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巫妖血誓新的學期開學,學生們陸續返校。很多人在這時候相互贈禮。安波卡收了一大屋子的新年禮物,除了本校學生送的,還有校外她不認識的人送的謝禮,卡裡墩城人隻占很少一部分,更多的是受益黑袍沙龍講學筆記的大小法師們,送的禮物五花八門,昂貴的稀有的珍奇的,讓人眼花繚亂。安波卡還在發愁怎麼回禮時,莉絲告訴她,伽裡芬多幫她搞定了,知道她不懂怎麼應付貴族名流,早就挑出六個女生模仿她的字跡寫信回禮,以後那六人也就負責專門幫她處理這些事務的助手。就跟梅麗莎有多蘿西等女仆一樣,安波卡也有了自己的助手團,儘管沒有直接跟在她身邊。“還不快去說謝謝?”莉絲揮拍龍紋信紙,上麵散發濃濃的龍涎香味道。這種豪華信紙由煉金術大師特製,配方據說彆人想仿都仿不出的,製造成本最低也要一個金一張。但那位獻助大師說了,這種事就不要再提了,他都羞於隻能獻給那一位這麼一點點塞牙齒縫都不夠的東西,想想她為整個黑袍法師界帶來的諾大福祉吧。若有機會回報,甘腦塗地再所不惜。安波卡大為汗顏,其實這些禮物更應該是送給老師的。在沉思社團活動室找到黑袍朋友,她連聲道謝,他考慮得無比周到。伽裡芬多淡淡回應,這種事對他來說很正常,他要想不到才有問題。還有一件事她應該知道,不用再管金黛拉,因為她老師的這位“編外學徒”已經主動退學嫁人了。安波卡剛想問問具體怎麼回事,伽裡芬金已把話題轉到法拉提姆莊園的事上。聽完經過,伽裡芬多鄭重地道歉,為自己的顧慮不夠周全道歉,他的神情難看又夾帶怒意,整個新年假期,他都在和金黛拉背後的支持者們兜圈子,沒想到有人早已繞過他們做彆的事。若不是安波卡恰好識得那種毒,隻怕圖利亞親王府的陰謀已經得逞。“他們有一大幫人出壞主意,伽裡芬多隻有一個人,想不到很正常的。”安波卡說道,她從包裡取出黑寶石胸針,麵帶微笑雙手奉上,“新年快樂,伽裡芬多。”伽裡芬多難得地尷尬,金黛拉那檔子事讓他忘了親自給她準備一份禮物。安波卡覺得這樣的黑袍生難得一見,見狀彎眼笑起來,說以後補吧。伽裡芬多不允許自己犯這種錯誤,他邀請安波卡共進晚餐。他會補上禮物。安波卡輕笑同意,伽裡芬多送她回教授宿舍樓,順便問問龍眼的進展,得知她已成功並博得薩拉弗蘭多教授的讚許,伽裡芬多也些許的激動:“這是值得慶祝的一件大事。”他已在考慮是時候舉辦一場舞會,將安波卡隆重介紹給所有黑袍,但似乎更應該暫時忍耐?在這思索間,學院路上,菲布徹諾吹著口哨輕快地走過來,手握一大束香水百合,滿麵快活地衝他們走來。“敬安波卡同學,當之無愧的除魔大英雄。”“不要取笑我,菲尼。”安波卡接過朋友送的花,打開包取出新年禮物送過去。菲布徹諾當即將閃金寶石胸針彆到法袍上,伸手勾住安波卡的肩,嘿嘿笑道:“還想瞞我呢,巴拿雪山,嗯?”安波卡抽氣吃驚捂住嘴,同樣小聲地反問他怎麼知道。菲布徹諾咯咯笑起來:“不隻我喲,整個眾神神殿都收到消息嘍。你,玩了票大的!差點兒群山雪崩。”伽裡芬多眼神變了變。以他和白袍的關係忍下沒有問話。安波卡還在奇怪雪山上哪個地方沒打掃乾淨,菲布徹諾打了個響指,道:“來了。”五位神殿裁判所的金枷黑袍,在兩個學生的帶領下,走向他們仨人。確認身份後,為首的金枷黑袍說請他們回神殿協助調查,安波卡看看兩個法師朋友,倆人眼神相互示意,跟著神殿黑袍使用高級魔法棒傳送,瞬息來到卡文特帝都廣場,再搭乘神殿專用傳送陣進入光明神殿祭司殿。一行人在恢弘的柱廊結構殿堂間重重穿行,直到宮廷式黑色門廊近在眼前,金枷黑袍們停下來。台階上,荷明斯靠著一根魔法柱壁打酒嗝,神情舉止一副醉生夢死作派;歐法尼主祭站姿端正筆挺,看到安波卡,笑了笑,走過來手掌捂揉她的後腦勺,暖暖地微笑,這極大地安撫了少女忐忑不安的心。安波卡叫了聲,隨行金枷黑袍當即阻止他們對話。事情已經嚴重到禁止交談了嗎?安波卡不安地抬頭看向歐法尼,希望殿的主祭依舊笑若春風,微微示意她不用擔心。殿內有人走出來,五位金枷黑袍分彆引門廊外五人進入五扇殿門,讓他們分開調查接受審訊。安波卡跟著其中一位黑袍默默地向前走,心裡七上八下。走到一座殿門前,黑袍停下,裡頭傳來熟悉的叫聲,安波卡凝神細聽:“我乾的就是我乾的。你有意見?”“哪條律法規定騎士不能殺惡魔!?”“蠢貨,有問題叫你們殿主來跟本少爺說話!”這標誌性的三句不離白癡蠢材的吼罵,的確是梅洛朗的聲音。這時,提問者的聲音也漸漸聽清:“你是否親眼看見巫妖領主艾娜希斯對冥河咒誓?”“關你屁事!”對梅洛朗的審訊結束,騎士昂首闊步地走出來,左手扶劍柄,胸前的金十字勳章擦動青銅鎧甲,隨著腳步聲嚓嚓地作響。他和正進殿的安波卡打了個照麵,神情一喜,衝少女噘個嘴做飛吻的囂張樣,安波卡臉一紅,飛快地低下頭,跟在主祭後麵走進去。他好像加入神殿騎士團了,安波卡回想剛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殿外,那討厭的家夥抓住她偷看的眼神,正在做鬼臉取笑她。安波卡迅速回頭,差點一腳絆倒在殿堂石階上,她邊撫腳背邊慌裡慌張地認真向前走路,努力忽視背後可惡的大笑聲。前頭裡坐著九名神殿裁判所成員,黑袍上蝕刻金色的枷鎖標誌,麵孔藏在兜帽下的陰影裡,幽深陰暗。讓人瞧不清楚。“坐。”當中的黑袍審判說道。安波卡忍住發毛的感覺,束手束腳地坐在神殿審判員對麵,什麼也不敢多想,默背黑魔法靈魂操控防禦術要訣。因為她要做一件違背神殿教育的事,雖然不清楚巫妖女王咒誓的事怎麼泄露,但她不能讓其他人因為她而遭殃。九位審判官主審,這是審議極重大案件時才會用到的高級審判團席。聽著神殿審判員關於巫妖女王艾娜希斯咒誓的提問,安波卡低著頭,捏著手指頭細摸法杖,一蓋搖頭否認。當問及深淵惡魔騎士時,安波卡照實回答。一個通過任意空間卷軸送走,一個是被鳳聖重傷後用鳳凰魂血淨焚,最後一個是龍之火燒死的。“梅洛朗騎士中箭墜入熔漿,你是怎麼救出試煉者的?”安波卡抬眼看看對方又耷下眼皮,道:“我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把他救回來了。”“之後,你們就碰到深淵惡魔?”“是,兩位聖騎士在和深淵惡魔纏鬥。”安波卡頭也不抬,轉動骨杖肯定地答道。黑袍審判者邊記錄邊問話:“你們是怎麼逃脫惡魔軍團的?”“我帶著一個裝有魔怪的封印瓶,等魔怪把深淵惡魔打成重傷,我就釋放龍火燒死了所有的惡魔。”“封魔瓶從何而來?”“老師那兒拿的。”“你為什麼打掃戰場?”“我怕勇士們的屍首落入惡魔之腹,那時候,空間裂縫還在。”黑袍審判員抬起頭,說感謝她的配合,問訊結束。她最後離開審訊殿堂,外麵菲布徹諾和伽裡芬多各靠著一根多立石柱,神情一個戲謔,一個冷漠。荷明斯和歐法尼在嘀咕,一邊奸笑一邊看著小姑娘樂嗬:“絕,夠絕,多少人想讓那女魔頭嘗嘗家破人亡的同等滋味不成功,小乖乖這出手夠乾脆利落,哈哈。。。”安波卡咬咬唇,看了大家一眼又垂頭,她小心地用眼角找梅洛朗,他似乎不在這裡,有心想問又怕羞,可又擔心他已經走了。不多會兒,過道裡騎士暴怒的罵罵咧咧聲傳來:“那個白癡女人,該死的?!混 賬!”邊走邊踢殿外石製四壁,嵌有金釘的騎士靴底在狠狠的撞擊中發出清脆的聲音。梅洛朗捏著一份問訊卷三步衝到安波卡前頭,怒喝道,“你個找死的白癡蠢貨,你去雪山做什麼,誰要你去的?活得不耐煩是不是?啊?我的事跟你什麼關係,要你操什麼心?”說著,憤怒地把問訊稿扔到地上。一腳踩上去,一邊捏一邊罵,“你以為你是誰?和深淵惡魔鬥,和惡魔軍團鬥,你怎麼不乾脆讓我把你活活掐死算了?”“如果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安波卡凝著眼淚,邊用力拽下右手腕上的水晶鐲舉在他前麵邊反問,“這是什麼意思?”梅洛朗眼睛怒瞪,拽住她高舉的手腕,凶神惡煞似地吼道:“我現在跟你說你不長腦跑雪山找死,你東拉西扯做什麼?”“我找死?”安波卡氣得眼淚不聽話地滑落,她用力抹去,“我找死的時候你已經在找死了,你隻想到你自己會痛苦難受,你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一邊哭,一邊用力掙脫,同時把水晶鐲子扔到騎士身上,“這個,我根本不稀罕,你要死要活隨你的便,你的死活我管不著,我的死活你也管不著!”圓形的水晶鐲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一圈,原地盤旋後靜止振動。梅洛朗麵色鐵青地看著安波卡,高舉的手掌緩緩捏成拳頭,嘎吱嘎吱作響,腦袋不停地點動,冷冷地看著她,反複地說:“行,你行。。。”安波卡咬著唇,透著淚水凝聚的眼簾看騎士,特彆地清晰,特彆地明亮,特彆地讓人心痛。她撇過頭,伽裡芬多這時插嘴道:“安波卡,時間到了。”安波卡疑惑地看他一眼,她還沒想起什麼事,伽裡芬多比了個手勢,安波卡眨落眼淚,用袍袖擦乾臉麵,啞著嗓子問歐法尼她是否可先行離開,她有相當重要的事不能耽擱。歐法尼看一眼老神在在的荷明斯,小鎮祭司灌了一口酒,懶洋洋地回道:“你理他們,吵吵鬨鬨都多少年了,自個兒能解決。”“這次一樣嗎?我警告過她那麼多次,她根本就當耳旁風!彆奢望我會原諒這個頭號大蠢貨!”梅洛朗宣布完,大踏步走向殿堂另一邊,邊走邊用踢牆踢石柱宣泄他的怒火。安波卡則用力踩著步子走向另一邊,她現在要趕回學院地下室,沒空理那個永遠都是狂妄自大囂張霸道的頂級討厭鬼!施展龍之力的複蘇法咒後,安波卡回家拿午餐,她太氣憤了,甚至於在黑袍法師進餐的當口,她也在咬牙切齒地發誓,她要先原諒那個自大自戀狂她就是豬,同時,對空揮舞虛拳,好像在痛扁某人一樣。她還沒罵夠,黑袍法師用完餐,兩根指頭輕揮,一股虛無的力量捏著學徒的後領,將她扔到書櫃旁,兩個字輕輕飄過安波卡的耳際:“考核。”安波卡一聽之下哪還記得跟人置氣,狼吞虎咽扒光午餐,抱起書拚命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