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站在櫃台後算賬的掌櫃看到三人進門,迅速迎了出來:“呦~黃將軍,今兒真是貴客盈門,隻是不巧了,包間都坐滿了。”“老板生意不錯啊!”為首的黃衣女子笑道。“全賴陛下天恩,五色軍庇佑我漢國百姓不是?這次少主大婚,四麵八方的貴客都跑來了咱們九思城。那有請帖都去了國賓館和朝廷指定的客棧,可沒有請帖的也想要湊熱鬨的不是?就是不能進王宮喝喜酒,站在街上瞧個熱鬨沾沾喜氣也好。如今城中客棧酒樓,到處都客滿了。”“那感情好,老板可以賺個缽滿。”“承您吉言!”掌櫃笑道,“堂中還剩一桌,黃將軍要是不嫌棄,我讓小二搬個屏風過來?”“那就有勞掌櫃了!”掌櫃引著三人在孔宣和高繼能身後的桌子坐下,親自拿了菜單讓給她們點菜。兩張桌子都是靠窗,因那屏風有些窄,坐在窗邊的孔宣對麵恰好是那白衣女子。掌櫃上了茶水,那白衣女子已經去掉了麵紗,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做為一個自戀的隱形顏控,這個世上能夠憑著一張臉讓孔宣看進眼裡的屈指可數。對麵這白衣姑娘顯然就是一個例外,方才三人從身旁走過去,聽著腳步聲,孔宣對三人已經有了些許了解。為首的黃衣女子英姿颯爽,掌櫃又稱之為黃將軍,可見會武功。著薄荷綠的姑娘腳步虛浮,並不會武功,著白衣的姑娘幾乎沒有腳步聲,步履輕盈,加上周身氣韻,怕不止會武功,還是一名修士。“大人,方才那領頭的女子大約就是黃飛虎的妹妹黃飛鳳。這九思果然稀奇事多,女人滿大街走不說,竟然還能夠領兵打仗。”高繼能笑道。“隻要有實力,男人和女人又有什麼區彆?”孔宣冷笑道。孔宣並非人族,可沒有人族那諸多講究,所作所為不過是順心順意,自己逍遙罷了。“黃飛鳳原是大王的西宮娘娘,這帶兵打仗難道比當娘娘舒服不成?”高繼能不解道。“若是現在有人給你錦衣玉食,但要你一輩子呆在一個院子中不許出門,你覺得如何?”“那不是軟禁麼?誰敢這麼乾,我弄死他!”高繼能怒氣衝衝道。孔宣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沒有說話。高繼能一愣,旋即醒悟過來。那黃飛鳳既然能領一軍,可見是有本事的。如此女子不是那些個庸脂俗粉可比擬,自然不願意如金絲雀一樣被鎖在籠子裡。“方才外麵那人帶著麵具好生奇怪!”屏風後,著綠衣的商青容隨口道,“看起來不像是九思的修士。”“青容你不通武功,亦不曾習法術,竟然知道那人是個修士?”黃飛鳳有些意外。“我雖手無縛雞之力,然眼睛卻好使的很。”商青容笑道。商青容在朝廷任職,每日見多了文官、武官、修士和妖族,隻要一眼就能分個大概。“這次哥哥大婚,母親請的客人非常繁雜,三山五嶽的修士,西岐、東魯甚至朝歌各方勢力都囊括了。對方許是身份不易暴露,便戴著麵具吧!”蘇妲己輕笑道。黃飛鳳抿嘴笑道:“那可不一定,也許隻是如你們兩個一般生的花容月貌,不想引來擲果盈車,徒增煩惱,隻能將那傾城美貌遮掩起來而已。”“黃姐姐淨拿我們取笑,改明兒建議黃元帥貼個招妹婿的告示,看著九思城的兒郎不踏平了你家門檻。”“這是還沒進我家門,就想將我這姑姑踢出門了呢!妲己可不能學青容這般無情。”黃飛鳳抿嘴道。黃家長子黃天化自幼走失,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黃飛虎夫婦自是如珠如寶。隻孩子長大了,卻不能如小時候一般抱在懷裡揉捏了。自黃天化回來,朝廷準備開始操辦少主大婚,黃夫人也動了心思,給長子尋一門好親事。尤其這半年來,黃滾老將軍身體有些不好,黃夫人就更迫切。黃天化是修士,與普通人家姑娘不匹配,想著兒子性子急,黃夫人就想找個聰慧溫柔的姑娘給兒子。城中好姑娘不少,黃夫人挑來選去就看重了商青容。商青容性情溫柔卻是外柔內剛,且聰明能乾。普通人家不敢輕易上門求情,覺得首相家的姑娘,本身又能乾,不好匹配。黃家就沒有這樣的顧慮,雙方門當戶對,唯一擔憂的卻是石慧會不會反對。之前,黃夫人已經去石慧出探過口風了。石慧自然不會反對,黃家四個兒子都不是心機深沉之輩,日後必然是戰將。商容家兒郎並沒有特彆出色的,日後想要達到與商容一般高度難,唯有商青容繼承了老大人幾分才智。然石慧並不是很在意所謂的文武勾結,倒是希望文武和睦,一致對外,而不是偏要弄個文武平衡,內部鬥來鬥去。隻石慧也給黃夫人提了一個要求,這門親事必須黃天化和商青容自己點頭。黃天化是修士,若一心修仙,商青容不是修行之人,一旦兩人道路不同,豈非耽誤彼此?可若兩人彼此情意相通,那什麼道路不通都是虛言,自能破除萬難,情比金堅。商青容與黃天化已經見過幾次,女孩子沒有不仰慕英雄的,恰好如今黃天化就是個揚名沙場的英武小將軍。對於黃天化而言,與母親一般外柔內剛的溫婉女孩子顯然很容易打動人心。“黃姐姐又拿我們玩笑!”“天化叫我姑姑,你卻喚我姐姐,這輩分可差太多了。”黃飛鳳笑道。“唔~青容姐姐是訂了黃元帥的長子麼?我都不知道呢!”妲己道,“我一回來就聽了黃小將軍不少事跡呢!倒是不曾見過。”“沒有!”“什麼沒有?是沒有下定?你若願意,我立即通知嫂嫂上門提親。”“黃姐姐再拿我取笑,便不理你了。”商青容小臉微紅道。“好好,我不說了!我們今日可是打著為妲己接風洗塵的名義,偷得浮生半日閒。”黃飛鳳順意轉移了話題,“妲己這次回來,能留多久?”“娘娘收了西王母邀請出門去了,臨去前算到我的命星有變,如今天機變化莫測,未來之事已經難以預算,便讓我先回來留在母親身邊。”妲己道。“天機不可測算才好呢!若是未來之事都清清楚楚,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商青容道。商青容時常在石慧身邊輔佐政務,無意間聽到與石慧論道的太乙真人醉酒時泄露過一些事情。比如一些變數出現前他們曾經預測的事情,諸如她父親商容本該回朝歌為殷郊求情撞死九間殿,比如黃夫人本該摔死在摘星樓,黃飛鳳也會被帝辛扔下摘星樓等等。旁人命運什麼變化,商青容不清楚,不過父親原本是要回朝歌求情卻因君上救走太子作罷,黃飛鳳與黃夫人連續被君上和九思高人所救,她還是清楚的。九思就是那個天道的變數,改變了原本仙人們已經測算出的結局。與太乙真人泄露的一星半點比較,商青容覺得並沒有什麼變壞。對於大部分人尤其是百姓和那些被解放的奴隸而言,這是一個非常美妙的變化。又不止百姓和奴隸,與他們商家和黃家又未嘗不是如此呢?對於那些明知道許多人厄運卻怕天道測算反噬坐視的人,商青容也並不記恨。畢竟,大家素味平生,沒有必要冒著天道反噬凶險救人。可既然救不得,為何要測算出來。知道一個人什麼時候死,讓他餘生變得忐忑不安外,並沒有其他好處。人生的奧妙就在於下一刻的不可預測性,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身邊會發生什麼,那麼才不會讓一切一成不變。天道變化麼?孔宣微微蹙眉,以孔宣的修為,自然也能感應到一些東西。他本就是隱隱感知到一些東西,才會選擇出山入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天機變得晦暗起來,他竟然已經算不得原來感知到的東西。那種冥冥中注定的命運開始鬆動,未來又重新鮮活起來。孔宣不得不承認,商青容說的是對的,人生的妙趣就在於下一刻的不可預測吧!丟下一枚金幣,孔宣起身道:“走吧!”“我們還有一個菜沒有——”高繼能抬頭看向孔宣冰冷的麵具,立時站了起來,“大人,現在去國賓館麼?”孔宣點了點頭。兩人離開酒樓,國賓館已經不遠,取了請帖,便有國賓館的兵士領著他們去既定的房間。這國賓館是個規模極大的園林,由許多院落組成,美輪美奐。入了大院開始,兩人就能夠看到許多各地趕來的賓客,其中還有不少麵容奇異之人,應是妖族修士。朝歌也有妖族之人,不過帝辛用了也是遮遮掩掩,如今各方勢力唯有九思不曾掩藏過手下妖族修士的身份,甚至堂而皇之將妖兵派上戰場。不過九思驅使妖兵也非常克製,妖兵極少對普通士兵出手。“大人,我方才看到了南伯侯世子。”高繼能小聲道。“南伯侯不知道我們離開三山關,定然不敢輕易跑這麼遠。如今派了世子過來,也不算無禮了。”對於這個,孔宣並不是很感興趣。南伯侯手下沒有什麼厲害的修士,孔宣若是要平南伯侯一路反王,甚至不需要朝歌增兵。不過孔宣對於平亂並沒有太大興趣,他出山是為了應劫之事,打仗不過隨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