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斷魂山坡(1 / 1)

神州傳奇 戊戟 4954 字 2個月前

上回說到,玉羅刹一說出自己的名字後,時不遇驚奇地說:“姑娘就是在江湖上神出鬼沒的玉羅刹?在下失敬了!怪不得姑娘身手非凡。”玉羅刹說:“江湖上也有人罵我是殺人的女妖精。”“姑娘說笑了。江湖上什麼人沒有?姑娘不必理會他們。要是今後有人這麼說姑娘,在下聽到了,就割了他的舌頭。”墨明智又是嚇了一跳:“阿哥,你當真割了他們的舌頭?”“在下絕不說笑。”“不,不,你千萬彆割人家的舌頭,阿哥聽不慣,頂多教訓他一下算了。”“看來小兄弟不像是武林中人。好吧。看在小兄弟這句話上,我就教訓他們一下好了。”墨明智心想:難道武林中人聽了一些不順耳的話,就割人家的舌頭麼?那不比武當派人更霸道?這樣的武林人,我才不做哩!其實,時不遇也沒有說錯墨明智,儘管墨明智身懷絕功,卻半點也不像武林中人,他除了心懷側隱之心外,什麼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等等,幾乎沒有,更沒有那種好勇相鬥,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行為了。聽他的說話,更不像武林人了。他沒有什麼“前輩”“晚輩”“在下”“閣下”“兄台”之稱,儘管奇俠一枝梅,曾教他對武林人士如何稱呼,同時也聽玉羅刹提過,但他仍然改不了以往的習慣,所以見人不是稱大叔、阿哥,便是爺爺,婆婆的,沒有武林人土那種慣用的口吻,十足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至於彆人對他的挑釁行為,他更沒有武林人的那種氣質——傲然相對,也就更談不上什麼英雄,豪傑氣概了。但他有一個極好的品質——仁和愛。仁者大勇,愛者無私。這是武林中人所少有和缺乏的。他沒有任何貪念,名利地位和權欲,在他天真的童心中全然沒有。至於什麼武功秘笈、絕世神功,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更沒有想去占有和奪取。本來他是與江湖上一切是非恩怨沾不上邊的人,偏偏命運的捉弄,將他卷入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中。他不想學什麼武功,偏偏他又學成了蓋世驚人的武功。各大門派的人,視他為仇敵,千方百計要追殺他。這樣一來,他竟成為了武林中人的一個有名人物,不知不覺地,亦成為武林中人了。當夜無事,一早,時不遇便辭彆玉羅刹和墨明智而去。玉羅刹對墨明智說:“兄弟,我們沒有什麼必要留在巴山,而上靈這個老狐狸已算準你來巴山尋找與巴山二梟有關的人,追查劉常卿一家慘死的殺人凶手,各派高手已紛紛前來巴山追蹤你,你想不與他們見麵,還是早些離開這裡才好。”墨明智點點頭:“是,姐姐,我們走吧。”他們離開山神廟,舒展輕功,不走山道,在森林險穀中穿插,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他們在一處山穀中發現有幾戶人家,家家戶戶門口,都掛有一些獸皮,看來這是一處獵人們居住的山村。墨明智一見獵人們的村子,仿佛見到了自己人一樣,勾起他童年時的往事。他原來就是深山獵人的兒子,熟悉獵人們的性格和生活,說:“姐姐,我們進村休息,順便也弄些吃的好不好?”玉羅刹問:“他們歡迎嗎?”“姐姐放心,獵人們性情豪爽,熱情好客,他們會歡迎我們的。”“好吧。”他們進入山村,碰上的都是些婦孺和老人,男人們都進山打獵去了。他們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迎了出來,仰著臉望著他們,問:“你們是來收購皮貨的嗎?”墨明智搖搖頭:“小弟弟,我們是路過這裡,你家有大人嗎?”“我爹上山打獵去了,媽也進山打柴,隻有我爺爺在家。”說時,一位八九十歲的老人從屋裡出來,這位老人,須發皆白,目光深邃,骨架仍然硬朗,走路也不用拐杖,顯然是位久經風霜、穿林走山的老獵人,他打量著墨明智和玉羅刹,見墨明智是位少年,而玉羅列更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姐兒,略現驚訝:“你們是……”墨明智連忙說:“老爺爺,我們姐弟兩人路過這裡,想向你老人家討些吃的,不知方便嗎?”老人一笑:“小哥客氣了,隻怕我們山野人,沒有什麼好招待兩位。”“老爺爺,隻要能吃飽,什麼都行。”“兩位不嫌棄,請進。”“多謝老爺爺啦!”墨明智和玉羅刹走進茅屋。墨明智說:“姐姐,你坐一會,我進去弄些吃的,彆麻煩老爺爺。”老人哈哈一笑:“小哥,進我門來,多少也是我家的客人,哪有叫客人自己煮的?”“老爺爺,我也是一位獵人嗬!”老人奇異了:“哦!?你是一位獵人?”“是呀!我自小就跟隨我爺爺上山打獵的。老爺爺,你就當我是自己人好了。”老人一聽墨明智也是一位獵人,更有了幾分親切感,說:“好,好,我也不客氣了。”不久,墨明智和老獵人從廚房裡煮好了飯菜端出來,其中有山豬肉,黃猄肉,還有一味鹿脯蘑菇湯,老人幾乎將家中好吃的都獻了出來招待客人。山村獵人,果然是熱情、大方、好客。玉羅刹雖行走江湖多年,可從沒吃過這般的美味。加上墨明智烹調得法,吃得玉羅刹眉歡眼笑,大為高興。玉羅刹一邊吃,一邊與老獵人交談。她從老獵人口中知道,過去的巴山曾有一夥強人出沒,掠劫人財。不由問:“老人家,你們這幾戶人家,不怕強人來搶劫嗎?”老人一笑:“一般山賊,也不敢侵犯我們這條村子。”“哦!?為什麼?”“因為我們村子,不論男女,多少都會一點武功,小股山賊,我們也不放在眼裡。要是大股山賊來,我們會藏起來,頂多讓他們燒去我們的破茅屋,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讓他們搶去。”玉羅刹驚訝:“原來這村子裡的人會武功,怪不得敢住在這野獸出沒的深山中了。老人家,過去巴山二梟這夥強人有沒有來過這裡?”老獵人長眉抖動了一下,深邃的雙目頓時閃過兩道冷電似的目光。但這冷電是一閃而逝,便恢複如常,問:“巴山二梟?你們大概是聽人說的吧?”玉羅刹又是暗暗驚訝。她從老人一閃而逝的目光看出,這位老人顯然是位武林高手,隻是深藏不露而已,說道:“是嗬!我們是聽人這麼說的,他們不是強人?”“不錯,他們是強人,但從不搶劫一般百姓。他們搶劫的是貪官汙吏,奸商大賈和土豪劣紳。就是搶劫,也從不殺人。”墨明智睜大眼睛問:“他們從不殺人?”“除非是民憤極大的貪官和土豪,他們才殺的,但絕對不殺無辜的人。不但這樣,他們每每將劫來的財富,分給巴山一帶的窮苦鄉親,照顧一些舉目無親的孤兒寡婦和年老貧困之人。所以巴山人稱他們為時大爺,時二爺,合稱巴山二鷹。隻有那些自命為俠義的正派人士,才叫他們為巴山二梟。”玉羅刹疑惑起來:“老人家,既然巴山二鷹所乾的事,可以說是俠盜一流的人物,怎麼為俠義人士所不容?”老獵人微微歎了一聲:“現在時家已沒一個後人留在世上了。老漢不妨對你們說,你們大概不知道時家是什麼人吧?”“他們是什麼人?”“時家先祖原是張土誠的一位貼身衛士,張士誠兵敗身亡後,時家便從江浙遷來巴山隱居,因為當時不少武林中人,曾幫助朱元璋奪取天下,這雖然是各為其主,沒什麼個人恩怨。但時家為報張土誠知遇之恩,不但不與武林人士來往,反而與被正派人士視為黑道上的人物結交,甚至幫助他們。這樣,時家就當然為正派俠義人物所不容了。”玉羅刹又問:“聽人說,他們殺害了遊俠劉常卿一家大小十六口,一些俠義人士才找他們算帳。”老獵人搖搖頭:“老漢不大相信,巴山雙鷹就是殺了土豪劣紳,對其家屬及兒女,從不傷害,更不用說去殺害無辜的家人和奴仆了!”墨明智聽到這裡,已完全明白,劉爺爺一家絕不是巴山雙鷹所殺害,一定是上靈這賊道作的孽。飯後,他們留下十兩銀子,作為答謝老獵人,便告辭往巫山而去。路上,墨明智說:“姐姐,看來劉爺爺一家的慘死,一定是上靈乾的了!”玉羅刹問:“兄弟,你怎能肯定一定是上靈乾的?”“巴山雙鷹沒乾,不是他又是誰?”“兄弟,你這樣對人說,有人相信嗎?”“我們可以請那位老爺爺出來證明。”“就算那位老獵人肯出來說話,證明不是巴山雙鷹乾的,那也不能說明是上靈乾的呀!上靈頂多說,他誤會了巴山雙鷹,我們又拿上靈怎麼辦?”“可是劉爺爺都說是上靈乾的。”“哎!兄弟,你在梅林莊不是聽上靈說過,劉爺爺聽信了彆人的流言蜚語,誤會了他麼?何況現在劉爺爺也死了,就算劉爺爺沒有死,當時的人證物證都沒有,我們怎能證明是上靈乾的?”墨明智不由傻了眼,他還以為證明了不是巴山雙鷹乾的,就一定是上靈乾的了。想不到事情竟是這麼的複雜,不像自己想得這麼簡單。一時急了:“姐姐,我們怎麼辦?我們不是白來巴山一趟麼?”“兄弟,我們並沒有白來,起碼弄明白了劉常卿一家的慘死,與巴山雙鷹無關。這就揭穿了上靈的謊言。”“姐姐,你不是說,這不證明是上靈乾的麼?”“兄弟,辦一件案子,哪能這麼容易?何況事隔幾十年,人事全非,就更不易了。兄弟,這就靠你以後多想辦法了。不過,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殺人凶手,必定有些蛛絲馬跡留下來,就需要兄弟用心去發現,或者用計使凶手自己說出自己的罪行來。”“用計!?”“是呀!在無法找到證據時,隻有用這個辦法了。”墨明智一時無語,心想:我這麼笨,能用什麼計的?要是我像不知道兄弟那樣聰明就好了,像玉姐姐也行。可是,我總不能為了自己,老是去麻煩玉姐姐嗬!玉羅刹見墨明智不出聲,問:“兄弟,你怎麼啦!害怕了?”“姐姐,困難我不怕,我就怕不知道怎樣才能為劉爺爺伸冤雪恨。”玉羅刹正想說什麼,驀然見遠處一個山峰上升起了一束紅色的焰火。墨明智曾見過草上飛升起過這麼一束焰火的,那是通知人趕來的信號。墨明智慌起來:“姐姐,我給他們發現了!我們快跑吧!”玉羅刹比較有經驗,看了看那處山峰說:“不會,那山峰離這裡恐怕有二、三十裡路,江湖中聯絡的信號,凡是焰火升起的地方,便是有事的地方,不是求救,便是發現重要敵人。他們要是發現你,應該在這附近一裡之地升起焰火才對。”“那他們不是發現我?”“兄弟你放心,姐姐我不會看錯。”“奇怪,那山峰發生了什麼事呢?”這時他們又看見,各處有不少武林高手,紛紛朝那山峰趕去。玉羅刹說:“這些都是各大門派的高手,看來有人將彆人當成是你了!”“當成是我?”“是呀!各大門派的人,不是前來巴山尋找你麼?”墨明智疑惑問:“那是誰呢?”玉羅刹一下想起,說:“可能是他們將時不遇又當成是你了!”“那時阿哥不危險?”“不錯,時不遇武功很好,但碰上這麼多高手,的確很危險,雙方死人,是免不了的。”“那時阿哥不會說自己不是九幽小怪嗎?”“時不遇一身傲氣,他會解釋嗎?恐怕他想給你解圍或幫助你,還會自己承認是九幽小怪哩!”墨明智著急起來:“姐姐,那我們快趕去,不然,時阿哥危險了!不,姐姐,你也彆去,由我自己對他們說清楚好了。”墨明智不想因自己而害了時不遇,當然更不願連累了玉羅刹,寧願一切災禍由自己獨自擔起來。玉羅刹說:“兄弟,你想過沒有?你這一去,不怕他們將你認出來?就算你解了時不遇的危,自己卻走不脫了。”要是一些貪生怕死或自利自私的人,巴不得有人代自己受過,遠避還來不及,怎會反而跑去的?可是墨明智天性如此,他寧願自己代人受過,而不願彆人代自己受過。明知這—去,武林高手之多,此黃冕時更甚,生死難卜,但他還是要趕去。正所謂“仁者近乎勇”。他說:“姐姐,為了救時阿哥,我顧不及那麼多了。”玉羅刹說:“既然這樣,我們一塊去吧!”“姐姐——”“兄弟,姐姐會比你有辦法應付他們。”他倆以極俊的輕功,如流星飛矢奔向那座山峰。到了山峰下的一塊坡地上,果然見時不遇與一位少林寺高僧交鋒。這位高僧是少林寺達摩院副首座方智禪師,以一條伏魔杖而名震武林,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隻見他使出的伏魔杖,真是杖影重重,如山般壓向時不遇。而時不遇隻憑輕功,閃避他的伏魔杖,卻幾乎無法進招。在他兩人的四周。是中原武林中各大門派的高手,正凝神靜觀,同時也在防時不遇逃走。不遠處,有兩名受傷的峨嵋派弟子,顯然是為時不遇所刺傷。突然方智禪師一聲厲喝:“撤劍!”時不過這時再不撤劍,那一條右手臂就為伏魔杖擊斷了。也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墨明智身形如一道閃電奔來了,叫喊一聲:“阿哥,你快閃開。”他身形已闖進杖影中去了。不但玉羅刹大吃一驚,四周眾多高手也驚駭了,以為這突如其來的人,必然慘死在方智禪師杖下。因為杖已發出,就是方智禪師想收手也來不及了。等到杖影突然消失,隻見方智僧禪師愕然空手立著,望著墨明智,方智禪師的一條伏魔杖,不知怎樣竟轉到墨明智的手中。方智禪師幾乎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少年,竟然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從自己手中奪去了使自己成名多年的伏魔杖,單是這種空手奪刃的功夫,已令人震驚。四周各大派的一些高手,更是為這一變化弄得瞠目結舌,愕然呆立,誰也沒法出聲,仿佛連空氣也凝結不動了。他們實在不知道,怎麼方智禪師手中的伏魔杖,會轉到了一個少年人的手中?就是連玉羅刹也驚呆了。她雖知墨明智武功極好,身法怪異,卻想不到墨明智的武功,竟然達到了神奇般的境地,彆說自己看不出墨明智是怎麼出手的,因為它實在太快了,快得令人無法想像,恐怕在場的所有高手也看不出來。這種神奇般的武功,就是自己的師父,恐怕也達不到。能在一招之下,從方向禪師手中奪下伏魔杖的,恐怕當今武林中沒有一個人。在眾人的驚愕中,墨明智早巳將時不遇拉開。時不遇這時才看清是墨明智出手救了自己,他簡直不敢相信,脫口而驚訝地說:“小兄弟,是你!?”時不遇初時聽玉羅刹說墨明智是九幽小怪,不敢相信,後來看出墨明智奇厚無比的內力,才相信了。但總感到,墨明智的內力雖好,恐怕武功不會比自己高。墨明智剛才的一招才令他信服,顯然,他的武功不知比自己高出了多少倍!這怎不叫他驚訝愕然?墨明智點點頭,轉身對驚異中的方智禪師說:“大和尚,對不起,我是想勸你們彆打架。這一枝杖,你拿回去吧。”他將伏魔杖交回給方智禪師。方智禪師接了過來。今天,他這個麵子丟得實在太大了!自己手中的伏魔杖,居然叫一個大孩子在眾多武林人士麵前奪了去,他幾疑眼前這個孩子不是人,而是這深山中的小精靈!墨明智見他不出聲,隻睜大眼睛盯著自己,便說:“大和尚,你彆惱嗬!剛才我不得已才搶了你的杖,不然,這位阿哥會傷在你的杖下了。”方智禪師好像這時才從驚愕中醒過來似的,問:“你是誰?”“我——”驀然間,有位少女的聲音在遠處說:“禪師,他就是九幽小怪,你千萬彆讓他跑了!”眾人一看,隻見從遠處奔來的人,是崆峒派的女弟子,江湖上有名的玉麵觀音謝婷婷女俠,原來在場的高手中,沒有一個在黃冕出現過,誰也認不得墨明智。隻有剛剛趕來的玉麵觀音,認出了墨明智。因為廣西黃冕一戰中,九幽小怪給她的印象太深了!眾人一聽是九幽小怪,既驚訝又愕異,既然這位突然而來的少年是九幽小怪,那麼,使劍的那位青年又是誰?峨嵋派的人不是說他是小怪麼?難道九幽小怪有兩個人麼?玉麵觀音奔過來,見眾人驚疑不動,奇異地問:“你們怎麼啦?”有人問:“謝女俠,他真的是九幽小怪麼?沒弄錯?”“是嗬!你們不相信?我在黃冕跟他交過手,認得他。”又有人問:“謝女俠,你說他是九幽小怪,那個使劍的青年又是誰?峨嵋馮少俠和趙少俠說那才是小怪。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九幽小怪?”因為前來的所有武林高手,都是中原武林俠義中的人物,其中有武當派的旋風劍邵玉山,恒山派的一掌斷魂西門冷,華山派的柳葉劍冷子興道長,點蒼派的飛雪劍胡剛,少林寺的方智禪師和方明禪師,丐幫八代弟子出塵子,四川陶門的百毒仙子陶十四娘,衡山派的劉鳴崗,終南山的瘋道人,江南武林世家的歐陽公子,川北三英徐子英、徐子雄、徐子豪,鄂西大俠常再興,中州女俠楊柳,江湖仙子白衣女,武陵鐵麵判官胡斷史,魯東雙雄以及峨嵋派兩名受傷的俗家弟子馮輝和趙壁玉等等,哪—個在江湖上不是成名的俠客義士?哪一個不身懷一門絕技?論武功,以方智禪師、江湖仙子白衣女最好。但令人害怕的,卻是百毒仙子陶十四娘。她的使毒手法,已達到了出神入化鬼神莫測的境地,誰也不敢招惹她。這些成名的俠義人士,都驚愕墨明智的武功,同時也心存好感。首先是墨明智的言行,已令所有高手不由不點頭暗讚。他們都聽說九幽小怪是位行為怪異、心狠手辣的小魔頭,而墨明智對方智禪師,半點也沒有心狠手辣。要是他心狠手辣,隻要在方智禪師驚愕的刹那間出手,就算方智能閃開,恐怕也會身受重傷。而墨明智沒有出手,反而將伏魔杖交回給方智禪師,並且還道歉賠禮,不恃藝淩人。首先這一點已令眾人暗自稱讚了。所以他們聽到謝婷婷說墨明智是九幽小怪,都不禁疑惑起來。他們希望九幽小怪是前者而不是後者。玉麵觀音指著墨明智說:“我說的是他,他才是真正的九幽小怪。這小怪身法怪異,在黃冕我和靜心老尼、武當大俠侯玉峰等人聯手圍攻他,還是讓他跑掉了!”方智禪師問墨明智:“你就是九幽小怪?”方智禪師真希望墨明智搖頭否認,可是事實相反,墨明智點點頭:“彆人是這麼叫我,其實我沒怪嗬!”“那你不叫小怪?”“是嗬!我不叫小怪,我叫墨明智。”玉羅刹在旁聽了感到好笑:這位少林寺高僧,看來叫糊塗僧才對,他當然不叫小怪啦!九幽小怪,是你們武林人士贈給他的呀。方智禪師一指時不遇問墨明智:“那他是九幽小怪了?”墨明智連忙說:“不,不,他更加不是九幽小怪,大和尚,你彆誤會。”方智禪師又傻了眼:“你們都不是九幽小怪?”時不遇“哼”了一聲。墨明智說:“是嗬!本來我們都不是什麼九幽小怪。大和尚,你想,有人願自稱小怪麼?那名字好聽嗎?”玉羅刹給墨明智這種過分的老實逗得快要笑出聲來。心想:你還說不怪?這在人看來,已是夠怪的了!世上恐怕隻有這麼一個糊塗的和尚才跟你這般對答。誰知方智禪師卻說:“不錯,小施主說得好,正派人是不稱小怪的。你不是小怪,你走吧,彆插手管這裡的事了。”玉麵觀音著急起來:“禪師,你怎麼叫他走的?他的確是九幽小怪。中原所有武林中人,要追捕的正是他。”方智禪師又打量了墨明智一眼,搖搖頭:“這位小施主一臉仁厚,怎會是心狠手辣的小怪?”玉麵觀音給方智禪師弄得十分惱火,心裡暗罵:什麼少林高僧,簡直是個混和尚。隻好忍著怒說:“禪師,這小怪奸詐異常,彆讓他的言行將你騙了,要小心他突然出手!”墨明智說:“我幾時騙過大和尚了?”玉麵觀音不理睬墨明智,對點蒼派高手飛雪劍胡剛說:“胡少俠,貴派歐陽少俠就是喪在這小怪之手,少俠不想為師弟報仇,為師門雪恨?”飛雪劍胡剛一聽,“嗖”的一聲,利劍出鞘,說:“不管他們誰是小怪,先廢了他們的武功再說。何況那使劍的小子還先傷峨嵋派馮,趙兩位少俠。”玉麵觀音說:“胡少俠,這小怪身法怪異非常,以我們之力,恐怕不是他的對手。”玉麵觀音轉身對各派高手說:“各位大俠,對付小怪這邪魔歪道,根本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我們大家聯手齊上,共除武林公敵!”各派前來會盟的高手,都是當今武林中成名英雄,雖然風聞小怪武功莫測,但要一齊出手聯攻,總感到有損自己英名。一時之間,大家都默然相望,互不出聲。有人一聲輕笑:“哎喲!好一個名門正派的人,說這話不怕丟醜麼?”玉麵觀音舒眼一看,隻見玉羅刹不知幾時已悄然來到了場中,略現驚訝地問:“你是何人?”玉羅刹展顏微笑:“小女子隻不過是山野之人,怎及得謝女俠名動江湖!”玉麵觀音見玉羅刹語帶譏諷,含怒地問:“看來你與九幽小怪是一路上的人了?”“噢!好大的帽子。我怎麼跟小怪是一路的了?”“那你為什麼為小怪說話?”“我又怎麼為小怪說話了?我隻知道俠義人士口中常掛有這麼一句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難道小女子剛才說的話錯了?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氣的人物,群起而攻一個少年,傳了出去,不怕小雞兒下蛋,紅了臉麼?”玉麵觀音大怒:“好!你既然要多管閒事,我就先教訓了你再說。”“你,你,你彆嚇我。你怎麼說著說著,就發火了?小女子怎敢與你這成名的女俠交手?”方智禪師說:“謝女俠,你先彆與這位女施主交手,待貧僧先問清楚這小施主是不是九幽小怪才是。”這時,峨嵋、點蒼、武當、丐幫和華山派的掌門人都先後趕來了,首先是峨嵋派掌門人上靈道長說:“果然是小怪在這裡!”方智禪師一怔:“誰是真的小怪?”“禪師,就是站在你跟前的這個少年。”丐幫魯幫主和華山掌門人玉泉大師也同時認出墨明智了,說:“不錯,正是他。”玉麵觀音說:“我說他是小怪,禪師還不相信哩。”眾人一聽,愕然相視。想不到這位貌似平常的山村少年,竟然真的是令各派掌門人日夜不安的九幽小怪。上靈道長說:“這也怪不得方智禪師,這小怪一臉忠厚模樣,內功已達上乘,一時間誰也看不出來。”墨明智一下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一個個仙風道骨,氣概非凡,不由有點害怕了,他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害怕玉羅刹、時不遇走不脫,因自己而受害。正想說,而時不遇早已站了出來,冷然地問:“來人當中,可有峨嵋派掌門?”眾人一聽,心下都在暗想:難道這青年劍手與上靈道長有怨麼?怪不得他出手便傷了峨嵋派的弟子。上靈道長也略帶驚訝,問:“貧道便是,請問施主有何賜教?”時不遇目光如冷電,盯著上靈:“你就是上靈老賊?”“大膽!你想找死?”草上飛怒喝起來。隻見上靈道長不惱也不怒,製止了草上飛,仍有禮貌地問時不遇:“貧道對施主有過不去的地方?”“不錯,老賊,你今日納命吧!”玉羅刹說:“哎!你這位大哥也真是,人家今日來找的是九幽小怪,你要找上靈報仇,不能另找個日子麼?”上靈道長不失一派掌門人風度,點點頭說:“不錯,不管施主與貧道是何仇怨,總屬你我兩人之事,待貧道了結武林公敵之事後,再改個日子,領教施主高招。”“好!明年在下一定上峨嵋找你。”“貧道到時一定恭迎施主。”玉羅刹說:“好啦!你們的事巳定下來了,那你走吧。”墨明智也說:“是嗬!阿哥,你走吧。”時不遇搖搖頭:“小兄弟,彆說你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就是沒有,在下也絕不會獨自離開這裡。”玉羅刹問:“你不想報仇了麼?”時不遇睨視了上靈一眼:“要走,我們一齊走,要不,在下就在今日與老賊了結仇怨。”玉麵觀音“哼”了一聲:“恐怕你們一個也走不了。”“喲!那麼連我也不放過麼?”玉羅刹問。“誰叫你與小怪一起,自找苦吃。”墨明智睜大了眼睛:“你連她也不放過嗎?我聽一些前輩說,學武的人,千萬彆妄殺無辜,你這不殺害無辜了?”“哼!她是不是無辜還不知道。就算她是無辜,我也要給她一點教訓,叫她終身難忘今日之事。”玉羅刹笑起來:“看來我是在老虎頭上拍蒼蠅,自找苦受了!真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小女子不過說了那麼一句話,便要落得終身難忘的教訓。那麼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隻能是名門正派的人乾的,其他人乾了便是自討苦吃了。”華山派掌門玉泉大師見玉羅刹麵無懼容,出言譏諷,說話帶刺,心想:一位少女,竟敢麵對武林群雄而不畏,想必大有來頭,皺皺眉問:“請問女施主尊姓?尊師何人?”玉羅刹搖搖頭:“小女子姓名說了也沒人知道,還是不說的好。至於我師父她老人家,就彆驚動了吧!”武當派掌門人常懷玉凝視著玉羅刹,感到這少女的麵孔有點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猛然間,他想起來了,不禁點點頭暗說:原來是她。便問道:“柳小琴女俠,姑娘如何稱呼?”玉羅刹一怔:“你認識我師父?”“原來姑娘是柳女俠的高徒,江湖上人稱的玉羅刹!”眾人一聽,又是愕異。怪不得她談笑自如了,原來她是一代女俠柳小琴的門人。柳女俠也是俠義中的名人嗬!怎麼她的門人與小怪在一起的?玉羅刹說:“你,你,你千萬彆讓我師父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不讓我出來玩了。”常懷玉一笑說:“姑娘為人灑脫倜儻,遊戲人間,這本來無甚於係。不過姑娘今日之事做錯了,姑娘,你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彆與這小怪在一起了。”玉羅刹搖搖頭:“我有點不大明白,為什麼大家要跟這位小兄弟過不去?他真的是惡魔麼?我可看不出嗬!”上靈說:“這小怪外似忠厚,內實奸惡,玉姑娘千萬彆受他騙了!”“是嗎?正所謂紅嘴白牙,口說無憑。這小怪怎麼奸惡,請上靈道長說說,不但小女子聽聽,也讓大夥兒聽聽,要是這小怪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就算眾人不出手,小女子也會出手的。”玉泉大師說:“玉女俠,先彆說這小怪為搶走老怪,傷了司馬大夥和魯幫主。半年前,他在黃冕不但傷了我門下弟子和峨嵋派弟子,也殺害了歐陽少俠。近來,他更殘殺了望城陳莊主一家,火燒了梅林莊,同時還傷了丐幫一陣風長老和銀笛子,這種種事,足以說明他夠奸惡的吧?”玉羅刹說:“玉泉大師,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時就算眼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大師除了親眼看見小怪傷了司馬大俠和魯幫主之外,其他的都是聽人說的吧?”草上飛怒道:“難道我受的傷也是假的?”玉麵觀音也說:“我親眼看見小怪掌斃了歐陽少俠,也不是真的了?”點蒼派掌門萬裡雪大夥早巳忍耐不住,寶劍拔出,說:“玉女俠,老夫看在令師份上,請你走開。老夫今日誓必捉了這小怪,不但為老夫弟子報仇,也為武林除害。”玉羅刹說:“萬裡前輩請息怒,請聽小女子說幾句好不好?”“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儘管江湖上人愛憑刀鋒來定成敗,但俠義人士,總不能像黑道人物不講理吧?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不管小女子說的有理無理,各位前輩先聽聽怎樣?”常懷玉說:“好吧,你說吧。”“黃冕事件,小女子雖然沒親自目睹……”玉麵觀音“哼”了一聲:“那你還說什麼?你總沒我清楚吧?”玉羅刹一笑:“謝女俠,你彆著急,雖然小女子沒看見,但有一位武林老前輩卻目睹了當時一切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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