力的否定更是又為府衙辦事章程。“看朝家就知道這朝中為何許多攀炎附勢之徒為何熱衷送女入宮獻寵了。”江府尹冷哼道。這話幾乎在指著朝運的鼻子罵他女兒朝皇後吹的枕頭風。“江大人還請慎言!”朝運澀聲道,他也委實沒有想到皇後竟然這麼快跑去和皇帝求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我徐家忍下這口氣,徐家便是不得不忍。”石慧冷道,“不過日後朝亦武有什麼天災人禍,那也不要怨天尤人。”“老夫人,您這是要挾嗎?莫要忘了老夫人昨日親自說的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可惜如今大晉朝的律法也要為朝氏的裙擺折腰,律法不平,人心自然不平。”朝運心下一頓,暗道他這一時心軟怕是要給朝家惹禍。原本隻是朝亦武刺配嶺南,可若是其中有什麼失當,隻怕會牽連宮中的皇後母子。至如今後悔也晚了,朝運與石慧、江府尹一道進宮見了皇帝。三人進宮不僅見到了皇帝,還見到了安平長公主。起先皇帝沒有自己開口,倒是安平出麵說和,言說皇帝願意許徐耀祖一個爵位作為彌補。不過,為了賀二皇子百啐之喜,希望對二皇子的舅舅朝亦武輕判。“陛下,此事不妥!”江府尹正色道,“此乃京兆府之案,陛下身為天子實不該過問此等小案。且朝亦武拐帶他人妻室,當街傷人,行為惡劣,決不可姑息縱容。”“既是小案,朕為天子,為何不能親自過問?”皇帝冷聲道,“江府尹,朝家和徐家都是朕的至親骨肉,同為一家人,一家人哪裡沒有磕磕碰碰的,難道也要京兆府來管?”“朝徐兩家雖同為國戚,卻是異姓,何來一家人?且此案為承恩公老夫人親自報案,自然當屬京兆府管轄。”“若老夫人肯撤訴呢?”皇帝頓了頓道,“朕問過太醫了,外祖母神醫妙手,表弟的傷養些日子還是能夠康複的。大家都是親戚,既然不是無可挽回,何不各退一步?”“老身請問陛下,要徐家如何退?君在上,臣在下,陛下下旨,徐家莫說退一步,退千步也要退!”石慧冷聲道。“外祖母何必這般生氣,表妹既然與朝亦武兩情相悅,何不成全。兩家成為親家同歸於好,待表弟傷好了,朕再賜封爵位於表弟以作補償。至於阿武傷了表弟,確實魯莽,朕就將他貶去陽武關如何?”陽武關與西戎相接時有戰事,皇帝這哪裡是要徐家退一步,朝亦武幾同於無罪。若是朝亦武爭氣,在陽武關戴罪立功,不說回京,怕是前途也穩當了。“既然這是陛下的意思,徐家遵旨便是。隻是阿祖性頑劣無功於朝廷,還請陛下收回此意。”皇帝和朝運心下一鬆,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這麼容易就接受了。皇帝笑道:“如此豈非是化乾戈為玉帛,極好。朕親自為阿武和表妹下一道賜婚旨意。”“陛下若有幾分顧念外家,便免了吧!這等吃裡扒外的孫女,老身要不起。且奔者為妾,朝家願意要,隻管拿去。”石慧撩起衣擺,重重地行了大禮。“外、外祖母,何故行此大禮?”皇帝失色道。“陛下要徐家退,徐家也退了,隻陛下為天子也萬萬沒有強迫兩家做親的事情。臣婦告退!”不待皇帝叫起,石慧已經轉身退出了大殿。若再留片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弑君。江府尹本要強諫,隻看到承恩公老夫人竟然這麼認了,心下竟然生出幾分戚戚。過去滿朝文武都道徐家跋扈,可如今誰能比得朝家竟然能逼得太後娘家低頭。石慧一麵出了大殿,卻有長信宮的宮人守在殿外:“奴婢秋紅奉太後之名請老夫人到長信宮小坐。”“勞煩你轉告太後,老身今日家事繁瑣,多有不便,就不打擾太後了。”“老夫人、老夫人……”秋紅追了幾步,卻見承恩公老夫人走的飛快,眨眼就沒了人影,隻得回了長信宮。“秋紅,太後命你前去請承恩公老夫人,你如何獨自回來?”王貴妃帶著大皇子在園中遛彎,見秋紅回來,開口問道。“回娘娘,奴婢奉命在殿外等候老夫人。不知殿中發生何事,老夫人麵帶怒容出宮去了,卻是片刻都不願停留。”王貴妃暗暗蹙眉,她住在長信宮與這位承恩公老夫人算是熟稔。若說最初隻是為了討好太後多加奉承,後麵卻多了幾分真心。這位老夫人睿智清明,隻王貴妃看人極準,老夫人表麵上慈和問候,內中是個極有脾氣之人。朝亦武當街重傷丞相公子的事情,今早才隨著朝夫人進宮求見皇後傳進宮裡。太後擔憂侄兒傷勢才讓秋紅去請承恩公老夫人過來。可看模樣,顯然陛下做了什麼惹得老夫人竟連太後也不願見了。太後與承恩公老夫人感情甚篤,對娘家的侄子侄女非常疼愛。皇帝又是太後的親兒,若是陛下薄待了徐家,最為難的怕是太後了。王貴妃彎腰拿帕子給兒子擦了擦汗:“照兒可是走累了,我們進去給皇祖母請安好不好?”“奶——奶——”“對,是奶奶,皇祖母就是照兒的奶奶。”王貴妃抱著兒子隨秋紅往正殿而去。石慧出了皇宮,回到府上,就見何氏守在門內:“娘,京兆府的人將素華送了回來,說陛下讓你和大將軍、江大人進宮。陛下可說了什麼,莫非陛下要親自懲治朝亦武?”“陛下如今眼中隻有朝氏,哪裡還記得徐家亦是他的外家。是啊,徐家隻是外家,朝氏如今卻是他的內人。”石慧冷哼道。“娘,難道阿祖就白傷了嗎?”何氏氣惱道,“這時候,老爺也不知道出城去做什麼了,一夜未歸,連個傳話的都沒有。不行,我這就去找我爹,讓我爹想辦法。”“何老大人已經告退,就不要將他牽扯進來。此事,老身自有主張。”石慧道,“還有徐素華送回來做什麼丟出去。奔者為妾,此等女子,我徐家容不下。”“娘正要將人趕出去?”“丟哪裡都好,她死在外麵,也莫要來找老身。”不說何氏本就對徐素華恨之入骨,如今又是老夫人發話,自是令人將徐素華趕了出去。徐素華初時徘徊門外不願離開,可石慧讓人告訴他朝亦武已經改判貶陽武關,她便自己離開了。“娘,難道日後真的就不管阿素了?”徐素華離開,何氏又有些不安。徐家就那麼幾個孩子,老太太慣是疼愛孩子,這般將人趕出去,怕是日後要後悔。“管什麼管,心大了,哪裡是我們能管的。”石慧揉了揉額頭,“將李家送來的聘禮,還有本來準備給徐素華的嫁妝銀子攏一攏。這門婚事成不了,到底是錯在咱們家,不能再對不住李家了。”“兒媳明白了!”徐楷士到了傍晚才回府,石慧問他辦得事情,知是皇帝臨時指派。石慧便明白果然是朝氏在背後調開徐楷士,方便徐素華和朝亦武私奔。除了朝氏,其他人可沒有這樣的能量。隻朝氏在事前有沒有告之皇帝真相?若是沒有告之,以皇帝的氣量怕是已經對朝氏埋下懷疑的種子。若是皇帝知曉,卻縱容此事,那麼皇帝想做什麼?朝氏處處以“真愛”為先,皇帝可不是。皇帝若知實情,順勢而為,背後必然有所謀。若是說皇帝不知實情,卻一次兩次順著朝氏的心思,那可是昏君所為啊。徐耀祖在旁人眼中隻是一個小紈絝,礙不著誰,且徐耀祖碰上私奔的兩人乃是意外。徐素華和朝亦武私奔對皇帝有什麼好處,隻是當徐家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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