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那裡不舒服?”“我的心不舒服!”男人在石慧對麵坐下。“那麼很抱歉,我想你掛錯號了。這裡是腦外科,心臟病不歸我管,心臟問題請掛心外科。”“可是我聽聞阮醫生非常善於心理學,而我恰好需要一個心理醫生。”男人語調平緩,“我從馬來西亞慕名而來,難道醫生就要這樣將我拒之門外嗎?”石慧頓了頓,看著對方道:“雖然不知道先生從何處聽來的這些,不過我可以再重複一遍,我是腦外科醫生,隻看腦科。”“你是醫生,難道還挑病人嗎?”“先生,請不要無理取鬨,我還有其他病人。”石慧正色道。“我隻想請你看!”“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不要打擾我工作。若下班了,先生你還堅持找我看病,我不介意免費幫你甄彆一下你到底是心理病還是精神病。”“既然如此,我就等阮醫生下班好了!”男人笑著站起身,乾脆利落地離開。石慧鎮定自若地開始接診下一個病人,結束上午的門診,抽空去吃飯,才打了個電話給梁健雄。隻是打梁健雄的手機竟然沒有打通,知道梁健雄已經回香港,可能去上班了,石慧直接撥通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喂,你好,請問找誰?”“你好,我找梁健雄。”“他現在不在辦公室,我是他的上司江子山,請問你有什麼事找他?”“請轉告梁健雄,鄭東成回香港了,他剛才來看我的門診,在桌子下留下了竊聽器。”“鄭東成是誰?”江子山忙問道。“……徐飛以前在黑幫臥底結下的仇家,梁sir的妹妹梁芊芊失蹤三年可能與他有關。”石慧道,“請江督察務必轉告梁健雄,鄭東成現在或許還在仁愛醫院附近。”下班的時候,石慧剛走出醫院就見江子山和梁健雄快步向她走過來。石慧正要走過去,手機忽然響了。“喂,那位找?”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有聲音響起:“阮醫生,看來今日不適合找你看病,不過沒關係,我會再找你的。”石慧正要說話,就聽到那頭傳來掛電話的嘟嘟聲。“美吉,你真的看到鄭東成了,那小子為什麼會找到你?”梁健雄急切地問道。“雄哥,也許隻是巧合,畢竟以前阮醫生遇到這樣的巧合也不少。”江子山無奈道。“他和我說心不舒服,要找我看病,還說聽聞我善於心理學。就在你們走過來之前,他還打電話給我說會再找我。”“這就不是巧合了,可是與他有仇的是徐飛,他之前搞我妹妹,為什麼現在又找上阮醫生?這個混蛋,真是一點都不講江湖道義。”“你一個警察竟然還信江湖道義,每年有多少黑社會家人被他們的仇家報複砍死砍傷綁架失蹤?”江子山搖頭道,“隻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盯上阮醫生。徐飛的朋友並不止阮醫生啊!”“會不會是那混蛋知道美吉幫我們找到了馬來西亞?”“可是他怎麼知道呢?”江子山疑惑道。“我的手機號碼他也知道,他查到這件事不稀奇。這人神出鬼沒,並不好對付,最關鍵的是現在芊芊可能還在他手中,你們千萬要小心。”“阮醫生,現在是你要小心才是,那個混蛋現在盯上你啊!”梁健雄憂心道。“這種藏頭露尾的黑社會,沒什麼可怕的。最重要的是,你們要儘快找到他落腳之處,找到芊芊。既然他回了香港,芊芊可能也在香港。這樣的人是不會信任任何人的,他一定會將芊芊留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石慧想了想道,“不過這人行事一點忌諱都沒有,也要防備一些。幸好小恩放了暑假,我打算送她參團去歐洲遊學。”“那阮醫生你小心一點,希望我們可以儘快找到梁芊芊,將這個混蛋歸案。”“這樣最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再見!”“再見!”鄭東成非常狡猾,還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懂得狡兔三窟。江子山帶人幾次差點找到人都被他帶著梁芊芊逃走了。不過,警方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梁芊芊確實一直被鄭東成控製。鄭東成一麵逃亡,一麵還不時打幾個電話過來說要找石慧看診。他打電話的時間也不規律,有時是石慧上班的時候,有時甚至是淩晨兩三點。他似乎想要用這種辦法營造自己無處不在的恐懼。石慧將阮念恩送上去歐洲遊學的飛機,準備從停車場開車離開。隻是坐進車裡,忽然聞到一股異味,便失去了意識。“鄭東成,她是無辜的,我求求你放了她吧!”石慧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我和你走,去菲律賓,我們永遠不要回來好不好?”“放了她,憑什麼?她不是厲害嗎?幫著徐飛找人,現在我就幫她找到了,她應該感謝我才對。”鄭東成陰聲笑道,“你若我將她殺了分成一塊塊寄給徐飛,徐飛會不會感動?”“我求你,求你不要殺人了。殺人是犯法的!”女孩子緊張道,“我和你離開香港,陪你重新開始不好嗎?那些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你一定要報仇,報仇對誰都沒有好處。”“若是在馬來西亞,你這麼說,我會高興。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好,你心心念念還是徐飛。你根本不是真心真意要跟我走,不過是為了阻止我找徐飛報仇。”“嗬~”“誰,誰在笑?”鄭東成警惕地看向了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被幫著眼睛的石慧身上,“是你,你在笑?”“自然是我,我在笑,好笑就笑,並不稀奇怪。”“你笑什麼?”“你身邊的可是梁芊芊小姐?”“你知道我?”梁芊芊有些意外。“我認識徐飛和梁健雄,事實上鄭東成找上我,不就是因為我幫徐飛找到了你們的下落嗎?”“徐飛……我哥哥這幾年好麼?”“你不見了,他們又怎麼會好呢?可是至少比你現在過得好吧!”“誰讓你們敘舊了?”鄭東成一把抓下來蒙在石慧眼睛上的黑布:“你說,你剛才笑什麼?”“自然是笑你說對梁芊芊好了,芊芊有哥哥,有一個相愛準備結婚的男朋友。你綁架了她害她殘廢,剝奪她的自由,竟然有臉說愛她。心理變態雖然不好治療,也不用棄療啊。”“你說什麼?”“你要找徐飛報仇,到底什麼臉讓你去報仇啊?”石慧嗤笑道,“聽說你以前是黑幫殺手,能做到老大身邊得力助手,想必做過不少惡事吧?你老大死了你要報仇,若按你的理論,徐飛破了你們的黑社會,那也是為無數被你們所害的人報仇。徐飛對付的都是惡徒,你呢,不過是個拿女人出氣的懦夫。”“徐飛敢一個人潛伏到你們社團,你呢不過是個喪家之犬,連出現在徐飛麵前的勇氣都沒有。”“誰是喪家之犬,誰!”“誰吠的跟瘋狗一樣誰就是喪家之犬了。”“找死!”鄭東成猛地掏出了手槍。“不要!”芊芊見此忙撲倒了鄭東成身上想要阻止她,鄭東成一把將她推了出去,打開了保險。“槍拿穩了,手彆抖!”石慧冷笑道。鄭東成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扳機,卻沒有子彈。鄭東成不相信,又按了幾下,依舊沒有子彈。石慧站起身,伸出了手,鄭東成就看到她的掌心正抓著一把子彈:“承你之言,非常感謝你帶我來這裡。”鄭東成下意識揮手,石慧卻更快,直接一拳打在了他下巴上,將他整個人拍到了牆上。不待鄭東成站穩,石慧又一拳打了過去:“隻會對付女人的廢物,目無法紀的黑社會,你這樣的人,活該被揍!你的組織之所以覆滅是因為你們惡貫滿盈了,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蠢物!”“你,你這樣會把他打死的!”芊芊抓著拐杖站起身,小聲道。她沒想到三年都沒有擺脫的人,竟然就這樣被打倒了。“死不了,骨頭都沒有傷到,像他這樣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黑社會進了監獄,基本一輩子都不用出來了。”石慧冷哼道。梁芊芊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三年前她被鄭東成綁架,逃跑的時候出車禍斷了一條腿。失去一條腿後,逃跑就更沒有希望了。這三年來,她不得自由,不能回家,隻能跟著鄭東成東躲西藏,還要擔心鄭東成回香港找徐飛報仇,甚至連累哥哥。若非鄭東成愛上了她,或許她早就像鄭東成說的那樣被殺死送到徐飛麵前。可是鄭東成的愛太可怕,但凡她露出一絲一毫對徐飛的思念,或者違逆之一就會被虐待。她就像鄭東成手上的一個傀儡娃娃用來排解寂寞,身邊打擊徐飛這個仇人。過了三年這樣的日子,若說梁芊芊心中一點怨恨都沒有是不可能的。既然隻是打一頓又不會死,那有什麼關係呢?她被鄭東成打可不是一次兩次。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將鄭東成綁成一團,石慧也不放心,扶著芊芊出去打算找個地方打電話報警。然而警察到了之後,卻發現鄭東成不見了。這讓石慧非常意外,她記得自己綁的非常牢固,還將其一條腿踢錯位了。以那樣的傷勢,哪怕他能夠解開繩索,瘸著一條腿也走不了太遠。然而警察將附近搜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鄭東成的蹤跡,這個人就仿佛蒸發了一般。“我想鄭東成可能還有同伴!”“那就奇怪了,芊芊幾乎都與他在一起,並不知道他有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