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銀笛子一走,陳莊主便對那兩條大漢一揮手說:“你們到洞口守著,不管任何人,也不準進來。”“是!師父。”待兩條大漢走後,陳莊主笑笑地問墨明智:“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單獨談話,卻把其他人支開?”墨明智搖搖頭。“我想放你出去。”墨明智睜大了一雙驚詫的眼睛,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問:“你要放我出去?”“是嗬!小兄弟,你不相信?”“那你乾嗎騙我掉下這陷阱裡的?”“因為銀叫化在身旁,我不得不這樣。不然,他就會通傳武林,說我不但背叛了師門,也背叛了中原武林人士,我就算不想死,也活不成。”“你現在放了我,他就不會說?”“我可以說是你武功了得,自己逃了出去的。”“哦?!你現在就放我麼?”“小兄弟,我放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是不是要我出去後,彆說出你來?”“噢!這不是什麼條件。”“那是什麼條件?”“小兄弟,隻要你將九幽老怪的‘參天六合神功’和‘六合掌法’交給我,我就馬上放你出去。”墨明智一下明白了。還以為他真的會放我出去哩,原來是個笑麵虎,想騙劉爺爺的武功秘笈。怪不得劉爺爺臨死時叮囑我:不準彆人上九幽峰,還要把洞口關閉起來,否則,寧願把整個岩洞連同他的武功秘笈祁炸毀,也不願人得到。看來劉爺爺就是提防像笑麵虎這樣的人得了去。劉爺爺那套六合掌法,出手就取人性命,連我也不願用,我又怎麼會交給你?墨明智搖搖頭:“我沒法交給你。”“你不想出去麼?”“我想呀!可是那兩本書不在我身上,我怎麼交給你?”“它放在哪裡?”墨明智歎了一聲:“陳莊主,我勸你還是彆想去得到它了。”“為什麼?!”“陳莊主,我這是為你好嗬!”陳莊主疑惑起來:“為我好?”“是嗬!要是你學會這種武功,不成了老怪的傳人?武林中人會放過你嗎?”陳莊主一笑:“小兄弟,這你放心,我學會了,也不會在彆人麵前使出來。”“不使出來,那你學它乾嗎?”墨明智這麼一問,頓時把陳莊主問啞了,半晌才說:“小兄弟,我就是使出來,也會蒙了麵孔,彆人也看不出是我。小兄弟,要是你交出來,我們就是自己人了,你多了一位師兄,不,不,應該說,你多了一個老師弟,不更好麼?”墨明智聽了心裡感到好笑,更鄙夷他的為人。心想:我才不要你這個心地險惡的笑麵老虎為師弟哩!搖搖頭說:“不行嗬!”“有什麼不行的?”墨明智腦海中一下閃現了與姑姑對話的情形,暗想:對付這個心術不正的笑麵老虎,讓我也學學姑姑的樣,去逗逗他。便說:“陳莊主,你知不知道,這兩門武功有毒呀!”陳莊主愕然:“有毒?!有什麼毒的?”“因為不管誰學了這兩門武功,便有一種極為致命的毒附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勸你還是彆學的好。”“那你怎麼不怕毒的?”“怕呀!”“怕,那你又怎麼學的?”“那時我不知道,學了才知道嗬。以後想不學也不行了,因為毒已經附在我的身上了。”“你怎麼不給毒死的?”“因為這毒古怪得很,隻要你不作壞事,不去害人,它就不會發作。隻要你做了一件壞事,它就會發作了,一發作就會死。陳莊主,你敢擔保你以後不乾壞事嗎?”陳莊主一聽,知道自己受了這小怪的愚弄嘲笑,頓時惱羞成怒。但他極力壓製下來,心裡罵道: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世上有這種能練出毒來的武功嗎?如果有,你這小怪不早死了,能活到現在?他冷冷地說:“那麼說,你就從來沒乾過壞事了?”“陳莊主,我乾過什麼壞事了?我沒用毒酒毒人,也沒騙人掉落陷阱,更沒偷沒搶,設計害人。”“小怪,你是不願交出來是不是?”“陳莊主,我是擔心你今後不得好死嗬!”陳莊主大怒:“小怪,你準備在這裡蹲一輩子吧!你幾時想通了,交出來,我就幾時放你。”“它不在我身上,我怎麼交給你?”“那你就把它寫出來!”“我連鬥大的字也識不了一籮,怎麼寫?”“難道你連六合掌法也不會畫出來麼?”“沒筆沒紙的,我怎麼畫?”“好!我會給你筆和紙的。”“在這裡畫嗎?”陳莊主一笑:“小怪,你彆借口想走出來,你畫好了,我自會放你出去。”陳莊主不想再與墨明智多費嘴舌,一按鈕,把鐵門關上了。墨明智心想:我給你畫出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畫出來的。他一麵在黑暗中打量這陷阱,看看有什麼辦法逃出去。這是一個兩丈寬左右的圓形陷阱,石壁從自己掉下來的地方垂直而下,顯然經過人工修整,石壁磨得光滑異常,被困在這裡的人,哪怕會壁虎攀壁的輕功,也不可能攀得上去。墨明智暗想;這扇鐵門推不開,由上麵衝出去也不易,難道我真的讓他們關在這裡一輩子?我怎麼去四川會見我的兄弟呢?一想到去四川,墨明智便聯想到上靈道長來,一想到上靈道長,又想起了笑麵老虎說過,他不久便來看看自己。對了,我橫直是要到四川找他的,不如就在這裡等他來,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像笑麵老虎這般居心險惡。不然,我就是見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上靈道長。墨明智想到這裡,反而不急於想逃出去了,就是想到了逃出去的辦法,也要等上靈道長來了以後再說。於是,墨明智乾脆靠著石壁,盤腿而坐,閉目調息養神,暗練自己身體的真氣,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通道上又有人走來的腳步聲,接著鐵門輕輕地移開了,墨明智一看,是陳莊主的門徒,兩條勁裝漢子中的一個。他遞過紙筆墨等文房用品,毫無表情地說:“小怪,這是我師父交給你的,希望你早些將他要的東西畫好,這裡還有一壺水。”墨明智這時要出手製服他,逼他將鐵欄打開也未嘗不可。一來墨明智不急於要逃走;二來想到自己逃走了,那不害了這個人麼;說不定笑麵老虎一怒之下,會殺了他,我又何必為了自己而害死一條人命?算了,我再想彆的方法逃出去吧。最好來的是笑麵老虎,我出手製服他,逼他將鐵欄柵打開,我逃走了,他就怪不了彆人啦!墨明智想到這裡,問:“你師父怎麼不來?”這漢子搖搖頭,不回話。墨明智又問:“你知不知道上靈道長幾時來?”漢子又是搖搖頭,還是不回答:墨明智暗想:他怎麼不願多說話的?莫不是笑麵老虎叫他不要和我說話麼?便隻好說:“我知道了!你把東西丟進來吧。”漢子隔著鐵欄柵將文房四寶投進來,然後又關上鐵門而去。墨明智對文房四寶瞧也不瞧一眼,卻打量著四周的石壁,心想:這岩石不知硬不硬,要是我能在這石壁上挖出一個個凹來,不就可以攀到上麵那掉下來的陷阱口麼?想那床板也沒有多重,我還能不將它推開的?於是墨明智暗運真氣集中在五指上,朝石壁一抓,居然給他抓下一小塊岩石來,不由大喜。我還以為這岩石很硬哩,原來它隻不過比硬土稍硬一些罷了。笑麵老虎,這下你可關不住我啦!墨明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體內的怪異真氣,已達到了令人不能思議的地步,何況他又學了那十字的運氣法,加上喝了那四杯冷熱極奇毒的毒灑,無異又給他添增了幾成的功力,所以堅硬如鐵的岩石,在他神力下應手而落。他不知自己有這麼驚世駭俗的神力,以為岩石隻不過比硬土稍硬一點而已。墨明智正想再挖深一點時,突然想到,我在這裡挖洞,他們打開鐵門時不看見了麼?不行,我得選一個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下手。於是墨明智選了鐵門一側的石壁動手。他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一道十多丈高的石壁,竟然給他用雙手挖成了一個個小洞。而且越挖到上麵,上麵的岩石好像越鬆軟,他五指插入岩石,仿佛如插入軟土一般,隻要略一運勁,便可從石壁取下一塊岩石來。墨明智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天兩夜他用雙手挖石壁,竟然給他練成了佛門上乘的武功——金剛神指功。這時他隻要暗暗運勁,五指一插,彆說岩石,就是薄薄的鐵板,他也可以插穿,現出五個小洞來。彆人練金剛指,隻不過集中勁力在右手的食指上,用這一食指,可以在堅硬的木石上寫字,而他雙手的十個指頭,都具有了同樣的功力。要是黑道上和有野心的人有了他這種神功,那就成了令人恐怖的邪道武功,因為他這一雙手,隻要向人身上任何部位一插,便穿成五洞;在人頭上一抓,便會將整個頭顱都抓成粉碎,也就是武林中傳聞的、令人心寒的百骨抓功。幸而這種武功為墨明智練成,要是給像陳莊主這樣的笑麵老虎練成,那真是武林的大禍。陳莊主將墨明智關在這插翼也難飛的陷阱裡,又無異幫助了墨明智練成這種驚人的武功,不但他想不到,就是墨明智也想不到。墨明智沿著小洞攀登到上麵,伸手便觸到了床板,儘管這副床板是由堅硬如鐵的酸枝木製成。嵌在機關上,墨明智隻要運勁一推,便可將它推飛,這時他要逃走,真是易如反掌,誰也攔阻不了。但他卻不想逃走,他要等上靈道長到來,看看上靈道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正當他想爬下來時,驀然聽到管家的聲音說:“老爺,老太爺來了。”接著是陳莊主略帶驚訝的聲音問:“哦?!他怎麼這樣快就來了?”“我不知道。老爺,老太爺正在大廳上等您。”“那快隨我去拜見。”陳莊主和管家一陣腳步聲遠去,顯然已經離開了這個廂房。墨明智暗想:這個老太爺是什麼人的了正疑惑問,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顯然又有人來這個廂房了。果然,墨明智又聽到了一個老人的歡笑聲:“華兒,想不到各派眾多高手追蹤的這個小怪,卻叫你捉住了。”“三叔,侄兒也是靠了銀叫化把他引來,才捉到他的。這小怪武功真是莫測,連兩種最厲害的毒酒也毒不了他。幸虧了我這條逃命的暗道,才把他捉住了。”墨明智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落下的陷阱,是梅林莊主陳少華的逃命暗道。這個廂房,實際上是陳少華的書房。當梅林莊遇到不測時,所有的人便可以從這條暗道逃走。而暗道裡機關重重,就算有人跟著跳下來追殺,也會給機關困在暗道裡。現在陳少華就是用這一機關困住墨明智的。墨明智又聽到笑麵老虎說:“三叔,侄兒還叫小怪將九幽老怪的掌法和內功心法寫出來。”“哦?!他寫出來沒有?”“這兩天他在寫,不知寫好了沒有?”“你沒去看?”“沒有,侄兒已打發人看著他。”“華兒,看守他的人可不可靠?”“可靠,他們是侄兒的門徒。”“華兒,不是叔父說你,對任何人都得捉防。九幽老怪一生的武學秘笈,武林中不論黑白兩道的人都想奪取,萬一這小子寫好了,看守的人貪心一起,拿了它遠走高飛,到時你怎麼辦?”陳莊主心頭一怔:“三叔,侄兒想他們兩個不敢吧!”“華兒,你知不知道,自從小怪在黃晃一顯示武功,頓時驚震了武林,不但名門正派的高手紛紛出動,連黑道上的魔頭也聞風而動了。他們都想從小怪身上奪得這一武學絕技。當然,名門正派的人要這一絕技,主要想知道它的招式和變化,設法破解,然後將它燒毀。要是魔頭們得了,那又是一場武林大屠殺,你怎知看守的人不動心?古往今來,哪一個練武的人,不是為了某一武學絕技,而不惜冒著生死去奪取的?華兒,你快帶我去看,希望小怪還沒有寫好。”“是!三叔。”墨明智一聽他們要來看自己,又連忙爬了下來,暗運真氣,使自己又變成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一麵暗想:看來這個說話蒼老的人,笑麵老虎稱他為三叔,大概是上靈道長了。不久,鐵門移開,在通道的燈光下,墨明智看見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一臉慈祥,麵帶微笑在打量自己,—笑麵老虎立在一旁。墨明智一下困惑了,這個一臉慈祥的老道士,不可能是上靈吧?因為他想像中的上靈道長,不是一臉橫肉,目帶凶光,也起碼是一臉奸詐的老人,或者是個性情乖戾的老人,可是這種種的跡象,在這老人麵上半點也沒有。老道士打量了墨明智一眼,雖然麵帶微笑,目光卻露出詫異之色。眼前這個雙目無神、一臉蒼白、萎靡不振的大小孩,難道就是驚震武林的九幽小怪麼?從他目光看來,這簡直是個不會武功的少年,他不由懷疑地望著笑麵虎,目光似乎在問:這是九幽小怪麼?陳莊主看出了他的意思,連忙說:“三叔,他就是不畏巨毒的小怪。”老道士的目光立時閃現了一束光芒,仿佛如兩道冷電一閃而過,點點頭。墨明智卻仰著臉問:“老人家,你是上靈道長嗎?”老道士微笑:“不錯,貧道賤號正是上靈。小居士,聽說你要去四川找我是不是?”墨明智點點頭:“是的。”“小居士,是不是九幽老人(他在墨明智麵前客氣稱老怪為老人)叫你來殺我的?”墨明智搖搖頭:“他沒有叫我去殺你。”“哦?!那麼小居士找貧道有何事?”“道長,我想問問劉爺爺一家是怎麼死的。”上靈道長愕然:“劉爺爺?!”“是呀!劉爺爺就是過去人稱的遊俠劉常卿呀,你不認識?”上靈道長怎麼也想不到九幽老怪就是劉常卿,劉常卿就是九幽老怪。因為劉常卿自從練了參天六合神功後,麵容大變,已不是原來的英俊麵貌,而劉常卿每次找他,更沒說自已是劉常卿,而自稱九幽老人,所以上靈道長一直到現在,仍認為劉常卿是劉常卿,九幽老怪是九幽老怪,沒想到卻是—個人。這時他大為詫異:“劉常卿?!他是貧道的老朋友,也是貧道的救命恩人。小居土,你在哪裡見到他了?他現在哪裡?”因為上靈道長也曾向九幽老怪追問劉常卿在哪裡。九幽老怪幾乎狂怒地說:“劉常卿已經死了,你不用再找他了。”現在他聽墨明智這麼一說,心想:既然這小怪見到了劉常卿,顯然劉常卿仍沒有死,老怪過去所說的不可靠,所以才這樣急切地問墨明智。墨明智略帶悲痛地說:“他已經死了。”上靈道長一怔:“他已經死了?”墨明智心想:他與你和那個老和尚對掌,身受重傷而死,難道你不知道麼?看來這個上靈道長一臉的慈祥和氣,恐怕是裝出來的,他的奸險比笑麵老虎更可怕。便忿忿地說:“是的,他已經死了!”心裡卻說:他死了,現在你高興了吧?可是還有我哩!上靈道長仍追問下去:“他幾時死的?”墨明智心裡說:看你裝得多像,但又想到,劉爺爺是在與他們對掌後,回到九幽峰才死,可能他真的不知道,便說:“他在半年多前就死了。”上靈道長又怔了半晌,才長歎一聲:“這一下,事情更弄不清楚了。”墨明智茫然:“什麼事情弄不清楚的?”“就是劉常卿一家的慘死嗬!”“哦?!你不知道?”“我當然知道,他一家是給巴山二梟殘殺的。小居士,貧道不知道劉爺爺是怎麼對你說的,要是他以為是貧道乾的,那一定是聽信了彆人的讒言,才有這樣天大的誤會。貧道幾十年來在打聽他的下落,就是想見他一麵,說明這件事,問問他聽信了何人的流言蜚語,想不到他已死了。要是不是這麼說,那麼就是令師九幽老人一定跟貧道有什麼誤會或過不去,才會這樣無中生有,含血噴人,將這一罪名嫁禍在貧道身上,所以貧道才說,劉常卿一死,這件事就更弄不清楚了。”墨明智聽了感到詫異:難道上靈不知劉爺爺和九幽老人是一個人麼?要不,他會這樣說麼?他一定不知道了!聽他說來,難道劉爺爺真的相信了彆人的讒言?誤會他了?墨明智不由怔了半晌才問:“劉爺爺一家真是巴山二梟殺害的嗎?”“小居士,貧道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你可以到巴山問問或者向彆人打聽。”“哦?!巴山二梟還沒有死麼?我聽人說,你不是將他們殺了麼?”“不錯,貧道為了為劉常卿報仇,將他們殺了。但巴山仍有其他的人,你可以找他們問問。是不是巴山二梟殺害了劉常卿一家的。”“可是,我現在給你們關在這裡,怎麼去巴山問人的?”陳莊主這時說:“小兄弟,我要的,你畫好了沒有?”“我畫好了又怎樣?”“你畫好了交給我們,我們馬上就放你。”“可是,你將我關在這裡,一關上鐵門,黑麻麻的,沒燈沒光,我怎麼寫嗬!”這樣一問,頓時將陳莊主問啞了。自己一時急於要這份絕技,卻忘了這一點,他又惱怒自己的兩個門徒,怎麼沒給這小怪一盞油燈的,便說:“好,好,我馬上叫人給拿一盞燈來。”墨明智卻搖搖頭說:“陳莊主,我看你還是彆拿了,拿來我也不會畫出來的。”陳莊主睜大雙眼:“為什麼?”“這種武功太厲害了,一出掌就傷人,連我也不願用,你要來乾什麼?”“你——!”上靈道長微笑說:“小居士,我們要這份武功,不是去練,而是想辦法克製它,以免令師九幽老人在江湖上再出手傷人。”陳莊主連忙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墨明智心想:你這個笑麵老虎,怎麼前後說話不一樣的?彆說你想用毒酒毒殺我,就是沒有,你這樣說話不算數的,我相信你嗎?但想到自己今夜就走了,我就先哄騙他,讓他白高興,便說:“好吧,你叫人給我一盞燈,我畫好了。”陳莊主大喜,立刻叫人送了一盞燈來,關上鐵門而去。不久,墨明智憑著自己奇厚的內勁,聽到了陳莊主與上靈道長的說話聲。上靈道長說:“華兒,你以為這小怪會畫出來嗎?”“他不畫?難道他不想出去麼?”“華兒,你怎麼不想想,你將他關在那裡,這樣對他,他心裡高興麼?他會畫給你?”“這——”“你真的想他畫出來,你好好招待他才是,不過現在說已是遲了!”“三叔,那我們怎麼辦?”半晌,上靈道長說:“唔,過兩三天後看看吧,他要是畫出來就更好,沒畫出來,乾脆殺了他,斷去了老怪這個有力門徒,以免今後為害武林。”“我,我,我就怕神龍怪丐來要人。”“哼!神龍怪丐算什麼,他難道還敢冒武林的大不韙嗎?彆說小怪沒畫出來,就是畫了出來,我也要把他殺掉,免留後患,神龍怪丐,神龍怪丐,到時,為叔管叫他無法在武林立足。”墨明智聽了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一臉慈祥的老道心腸竟是這樣狠毒,原來我畫也死,不畫也死,剛才我幾乎還相信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會放我出去哩!看來他的話一句也信不得。劉爺爺一家人的慘死,恐怕是他殺害的了。可是我怎麼能證實是他殺害的呢?去巴山打聽?可是巴山二梟都死了,其他人知道嗎?墨明智不禁沉思起來。深夜,梅林莊內一片寧靜,除了隱隱傳來的更鼓聲外,再也沒其他響聲,墨明智心想:這時我不逃出去,還等到何時?於是他輕輕地攀登石壁上的小洞,在手觸到床板時,暗運真氣,一掌拍出,彆說這隻是一塊五寸厚的酸枝木板,就是一塊鐵板,儘管不能拍碎,也會拍得飛了起來,何況墨明智的這一掌,已用了自己的十成功力,登時一聲巨大的響聲,一塊酸枝木床板給他拍得四分五裂,有的向屋頂飛去,將屋頂上的椽木瓦片也震飛震碎,露出了一個天窗。墨明智就在泥沙碎木四飛時,人似飛魂幻影,從屋頂上的破洞中躍了出去,霎時便去得無蹤無影。這一聲巨響,頓時將梅林莊所有的人都驚醒過來,不知出了什麼事。上靈道長和陳莊主趕到書房一看,隻見書房幾乎倒塌了半邊,一塊酸枝木床板四分五裂散落各處,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陳莊主怎麼也不相信小怪能從十多丈深的洞底飛躍出來,大吼著家人:“快!彆讓這小怪跑了!”一邊橫劍守著洞口,可是等到他的門徒移開下麵的鐵門時,陷阱中哪有墨明智的蹤影?陳莊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小怪的武功,真正是叫人匪夷所思,堅硬如鐵的光滑石壁,居然叫小怪挖成一個個的小洞,單是這種指力,武林中就極少人有。他想叫人去追墨明智,上靈道長搖搖頭說:“彆追了,彆說在這深夜裡我們追不上他,就是追上了,以我們的武功,也不是這小怪的對手。華兒,我們倒是提防這小怪前來尋仇雪恨才是。”陳莊主一想到小怪這種驚世駭俗的怪異武功,不由驚惶起來,連三叔都說不是這小怪的對手,自已更不是小怪的對手了。便驚恐地問:“三叔,我們怎樣防備?”上靈道長說:“隻有邀請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前來,才能應付這小怪。”“三叔,我馬上派人前去邀請他們。”上靈道長又搖搖頭:“就算是他們答應前來,恐怕也來不及了。華兒,我看你還是避開這小怪,將這個梅林莊毀了。你嗎,帶同家小,遠去嶺南佛山鎮的西樵玉泉仙館,找你五叔,躲避一個時期。千萬彆再露麵,叫小怪無處找你尋仇。”陳莊主想了一下,隻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家人性命。歎了一聲說:“三叔,那你老人家……”“華兒,你不用為我擔心,我自問武功雖然不敵小怪,但要逃走,小怪也奈何不了我。為叔先趕去洞庭君山丐幫處,然後會齊各大門派掌門,共同商議怎樣對付這小怪。”是夜,梅林莊突然火光四起,整個梅林莊陷入一片火海中。而陳莊主吩咐家丁幾句話後,便打發他們四散,自己帶了家小和幾個心腹,從秘密通道而走,這個秘密通道的另一個出口地方,竟是在湖邊的一塊岩石之下。他們連夜坐船,沿江而上,經長沙,過衡陽,悄悄往佛山鎮而去……陳莊主本來要害墨明智,謀取九幽老怪的絕學,誰知適得其反,不但毀去了自已經營十多年的梅林莊,還要舉家逃奔嶺南,這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梅林莊大火起後,遠近一些人家,紛紛趕來救火,他們趕到時,天已大亮,梅林莊早已變成了殘垣斷椽的廢墟,一些餘火仍在燃燒著,墨明智也趕了來,混在救火的人群中。他不是來尋仇雪恨,而是想取回自己的行裝革囊。原來他昨夜逃出之後,霎時間已去了百裡之遙,打算坐下來稍事休息再走。一摸身上,自己的包袱卻留在梅林莊內,幸而玲玲郡主給自己的一麵銀牌仍在懷中,要不,丟了金銀衣服還是小事,丟了王府銀牌,讓笑麵老虎拿了去訛詐官府,就叫玲玲郡主為難了。但身上沒有銀兩,在路上總是麻煩事,所以他又趕了回來。墨明智踏入梅樹林時,隻見人來人往,煙火彌漫,頓時莫名其妙。走近一看,梅林莊已變成火後灰燼,暗想:怎麼我一走後,梅林莊就給大火燒了?不會是我拍飛床板,將房小燈火震落而起火吧?要是這樣,那不等於我放火燒了這莊院?他見一些鄉人圍著梅林莊的家人問失火的原因,也走近來聽聽。這些家人,受了陳莊主的吩咐,幾乎是眾口一辭,說自己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一聲巨響後,不久,便見火光大起,熊熊燃燒起來,要救也救不了,有的人走不及,恐怕給大火燒死了。有人問:“陳莊主呢?他一家人沒逃出來麼?”“看來,我們莊主和夫人,恐怕也給大火燒死了。”“他一家怎麼不跑的。”“我可不知道。我知道莊主昨夜頂高興的,與夫人和老太爺喝了凡杯酒,看來是喝醉了,才喪身在這場大火中。”墨明智聽了不由暗吃一驚,他一家都燒死了?那麼說,不等於我害死了他們嗎?儘管墨明智心裡憎惡陳莊主,隻希望給他一點教訓,但卻不想殺死他,墨明智回來是想暗暗取走自己的東西,就是碰上了陳莊主,頂多罵他幾句出出氣,就算要交手,也不會殺了他。卻怎麼也想不到陳莊主一家會喪身在大火中,看來笑麵老虎和上靈道長,聽了自己答應畫出來的話,一時高興喝酒喝醉了,大火起對跑不出來才給燒死的。墨明智怔了半晌,一陣唏噓歎息,便悄然離開了梅林,因為這一場大火,他的背包革囊早已給燒了,幸而他聽了小燕的話,將一些碎銀藏在身上,背包就是給人偷去了,身上還有,不至沒一個錢吃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陳莊主會自己放火燒了自己的莊子,陳莊主吩咐家人散布的那幾句話,目的是讓墨明智前來尋仇時聽到,以為自己死了,便斷了前來追殺自己的念頭……墨明智雖然為人心地極好,天真純樸,但經過幾次的事件,慢慢也學會了在江湖上行走的經驗,更知道一些名門正派的人為了要殺自己而不擇手段。於是他將自己改扮成一個不那麼令人注意的秀才,往嶽州府而去。當墨明智前往嶽州時,上靈道長早已到了丐幫的總堂所在地君山。君山,坐落在煙波浩渺的洞庭湖中,滿山儘是一片的青竹,君山上的竹子與彆處不同,斑斑點點,彆有一格。相傳娥皇女英來到君山,因思念舜帝,放聲悲哭,將晶瑩的淚水灑在青竹上,便形成而今的斑斑點點淚痕,這就是有名的湘妃竹。丐幫的總堂原在北方,宋朝末年,為了抵抗異族的侵犯,便遷來君山。一來丐幫弟子須用打狗棒,君山有的是竹子;二來君山易守難攻。自元到明,君山一直便成為丐幫總堂的所在地。丐幫幫主魯長嘯聽說峨嵋派掌門上靈道長前來君山,慌忙率了幾位長者,親自前來湖邊迎接,說:“難得道長仙駕光臨敝幫,有失遠迎。不知道長有何賜教?”上靈道長長歎一聲:“魯幫主,貧道還不是為了九幽小怪而來?想不到貧道到遲一步,愚侄滿門竟慘遭了小怪的毒手,一座梅林莊竟夷為平地。”魯幫主聽了大為驚愕:“竟有這等事麼?在下聽神龍長老說,小怪為人頗為俠義,不同老怪……”這時,身負重傷的銀笛子突然從船上走了下來,說:“幫主,神龍長老受奸詐異常的小怪騙了。小怪不但慘殺了陳莊主滿門,火燒了梅林莊,更將弟子打得重傷,要不是上靈道長趕來,弟子幾乎死在小怪的掌下了。”原來銀笛子受了陳少華一掌重傷後,在一處靜地療養時,剛巧碰上了上靈道長。銀笛子正愁回去不知怎麼欺騙神龍怪丐,跟上靈道長一說,上靈心頭一動,兩人便商定了一個對策。魯幫主和幾位長老一聽,更是震怒。一想到墨明智在前已重傷了風長老,大家都恨不得馬上抓到小怪把他撕裂了:“怎麼神龍長老竟聽信了這小怪的話,險些給他壞了大事。”上靈道長說:“幫主,這也怪不得神龍前輩,神龍前輩心地極好,與人為善,要怪隻怪這九幽小怪太過奸詐了。貧道此來,就是想與幫主和各位長老商議一下,怎麼對付這九幽老小兩怪,這兩怪不除,恐怕武林中永無寧日。”魯長嘯說:“道長說的是,請道長屈駕敝堂,我們坐下細談。”魯幫主打發銀笛子去養傷後,便和各位長老將上靈道長迎到丐幫接待貴賓的地方。接待貴賓之處,是一座環境優雅的竹屋,坐落在山坡之上,四周儘是一片青青的翠竹,幽靜異常。從竹屋的窗口,可眺望碧波無邊的洞庭湖水麵。竹屋門上橫掛著一條橫匾,上麵寫著鬥大的草書:“佳友雲集”四個大字,這是前任龍幫主用金剛指力所寫成的。蒼勁有力,顯出功力非凡。上靈道長看了不禁暗暗點頭,丐幫果然不愧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幫,幾代幫主,武功造詣非凡。他坐下四下打量一下問:“請問幫主,神龍前輩……”“道長,神龍長老又出外雲遊了,道長想見他麼?”“貧道正想拜望神龍前輩,解釋九幽小怪之事。以免神龍前輩發生誤會。”魯幫主說:“這事道長大可放心,在下自會向神龍長老說明一切。”“這樣,貧道就放心了。幫主,你看我們怎樣對付這小怪才好?這小怪武功怪異,機敏莫測,貧道想邀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和各地武林豪傑,會聚君山共同翦除小怪。”魯幫主想到自己曾傷在小怪的掌下,不由點點頭說:“道長所言極是,我們就立刻用飛鴿傳書,散發英雄帖,邀請各門派掌門和武林豪傑前來君山。”正說話間,突然有位丐幫弟子進來報告,說遼東佟家兄弟前來拜見。上靈道長—聽佟家兄弟前來君山,不由大喜,說:“幫主,有他們兄弟前來,不愁小怪捉不到了。”魯幫主愕然:“他們能捉到小怪麼?”上靈道長說:“貧道索聞佟家兄弟武功獨樹一格,行為頗為怪異,人更機敏。由他們來對付小怪,就算捉不到小怪,也可以將小怪引來君山就擒。”“哦?!怎麼擒法?”上靈道長將自己的想法略略一說,魯幫主聽後不由皺了皺眉:“道長,這辦法恐怕不夠光明磊落吧?再說,佟家兄弟也恐怕不會答應的。”上靈道長一笑說:“幫主,對付九幽小怪這樣的邪魔,何必跟他講什麼手段?正所謂巡文王而講禮儀,見紂王而動兵力。隻要擒了這小怪,再將老怪引來,除掉這兩個武林公敵,天下英雄隻會拍手讚成,怎會說我們不夠光明磊落的?再說佟家兄弟為人極為俠義好勝,我們動之以情,說之以理,大義凜然,他們又怎麼不會答應?”魯幫主聽了大喜,說:“有請佟家兄弟!”話音剛落,隻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大笑聲:“叫化頭兒,不用請,我們來了!”魯幫主和上靈道長隻見兩團青雲,突然憑空躍來,真是迅如流星,他們感到眼前一花,佟家兄弟已出現在眼前了,不見風起,也聽不到響聲,仿佛似兩片殘葉,自屋外飄進來似的,僅這份輕功,已令人驚奇了。上靈道長笑道:“江湖上人傳佟家兄弟武功獨樹一格,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貧道佩服了。”佟家兄弟說:“牛鼻子老道,你彆給我們戴高帽子了!你是不是想叫我們去捉九幽小怪?”上靈道長一怔:“你們聽到了?”“我們耳朵不聾,怎麼聽不到?”上靈道長暗想,看來這一對武林活寶,內力深厚又與眾不同,便說:“是嗬!貧道正想請兩位出手,擒此小怪,就怕你們捉不了他。”佟家兄弟一聽,一個大叫起來:“什麼?!我們擒不了他麼?”另一個說:“不錯,我們來時,一路上聽說九幽小怪不但武功怪異,行為也怪異,哼!他怪得過我們兩個人麼?”上靈道長微笑說:“九幽小怪之怪,隻不過是邪魔歪道沒人性之怪;而兩位之怪,卻是正派人士一種與眾不同的性格而已,一個正,一個邪,兩者如泥雲之彆,怎能相比?”佟家兄弟歡笑了:“哈!你這牛鼻子老道,很會說話嗬!”上靈道長又說:“不過,兩位武功雖高,彆說要捉九幽小怪,能找到他也非易事。”“嗬?!為什麼?”“因為九幽小怪的內功已練到了反樸歸真的境界,即使是一流高手,恐怕也看不出來。要是他化裝為一般人,兩位又去哪裡找他?恐怕他站在兩位麵前,也認不出他來。”“老道,依你說,怎麼才能找到他?”“兩位要是聽貧道說,又何愁找不到這小怪?”上靈道長將自己的辦法說出來之後,又慎重說了一句,“兩位要是發觀了小怪,記得,千萬彆魯莽行事。”佟家兄弟說:“那九幽小怪就是三頭六臂,會飛天遁地,我們不能捉住他,也要將他引到君山來!”“好,好,那就仰仗兩位了!”佟家兄弟走後,魯幫主仍思疑地問上靈道長:“佟家兄弟真的能捉到小怪麼?”上靈道長也沉思一下說:“魯幫主,憑佟家兄弟的武功,想捉小怪,恐怕不大可能。但將小怪騙來君山,卻極有可能,隻要小怪來到君山,以貴幫和各派高手之力,就算小怪有飛天的本領,也飛不出君山。”“萬一小怪不受騙呢?”“那就靠貴幫廣布線眼,隻要一發現小怪出現在嶽州府,暗放信號,雲集各派高手,聯手圍攻了。魯幫主,這事,我們等各門派掌門人來再議好不好?不過,貴幫最好先將線眼廣布在洞庭湖四周一帶才好。”“好!我馬上就派人出去。”當丐幫廣布線眼和飛鴿傳書後,各派掌門人和各處一些有名望的武林高手,便紛紛趕來君山,先是點蒼派的掌門人萬裡雪大俠和恒山派掌門人冷麵觀音靜園師太以及華山派掌門人玉泉大師首先趕來。而這時,墨明智也來到了嶽州府,出現在巴陵城郊上了。巴陵縣,正是嶽州府所在地,是湖廣一個最為繁榮的縣城,麵臨洞庭,北望長江,交通四通八達,南可下長沙,東去漢陽、武昌,西去荊州,北上襄陽,自古這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沅江、漸江、元江、辰江、敘江、酉江、澧江、濱江和湘江之水,皆彙集於巴陵,所以古時亦稱“九江”(不是現在江南的九江)。三國時,劉表曾派大將黃祖鎮守在此。因此,巴陵不單是商賈雲集之地,也是三教九流來往的地方。出現在巴陵城中的人,幾乎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何況君山是丐幫的所在地,北與武當派遙遙呼應,來往的武林人士就更多了。墨明智不知道上靈道長和丐幫幫主布下天羅地網在等著自己,仍貿貿然闖來巴陵。這也難怪。墨明智並不知道武林各門派總部的所在地,要是他知道君山是丐幫的總堂,是怎麼也不會來巴陵的,便會取道武陵,寧願翻山越嶺而去四川,不再沿長江而上了。墨明智一踏入巴陵縣城,便為城中的繁華市麵所驚奇。因為墨明智沒到過什麼府城,雖然到過柳州、桂林、全州,但這三處都沒有巴陵這麼熱鬨。至於長沙、衡陽,他隻是從旁邊一穿而過,不敢進入城中。他見巴陵城內店鋪林立,酒樓茶館處處皆是,人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暗想:這個城真熱鬨嗬!他倒有點惶恐起來。驀然間,他聽見有一陣陣的敲鼓的聲音從東邊傳來,轉頭一看,隻見東邊一塊大空地上圍了一人群人,一杆白色的綢旗迎風從人群中豎起,嵌著鮮紅的三個大字:“盤家班”。鑼鼓聲響過後,跟著又爆發出喝彩聲。墨明智奇異了,心想:這些人在圍觀什麼?大概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了。墨明智到底還是個大孩子,忍不住好奇心,便奔過去,以靈巧的身法,一下便鑽進人群中。一看,隻見一條大漢,赤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來,用一雙筷子從火爐中夾起一塊紅得發亮的火炭,往自己口中一送,咕嚕一聲,吞下肚去了。墨明智看得更驚奇不已,這個人怎麼吞火炭的?不怕燙壞了自己的嘴巴麼?這個人吞完幾塊火炭後,又從一個木桶中抓起幾把木糠,往嘴裡塞,塞得兩腮都鼓脹起來,看來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墨明智心想:這個人在乾什麼呀!彆不是瘋了吧?可是四周的人都屏息靜氣地看著。原來這是一班江湖上賣藝為生的藝人,這個光著上身的漢子,正在玩魔術。墨明智一直在深山中長大,從來沒有見過人玩魔術,不免大驚小怪了。跟著這個漢子用食指在滿口的木糠中鑽了一個小洞,不久就從這個小洞中拉出一條氏長的紙帶來,越拉越多,他身邊四周,都是他從口中拉出來的紙條,好像這個人的肚中,裝得儘是紙條。墨明智看得驚奇不已。紙條拉完了,接著又拉出一大卷彩色紙筒。最後這個漢子吐出了木糠,向四周人們拱手說:“鄙人小小魔術,獻醜了!下麵是鄙人小女向各位獻醜。”說完,回身向刀槍架下一個年約八九歲的小女孩揚手說:“小玉,你出來向各位叔叔伯伯問個好!”這個小女孩身穿一身綠色衣褲,腰紮紅色綢帶,一雙大,而晶瑩的眼睛,顯得伶俐異常。她雅氣而撒嬌地說:“爹!我累啦!”“孩子!累也得給各位叔伯們演一下。”“爹!我怕失手呀!”光身漢子麵色突然一變,厲聲說:“你!”跟著又低聲勸道:“孩子,各位叔伯這麼賞麵,就是累,你也要出來,萬一失手,各位叔伯不會笑你的。”小女孩撒嬌地嘟起嘴:“我不來。”光身漢子發怒了:“小賤人!你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