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家這頓晚飯倒是吃得風平浪靜。鬱辭生怕被鬱沉言發現他和喬鶴行早已經春風暗度,整頓飯都格外老實,喬鶴行在桌子底下撩撥他,還被他反過來踩了一腳,極為不留情麵,仿佛昨夜裡勾著喬鶴行脖子不放的人不是他一樣。鬱沉言則是百般糾結,看看低眉斂目給他剝蝦的商鳴,又看看他乖巧安靜的兒子,再看看那個年輕俊美,卻如狐狸一樣狡詐的喬三少爺,始終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告訴鬱辭他和商鳴的事情。按理說,商鳴才是鬱辭真正的“後媽”,又是從小看著鬱辭長大的,理應讓鬱辭知道他們的關係。可是那喬小狐狸卻在外界眼中,明明白白占著鬱家未來夫人的位置。鬱沉言咬了一口商鳴放他碗裡的蝦仁,心裡愁腸百結,深感還不如談判桌上勾心鬥角來得利索。商鳴和喬鶴行倒是沒有這份糾結,隻是專注地留心自己的戀人。一張寬大的長方形桌子上,鬆散地坐著四個人,卻懷了四種心思,就這麼安靜地吃完了這頓晚飯。-因為晚飯喝了酒的緣故,鬱沉言和商鳴今天就留宿在了平山路。商鳴在鬱宅裡也是有自己房間的,他是從鬱沉言少年時候就跟著他的心腹,早已經形同家人,所以鬱辭一點沒覺得不對。鬱辭今天也不敢和喬鶴行多有接觸,畢竟是當著鬱沉言的眼皮子底下,他客客氣氣地和喬鶴行道了晚安,就獨自回了房間。然而等他倒在床上,帶著滿身的蜜桃沐浴露的味道,縮在被子裡,心裡頭卻有了微微的不適應。因為最近他和喬鶴行都是睡在一起的。他和喬鶴行從海邊回來沒有幾天,他就被喬鶴行給拐上了床。在海邊沒來得及做的事情,喬鶴行都壓著他做了一遍,就在他身下的這張床上。那天鋪著湖藍色的床單,從窗簾裡透出的一線黯淡的月光,鬱辭被喬鶴行壓著,渾身上下都被親了個遍。鬱辭顧及著這是在鬱宅裡,明知道房子裡隔音好得很也不敢放聲,生怕驚動了樓下的傭人,眼淚都暈濕了枕頭,嘴唇卻咬得死緊,隻敢輕輕地叫喚兩聲,叫喬鶴行的名字,也叫他輕一點。自那天以後,他們就真的像一對偷情的野鴛鴦。等到萬籟俱寂的時候,喬鶴行就潛入他的房間,兩個人交頸而眠,彼此親吻,而等到天才微微亮,鬱宅裡的人都還沒醒,喬鶴行就又離開了。鬱辭是有點心疼的,但喬鶴行倒不怎麼在意,說用不了多久,他和鬱沉言就要對外公布訂婚破裂了,這鬱宅他也住不了幾天了。-如今鬱辭一個人躺在床上,身側沒了那個和自己抵足而眠的人,一時間竟然有些不適應。他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燈光與月光一同從縫隙裡流淌進來,就照在他床邊。鬱辭想,他今晚大概是很難睡著的,不知道喬鶴行在做什麼。他正在胡思亂想,卻突然聽見了很輕的一聲敲門聲,在分外安靜的夜裡也聽得並不真切。他還以為是鬱沉言,結果走過去開門,卻發現是喬鶴行。“你怎麼過來了?”鬱辭慌忙把喬鶴行放進來,低聲問道。喬鶴行卻反手抱住他,理直氣壯地說道,“來偷情。”他說著就把鬱辭抱到了床上,不要臉地鑽了“繼子”的被窩,吃著“繼子”的嘴。一床被子把他們兩個蓋在了裡麵,被子裡麵都是鬱辭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甜蜜到柔軟的蜜桃味道,在夏日裡無端有些曖昧。鬱辭是慌張的,他一想到鬱沉言就在樓下休息,心就被懸到了高處,可是喬鶴行已經徹底熟悉了他的身體,掌握了他身上的每一處柔軟的地方,不到半刻,就讓他丟盔棄甲。屋子裡頭響起了和前些日子一樣的低泣聲,被子底下伸出了兩隻緊緊相扣的手。然而偏偏是這時候,被喬鶴行鎖上的門上,又突然傳來了兩聲敲門聲。比喬鶴行剛剛的兩聲要稍微重一點。本該休息了的鬱沉言在門口問道,“阿辭睡了沒有?”這一聲簡直如同驚雷,把鬱辭所有繾綣的念頭都炸了個乾淨,他慌張得恨不得把喬鶴行踢到床底下。可是喬鶴行卻笑起來,他把鬱辭抱起來,壓在門板上。一門之隔,就是鬱沉言。可他作為鬱沉言名義上的未婚夫,卻在門內搞他兒子。喬鶴行含住鬱辭的喉結,親吻鬱辭的鎖骨,灼熱的吻一路向下。鬱辭隻能拿兩隻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他兩條腿軟的站都站不住,臉是潮紅的,嘴唇是濕的。-門外鬱沉言又輕輕敲了幾下門,輕微的震動感隔著門板傳過來。鬱辭甚至能想象鬱沉言象牙白的指節敲在門上。門板響了三聲,克製而低沉。可鬱辭低下頭,卻看見喬鶴行拿牙齒咬開了他衣服上的繩結,雪白的牙齒咬住墨綠色的腰帶,把它抽了下來,掉在深色的地板上。而做完這些,喬鶴行就停下了 仰起臉對著他笑起來。昏暗的室內,喬鶴行的笑容像是地獄裡專行勾引之事的魅魔。他拿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噓。他仿佛真的是個偷情的登徒子,要鬱辭不要出聲,可他的眼睛卻帶著笑意。然後他低下了那張清冷的,漂亮且高傲的臉,他是鬱辭心裡風光霽月的一個人,天生就該被其他人仰望。可現在他卻低著頭,半跪在地板上,天鵝一樣的脖頸彎出一道曲線,一心一意地為鬱辭服務。鬱辭的手無意識地在門板上抓撓了一下,在分外安靜的室內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他知道鬱沉言就在門外,可他隻是個平庸的凡人,抵抗不了喬鶴行的誘惑。他抽噎了一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室內突然有了一點腥膻的氣息,並不濃,淺淺的一點味道散開在室內。-門外的鬱沉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鬱辭被喬鶴行抱在懷裡接吻。他身上那件睡袍沒了腰帶的束縛,已經半掛在身上,正麵完全敞開,背後則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喬鶴行一邊吻他一邊湊在他耳邊說,"真危險,要是你爸爸剛剛進來會怎樣?他會看見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他兒子。"鬱辭不知道被碰到了哪裡,嗚咽了一聲。而喬鶴行還不放過他,他一邊摸著鬱辭的背脊一邊輕聲道,"他還會發現,他單純可愛的兒子,已經被我帶壞了。隻有我才能滿足了。"鬱辭背靠在門板上,因為渾身的熱度滿臉緋紅,他的眼神是天真的,像一頭什麼都不懂的小鹿。可他的嘴唇是紅腫的,鎖骨和胸上全是吻痕,他渾身上下都是喬鶴行留下的痕跡,卻還滿是依賴地看著喬鶴行。他是一頭無知的幼鹿,看著即將捕獲他的獵人。而喬鶴行看著他,突然低低地罵了一聲,然後摁著鬱辭,又一次深深地吻了下去。-而那頭鬱沉言沒能敲開兒子的門,卻也沒有起疑心,隻以為是鬱辭睡得早。他是不會想到去敲喬鶴行的門的。商鳴就在樓下待著呢,他要是去敲了喬鶴行的門,商鳴那個悶不吭聲的醋罐子倒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鬱沉言回了自己的房間,而本該睡在他隔壁的商鳴,卻正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坐著,看見鬱沉言回來,他淡淡地看了鬱沉言一眼,而後就走過來,把鬱沉言往懷中一抱,手抄起鬱沉言的腿彎,放到了床上。鬱沉言的手指描摹著商鳴眉間那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商鳴二十六歲那年,為了救他留下的疤痕。他抬起頭,和商鳴吻在了一起。-第二天的早餐桌上。鬱辭和鬱沉言都穿了高領襯衫,一個深色一個淺色,扣子都一路扣到了最上麵的一個。鬱辭和鬱沉言看見對方,都愣了一愣,兩秒後卻都心虛地轉開了眼。喬鶴行在旁邊幫鬱辭的麵包抹黃油。商鳴則側頭和鬱沉言彙報今天的行程。倒也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