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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 公子歡喜 1065 字 2個月前

描金扇“唰──”地展開。身上穿的是寶藍色的袍,珠光緞麵,銀線滾邊,似瀚海波濤,汪洋接天。二太子今日心情大好:“走,去天崇山瞧瞧。”天崇山天崇宮,樓閣高聳,翹角飛簷,琉璃瓦熠熠生輝,海外仙境中雲遮霧繞的桂殿蘭宮。天崇山的主人便是勖揚君,上古神眾的後裔,額有銀紫龍印的天胄,二太子瀾淵喚他一聲小叔。偏不巧,這天勖揚君不在,說是去東海了。瀾淵不以為意,搖著扇子熟門熟路地往後花園走。後花園中有條抄手遊廊,一路蜿蜒向內。穿過月洞門又過了竹板橋,鵝軟石鋪就的小徑彎彎地從竹林一直伸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既不叩門也不讓人通報,瀾淵推了門入內。院中有一個圓石台,環了幾個小圓石墩。石墩上坐了一個穿青衣的人,青絲如瀑,垂及地麵。那人聽了聲響抬起頭來,麵容有些蒼白,唇色也是淡粉的,少了些血色。一張不算漂亮的臉,最多不過是清秀。見是瀾淵,青衣人慢慢站起身,柔和的笑在臉上綻開:“二太子來了。”瀾淵皺眉,收了扇子在他對麵坐下:“文舒,不是說好了麼?叫我瀾淵就行了。”“好。”文舒等瀾淵坐了,又親手泡了茶奉上,才慢慢坐下:“主子出門去了,要讓你白來一趟了。”“誰說我是來找他了?我來……是因為……”瀾淵看著文舒,墨中透藍的眼睛一眨不眨,一往情深的樣子,“我想你了。”文舒的眉眼低低柔柔:“謝謝。”“唉……”瀾淵挫敗地垂下頭,“文舒,你就不能跟我說一次你也想我麼?”“我也想你。”文舒說,依舊和和氣氣雲淡風輕的樣子。“你這麼說倒是更叫我傷心了。”瀾淵走過來拉他的手,“不過,我愛聽。”瀾淵和勖揚君其實年齡相仿,自小就在一塊兒大的。隻是勖揚君生性高傲冷淡,不喜與人親近。於是瀾淵倒是和文舒這個勖揚君的侍童更親熱些。據說文舒原是凡人棄嬰,被勖揚君的父親撿到帶回天崇宮,又輸進上古神力脫了凡骨,非人非仙,長生不老。代價就是要伴著勖揚君做侍童,直至灰飛煙滅。文舒的性子很好,總是那麼溫柔地淺淺笑著,不漂亮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很舒服。文舒鮮少出天崇宮,瀾淵每回來就同他講講外頭的事,人間的、妖界的、天界的。絮絮地嘮叨一陣,他就會笑得很高興,麵色也紅潤了些。今日便又說起來,最近遇上的人和事。提起那個籬清,冷冷的金瞳,冷冷的人,說到他時又趴在石桌上大笑了一陣子:“文舒,你說,哪有這樣的狐?”文舒看著他笑,語氣有些無奈:“眾生萬千相,你怎能因為這個就去招惹人家?”“你不覺得有趣麼?既是狐,就該是個狐的妖媚樣子,板著張臉去做給誰看?白白辜負了那麼一張美麗的麵孔。嘖……”說這話時,墨藍的眼睛晶亮耀眼,誌得意滿。文舒不說話,輕輕地搖頭。狼王的宴會,籬清終是去了。挑了張牆角邊的矮桌。剛坐下就有侍女跪在身邊殷勤地倒酒喂菜。柔弱無骨的身子似有若無地膩過來,輕薄的紗衣根本遮不住什麼,偏還刻意俯下身子,好讓一對雪白的酥胸在他眼前一覽無遺。眼看著就要倒進他的懷中,籬清不著痕跡地避開。眉頭微鎖,看向不遠處那個寶藍色的人影。打從踏進這個大廳開始,他就一直在看他。原本不想理會的,他的視線卻一直來來回回地在他身上打轉。隱藏得很好的曖昧目光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把他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還顯意猶未儘。籬清已對他瞥了幾眼,他卻笑笑地衝他拱拱手,看得愈加放肆。籬清惱怒,金眸越發地璀璨,眸光越發地寒冷。絲竹聲聲,長長尖尖的指尖把琴弦撥得纏綿悱惻,欲語還休。蛇族的舞女和著曲調款擺柳腰,足踝上的金鈴“鈴鈴”地響。迷醉的樂曲,迷醉的舞姿,迷醉的人。瀾淵舉起酒杯隔著蛇女扭動的細腰向那個角落敬了一敬。果然,那雙燦金的瞳更耀眼了,甚至能感受到來自那個方向的徹骨寒意。酒液入喉,把侍女攬過來輕薄,唇舌在頸窩邊遊移,眼睛仍死死地看著他。那人卻扭過頭,留給他一個挺得筆直的側影。嵌在壁上的夜明珠光華皎皎,投照過去就沿著他的頸項畫出一條好看的曲線,一直沒入衣領中。恨不能撕開那襲白衣,墨中透藍的眸子暗沈暗沈。男人們的酒席總是少不了女人的話題。冥胤家的冥姬、虎族中的采鈴、狐族裡的紅霓,一個賽一個的美人;山下沈香閣裡頭的姑娘,在床上那叫一個浪,腰扭得比蛇還厲害;還有春風樓裡的花娘,好一手功夫,管保叫你欲仙欲死……冥胤忽然說:“二太子怎麼不說話?”擎威道:“二太子何等的眼光,能入眼的必是絕色。”墨嘯在心裡頭暗罵這兩個酒囊飯袋,事情都壞在他們倆手裡了。一邊使眼色給瀾淵,叫他收斂些。瀾淵一笑,低頭看扇麵上的山水,餘光卻瞟著籬清:“最近倒是看上了一個。”複又抬起眼,大大咧咧地就看了過去。籬清臉上凝霜結雪,冷得讓人不敢接近。眾人這才明白過來,皆不敢出聲,隻來回在他們兩個間掃視。“咳……”墨嘯輕咳一聲,出來緩和,“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停了?來,奏樂!”眾人匆匆忙吆喝碰杯,酒還不及咽下。二太子再度發話:“庸脂俗粉算得了什麼?狐王才是真絕色。”描金扇一搖一搖眩花了眼,眾人一口酒哽在喉頭,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偌大一個廳中鴉雀無聲。“哼!”上好的紅木矮桌轟然坍塌化成一地粉末。眾人尚不及回神,白光一閃,一柄秋水長劍已經明晃晃抵上了瀾淵的喉頭。“呀──”四周一片抽氣聲,卻誰也不敢上前。瀾淵對上他流金閃爍的眼,直直地看進去,能看到他的眼睛裡頭有一張溫雅的笑臉。伸出兩指夾住冰涼的劍身:“再進一寸,如何?”狐王的唇抿起,手腕微沈,握劍的手眼看就要往前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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