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火折子,能夠取火的家夥什都在師父的黃布袋裡,但是這裡一片黑乎乎的,看來師父也沒有生火,那他會去哪裡了呢?難不成這個小門路裡還通往彆的什麼地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珠子,我前後看了一眼,這裡除了灰灰蒙蒙的月光外,那就是漫無目的的黑暗,無底的黑暗。。。我扶著一邊的牆壁,牆壁很是冰涼,像是已經結冰,但又不像,總之摸的久了手會很疼,順著這個小門路走進去,前麵進入了真正的漆黑世界,就連外麵的一絲朦朧也看不到了,我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想著師父就在裡麵,我隻能壯著膽子一步步向裡麵走。“師父?”我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但入耳的卻是一道道連綿不絕的回音:師父。。。師父。。。師父。。。這下可是把我驚住了,這座破廟前後也不過三丈有餘,怎麼給人的感覺卻是這麼的漫無邊際,和無儘的縹緲感覺呢?突然間!我想起小時候聽老人們講過的一句話,說什麼陰間的路很黑很暗,永遠沒有儘頭,也找不到儘頭在哪,但是決不能說話,因為說話也沒用,一個人一條路走到底,永遠都隻有你一個人!九泉,據說也是九曲路,路是彎彎曲曲的路,一直通往幽冥地府--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暗罵自己什麼不想偏偏想這個乾嘛?!越想越害怕,也不知從前那壓墳的膽子都去了哪裡,我沿著身側的牆壁一步步向裡走,但是過了好一會兒,我回頭一看,卻發現來時的那個小門路已經越變越小了,看來我已經走了很遠,可是前麵還有多遠呢?“師父?”我再次喊了一聲,暗想師父若是在這裡麵應該能聽到了吧?畢竟我喊了這麼多聲了。結果卻是事與願違,這裡除了我自己的回音,卻沒有了其他,這下我心裡沒底了,前麵還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世界,師父也沒有應答,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猛地回頭!那個透著蒙蒙亮光的小門路還是那麼的嬌小和遙遠,似乎與我有千百丈之距,但我真的走了這麼遠嗎?不對!我有種感覺,這裡麵肯定有事,心裡一沉,我急忙縮回腳步,然後轉身麵向那個小門路,疾步走了回去--“月光光~~~心慌慌~~~人不見~~~鳥兒散~~~月光光~~~心慌慌~~~”不知怎的,那些從前仿佛老人嚇小孩的戲言漸漸在我的腦海裡回徹飄蕩,而且感覺越來越清晰,似乎我周圍全是這些聲音,我心頭一急,忙大步向大門路子跑了起來!喘著大氣跑了片刻,但是停下來瞧瞧,我頓時傻眼了,隻見遠處的那個小門路子還是那麼遠,還是那麼的縹緲嬌小,似乎我永遠都是和它保持著這麼遠的距離,脊背上漸漸鑽起一絲絲陰涼的氣息,我感覺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啪!”我甩開長鞭狠狠地打出一個脆響!這條長鞭還是當初吳大先生給我壓墳守夜做的,鞭有九節,鞭尾還用黑狗血泡了好久,說是辟邪的好東西,如此,我現在也隻有這麼一件拿出手的東西了,想想我也是一代宗師的弟子,怎麼和師父的差距就這麼大呢?師父屈指一彈就能請神焚符,咒語一念百邪莫侵,但是我呢?還好我心理還算堅強,畢竟我才入門沒多久,更何況師父壓根就沒教過我什麼道術,就我所知的幾個指訣現在還不能用,即便用隻怕也沒什麼道道出來。“哎。。。哎喲。。。”我猛地停下,剛才明明。。。明明是一個人疼痛的呻吟聲,而且聲音很輕很細,卻是個男聲!“誰?!”我急忙四下張望,但是入眼的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哪裡看得到什麼東西。“哎喲~~~”這次我渾身一個激靈,若是前麵那一聲怪異的聲音是錯覺,那下麵這一聲痛呼肯定就是真實存在的了!我急急後退,心下一橫,不管你是方的還是圓的,先挨我一鞭子再說--“啪!”長鞭過處,這一道鞭子我使出了大半力氣,那個脆響,聲音回蕩所造成的嗡鳴差點讓我抱頭跳起來,而我卻強忍下來了,如果我自己都受不了,那被我抽中的家夥一定更加不好受了,因為我感覺抽中它了!吳大先生曾說過,被這條鞭子抽中的,不管是什麼鬼都顯出身形,但這裡這麼黑暗,就算它是個鬼,又顯出了身形,我還是看不到它不是?“哎喲--”這一想法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道淒厲的慘叫劃空傳出,可見我這一鞭子的力道是多麼的來勁吧!但我歪頭想了想,若是鬼,怎麼不趁著黑暗的有利條件逃走呢?怎麼還會這麼有功夫大嗷這麼一嗓子呢?難不成是人?!“哎~~~喲~~~這是哪個滾刀肉砍了我呀?!”黑暗裡,一個聲音略顯沙啞且憨厚的男子聲音緩緩傳了出來。我一急,忙問道:“你,你真是人啊?!”“。。。屁話!咱不是人還能是鬼不成?!是個小子?你小子為什麼砍我?!”黑暗裡,那個聲音帶著極為憤怒的聲音斥道。我當即抓了抓額頭,心想這倒好,鬼沒抽到,反倒可勁的把人揍了,但想歸想,話還是得說:“我。。。我又不知道你是人,再說這裡黑燈瞎火的誰能看到還有個大活人在這裡杵著啊?”原以為黑暗中那人會當即反駁並痛罵我一頓,誰知他徐徐開口道:“那倒是,不過你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我聽到一股勁風及時閃了閃,隻怕我這半個臉都被砍掉了。”我拿起長鞭提了提,歉意笑道:“真是對不起了,我也是太緊張了所致,再說我並沒有刀,隻是用鞭子打的,你沒事吧?”“。。。我沒事是沒事,就是疼了點,對了小兄弟,你怎麼會跑到這裡麵來的?你是薑家莊的人嗎?不是告訴你們讓你們太陽落山就早點睡,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家門半步嗎?你怎麼。。。”黑暗裡的那個聲音有些抱怨著道。薑家莊?早點睡?我隱隱有些明白前麵那個村子為什麼敲門都沒人開了,敢情是被這個人早作安排了,可是他為什麼讓薑家莊的人晚上不許出門呢?而這裡?這裡又是怎麼回事?當然!還有我師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唉!我想了想,趕忙回道:“我不是薑家莊的人,我和師父一路來到這裡本來是要去那個莊子投宿的,最後沒有人開門,師父就帶著我來到這個破廟了,奇怪了,師父先進來的,我怎麼找不到他呢?對了,你又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會在這裡?”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為什麼會躲在這裡哼哼唧唧的痛呼出聲呢?但人情世故下,我還是要給人家一點麵子的。那人似乎根本就沒動一下,甚至是被什麼固定在那裡似的,當即就聽到那人“呀!”了一聲,隨即道:“你師父?你師父是不是剛才來過的?”我一聽連忙點頭,隻聽那人立刻唉聲歎氣一番,道:“唉!我剛才還以為是那些東西出來了呢,就從這‘嗖’的一下過去了!”我抓了抓後腦勺,不解地問道:“什麼嗖一下?什麼又是那些東西?你,你到底是乾什麼的啊?還有我師父去哪了?”那人再度訝異一聲,接著大聲問道:“難道你們不知道這裡是‘九曲道’?我。。。我嗎?嘿!我乃正宗嶗山道派掌門劉承弗師叔的師侄,我師父李正弗,正是掌門師叔的師兄,世人尊稱的嶗山道長,就是我師父了,至於我麼。。。嗬嗬!卜一缺正是小道了。”補一缺?我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嗬嗬。。。一缺道友,在下初七有禮了。”“。。。道友?”那人憨厚的聲音再度傳來,道:“小兄弟你也是道士啊?那真是太好了,大道歸一,道友快快救救小道吧!”我疑惑地問道:“一缺道友,你怎麼了?我又該怎麼救你呢?”隻聽卜一缺當即唉聲歎氣道:“此事不好說,我和師父來這裡尋找一件靈寶,正趕上薑家莊這檔子事,所以就管管了,誰知道這‘九曲道’還真是邪性的很,早知道我就不該在師父麵前誇口了,現在被屍狗道壓住,動也動不得,這會兒困的要命卻不敢打個盹,道友小兄弟快快救救我吧!”卜一缺前麵的話我到時聽懂了,但後麵的什麼屍狗道和九曲道是什麼東西我真是一籌莫展,但既然都是修道之人,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我忙問道:“道友讓我如何幫你,要不你伸出手我拉你起來還是讓我搬開那什麼屍狗道?”誰知卜一缺半天沒有說話,許久後才道:“道友肯定是剛剛入門不久吧?”我皺起眉頭,他怎麼聽我說話就知道我是剛入門的呢?但我也不否認,點頭道:“是啊,怎麼了?”卜一缺當即失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嗬嗬!道友兄弟想救我並不難,隻需你滴血成珠點在我的眉心就可以了,屍狗道正在侵蝕著我的思維,讓我犯困不已,但我若是就此躺下睡覺肯定小命不保了,我們修道之人自有靈氣護體,本身的血液是至陽之物,可破解屍狗道的壓製,擺脫道友兄弟了!”滴血。。。成珠?我忙抬起手,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滴一滴血竟能救他,但我知道滴血就要將手指咬破,常常見師父做法來不及取朱砂就咬破手指,現在想想一定很疼吧?可是現在輪到我救人了,而且同為修道之人,一咬牙,救就救吧,我上前一步,道:“道友請仰起頭,我現在開始咬破手指頭,你的臉呢。。。你的腦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