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神諭囚龍夜晚過去,再次來到安波卡被打上封龍印的時刻。火辣辣的封龍印釋放懲罰神力。焚燒被封印者的靈魂,安波卡疼得滿地直打滾。小黑貓停在帳蓬角落,冷嘲熱諷道:【現在知道坐牢是什麼滋味了吧?】半個小時後,懲罰力量停止。安波卡裙衫濕透,渾身脫力,過午時她緩過勁,摸出靈魂穩定劑飲下,換衣煮湯食,手不自覺地摸上那新鮮的懲罰神印,據說懲罰力量將隨著囚禁時間逐漸增強,想想都不寒而栗。她覺得很冤枉,想著想著就覺得委屈無比,習慣性地找卡卡貓抱怨:“卡卡,你看,我都沒做壞事,就給我打上封龍印,諸神也這麼不講道理的嗎?!”【因為此空間位麵七大種族以上冤魂向諸神指控你濫殺無辜,罪孽深重,見證者天馬安卡莫德。】小黑貓回道,它的口氣就像和陌生人說話一樣冷淡。安波卡顧不得傷心,就被這可悲的事實給打懵:她濫殺無辜?她罪孽深重?總算她還沒把黑袍法師的教導全忘掉。想到龍血森林裡的異狀,從最外圍的水妖族屍骨到湖中心區精靈族的覆滅,有人將這份罪名按到她頭上。之所以諸神也受到蒙蔽,就要說到這片血色森林原屬神魔哈爾蒙的怨恨領域,神族監察不及的地方。既然下界的天馬用確鑿罪證將孽龍告發,那麼,神罰降臨順理成章。“我是被冤枉的!我不要坐冤獄!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安波卡衝出帳蓬,用力拍打潮濕的湖底石壁,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小黑貓在帳蓬冷嗤,閉目養神,說再多罵再響進了此牢都再無意義,真要說那就是它自己低估對手,千防萬防沒想到對手用最直截了當的栽贓手法。安波卡蹬蹬跑回帳蓬,拿起魔法燈,托抱卡卡貓,說要帶它去看好東西,小貓噌噌給她左右兩道爪傷。安波卡用力箍緊小貓,強製帶它到湖壁處看她發現的石刻畫。圖是用某種鋒利的獸爪畫出來的,故事從一顆龍蛋的誕生開始講起。萬年前,有條小龍在無數龍的殷殷期盼中破殼而出。小龍的父母無比地疼愛自己的孩子,凡是好吃的好玩的它的兄長族姐都讓給最小的弟弟,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和小龍在龍蛋裡想象的一樣美好。但是,好景不長。在小龍出生百日時,巨龍族領地爆發瘟疫,無人能治。瘟病之後,是洪水、地陷、火山噴發等等自然災害,巨龍族成員銳減。龍族長老從齋示神諭中得出災難的根原:天降滅世神龍。使命毀滅巨龍族。小龍不認為自己就是那條滅世龍,它一無所覺地繼續遊戲玩耍。有一天,小龍的家人帶它到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那個山穀是那麼地美麗即使與神族的花園相比也毫不遜色。小龍在美麗的山穀睡著了,等它醒來,赫然發現自己被打上封龍神印,囚禁在天龍牢獄底。它是那麼地驚惶、恐懼、痛苦,它也不能相信自己深愛的家人會這麼對自己,然而,時光的流逝,封龍印加諸在龍身的痛苦百倍千倍增長,不由得小龍相信那個殘酷的事實,它在****、怨恨、絕望中發誓,從最初隻要家人放它離開天牢它就既往不咎到最後誓言隻要它能離開此地就要巨龍全族和它一樣痛苦。千年之後,神魔哈爾蒙來到囚禁神龍的湖底。當時的神魔還在力量全盛期,諸天的神、諸天的魔都不是他的對手,打開鎖龍天牢並不算太困難。然而,儘管他是如此地強大,也無法抗拒命運的懲罰,他救不回他已死的愛人。因此,神魔以給予小龍自由為條件要求小龍救他的愛人。小龍同意。它賜予那個凡人靈魂不死,可在時光裡千萬年輪回。“太好了。”哭成淚人兒般的安波卡破涕而笑,她喃喃地為小龍高興。小黑貓以陰惻惻的語氣罵道:【好什麼?!】它的聲音尖銳而譏誚,幫助神魔難道不要付出代價嗎?它破口大罵這頭愚蠢的龍,被神魔白白利用還在傻傻地感激!小龍出手相助神魔哈爾蒙一事,同時觸怒諸神與諸魔,巨龍族得到神諭追殺滅世龍及消滅神魔。小龍不能對抗強大的龍族,無路可逃之下,它隻能躲進放逐領域,在那兒小龍嘗儘人世間所有的痛苦與折磨。安波卡眼眶裡凝滿水珠,輕輕撫著身僵血冷的小貓身體,心裡傷痛得有如感同身受。她低聲道:“都過去了,小龍一定不會有事的,它已經離開放逐之境。”小黑貓驀地冷靜下來,轉過貓頭,貓瞳裡藍黑紅色彩翻湧,危險地和這個姑娘對視:【你知道什麼?】“卡卡~”安波卡憐惜地輕揉黑貓的小腦袋,沒多說話,舉著魔法燈,繼續在石洞裡查看龍爪刻畫的圖案,一邊找一邊低喃:怎麼沒有呢?【在找什麼?】小貓不耐煩地問道。安波卡回頭,笑望卡卡貓,兩眼彎彎的:“神魔幫助小龍離開這兒的辦法。”她不認為囚龍天牢能夠用暴力打破,哪怕動手的是那個命運的禁忌存在。【替身術。】卡卡貓用一種平靜的怪異口氣說道,它輕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微帶嘲弄,即使知道辦法,她也沒有可替身的對象轉嫁所負封龍印。“唔。是不是隻要有一個人代替我們留在這兒就行了?”安波卡問道,小黑貓再掃她一眼,淡淡道:【我不能替代你,我們的命運沒有相同之處。】神魔哈爾蒙當時以自己的心臟代替被囚之龍,能夠替代成功的原因在於兩者擁有相似的逆天命運,這才可以轉移封龍印蒙混過關。安波卡想要擺脫額頭的封龍印,必須有一個和她負有相似命運的人。“卡卡,你怎麼會以為我會把你留下呢?”安波卡輕輕撫了撫小黑貓,她柔聲問卡卡貓,它能不能解開她的空間封鎖。“我抓了那個壞女人。我們把她留在這兒,讓她坐一輩子牢吧,好不好?”小黑貓瞪看著她許久許久,安波卡心底的小小歡喜慢慢消散,在那樣的目光中害怕蔓延,她語帶哆嗦,小聲道:“卡卡,卡卡,她是壞人,害了我們一次又一次,我們不能心軟。。。”正是想到這一點,確信這又是一次陰謀陷害後她就把格麗芙綁了,想著自己遭什麼罪也讓那壞女人遭同樣的罪。在密集的嘮叨聲中,卡卡貓回神。錚錚給她鋒利兩爪子,哼道:【你早可以說了!】安波卡頂著沁血珠的臉蛋,開懷地笑起來,卡卡終於不怪她了。卡卡貓跳到石地上,沒好氣地反問她還站著做什麼,動手準備熬製法力補充劑,拆除首飾收集所有魔晶,啟動神級替身法陣要消耗無窮的力量。為試煉冒險準備的魔法石,人魚奴隸貢獻的財寶上所鑲嵌的晶石,還有梅洛朗時不時讓大雪梟捎來的寶石首飾,安波卡把包翻了底朝天。堪堪湊足份量。幸運的是關鍵法陣就刻在牢底石麵,萬年的時光流轉沒有消磨掉幼龍的爪痕。這讓兩個材料捉襟見肘的人與貓又看到了一點脫身的希望。擺好晶石,安波卡聽從小貓的吩咐,站在陣眼中心,小黑貓在法陣外,劃破空間封鎖,昏迷的鳳凰族傳承人圖利亞公主懸浮在空中,貓爪繪製數個六芒星圖,結出法印後打在圖利亞公主身體各處,靈魂偽裝後,格麗芙緩緩落於另一個陣眼中央。卡卡貓飲下兩瓶高效法力增強劑,再度釋放法力並念動冗長的神咒。法陣高速運轉,魔法晶石飛快地消耗,安波卡手提龍皮袋,眼觀六處,不停地補充晶石。約莫十天後,封龍印脫離安波卡的身體,落於替代者的眉眼中心。小黑貓虛弱地已無力自食魔藥,安波卡飛快地跳出法陣,將小貓抱起來喂體力恢複劑。卡卡緩過勁,吩咐安波卡消除石壁裡所有的痕跡,立即離開。“卡卡,她好像要醒了。”安波卡指著地上的公主叫道,卡卡嘁聲,就是要圖利亞的公主切切實實地體會到牢獄之苦它才把她弄醒,它道:【走了。】安波卡將卡卡收進袋子,扔出魔法卷軸炸開石洞遊離,驚醒的格麗芙尖叫著要跟隨離開,石牢外的金色神印金光微閃,石洞封印,完好無損,除了水底中央有些許渾濁,再無動靜。安波卡劃動雙臂,****蹬動,嘩地一聲冒出銀色流光的水麵。她剛吐出水喘口氣,就聽到一陣嘩嘩地急切踩水聲,她轉過頭去。入目卻是黑色的法袍黑色的眼,伽裡芬多齊腰沒在水裡,臉色像失血過多般地蒼白,目光幽幽,靜靜地看著她。再看一遍湖岸,並沒有騎士的身影,安波卡略感失望,微轉過頭看向年輕的黑袍,順著劉海摸了把臉,微微露了個笑臉,輕輕打了聲招呼道:“嗨。”伽裡芬多嘴唇輕動,安波卡沒聽清他說什麼,伽裡芬多靠近,低聲道:“安波卡,你可不可以愛我?”安波卡啊一聲,伽裡芬多輕扶住她的下巴,傾身吻住她的唇,溫柔地親吻,無言地傾訴說不清的傷痛與情感。安波卡輕輕推開他,仰望著這個渾身縈繞痛苦的黑發年輕人,低低地吐露:“抱歉。”伽裡芬多手掌的力度幾乎要捏碎她的左肩,眼底凝聚不甘與憤怒,安波卡搭下眼皮,默念騎士的名字,空間瞬轉,還沒看清所在,她就被血淋了一頭,空氣裡彌漫著虐殺的哀號與血氣。梅洛朗猛然轉頭,在漫天的殺聲中與她兩兩相望,有人靠近,他反手一劍將偷襲者劈成兩半,他眨了一下眼皮,伸出手,安波卡把手放到他的掌中,梅洛朗用力拽緊,帶著她轉身殺入人群中,眼尾泛著殘忍地獰笑,無視如鮮花般噴濺的熱血,割斷一個又一個敵人的喉嚨。安波卡被動地跟著他,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跑動,她隻管看著他的樣子,他需要這樣抒解心中所承受的再次直麵失去她的痛苦。都是她的錯,是她讓他這樣地痛苦,她摟住他的腰,反複地低喃對不起,眼淚不知不覺地流出來,濃腥血氣的戰場上空下起磅礴大雨,衝刷滿地的屍骨。“放手。”“對不起。”“放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除了說這句還會什麼?”梅洛朗用力將劍擲向戰地,雨水洗涮著他滿臉的血漬,洗出他金燦燦的頭發,映昭出他滿眼的殺氣。安波卡泣不成聲,攀住他的肩,踮著腳尖吻住那因為極度的恐懼與憤怒而顫抖的唇瓣,她一邊吻一邊哭語對不起,雨勢驟然,打得她睜不開眼。她閉上眼,眼淚越流越多。梅洛朗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他猛然摟緊安波卡,抱住她的臉急切地索吻,肯定她的存在並不是幻影,連著茫茫的雨水一並吞咽入喉。僅僅是這樣的親吻不能澆滅他心中的火,他停下來,滿身壓抑,粗糙的拇指緩緩撫摸掌下少女柔軟麵頰,他看著她,微勾唇,危險而又邪肆,他道:“我一定要吃了你這個撓心的,我要叫你牢記有些錯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